弟弟捡回了一条命。

如我预料的那样，他双腿几乎被压扁，只能从大腿根开始截肢。

妈妈终日以泪洗面，每每看到我，眼神里都带着丝丝怨毒，但当我看向她的时候，那丝怨毒又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的话：「小锦，你弟弟现在这样了，你可要好好学习啊。」

「妈妈还要上班，等你弟弟出院以后，照顾弟弟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

一句话，暴露了她之所以能容忍我的真相。

可我再也不是那个软柿子了，于是道：「妈妈，我今年才五年级，又那么笨，怎么照顾得了弟弟？而且我还要上学。」

「不如这样，你辞职照顾弟弟，或者让奶奶来照顾也行啊。」

或许是想起昔日她嫌弃我笨的各种场面，觉得我的确不太靠谱，妈妈最终叹了一口气：「行，那我就去求求你奶奶，让她先来照顾你弟弟。」

其实上辈子我妈根本没有考虑过谁照顾我。

甚至我还在医院的时候，她就表现得极为敷衍，很多时候她只是带着弟弟来医院转一圈，就找借口离开了。

即便人在医院，我也经常饿肚子，还是隔壁床的阿姨看不下去，每次吃饭的时候分我一点。

那时候妈妈怕花钱，只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把我接回去了。

奶奶借口爸爸新娶的阿姨快生了，要伺候月子，对我不管不顾，妈妈更是忙着相亲，认识了新男朋友后开始夜不归宿。

弟弟跟着妈妈吃香喝辣，留我独自在家里饥一顿饱一顿。

等我能坐轮椅活动的时候，妈妈开始指使我干活，至于只比我小了一岁半的弟弟，什么都不用做。

我被妈妈责骂，坐着轮椅扫地、擦桌子、做饭、炒菜，弟弟在一旁打游戏，喊我死瘸子。

每次这种时候，我都会难过得流眼泪，歇斯底里。

妈妈却笑着责怪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就不能让着他吗？」

我忍无可忍地质问：「弟弟是比我小，可我腿断了，腿断了呀！」

可她说是怎么回答我的呢？

她那时候瞬间变了脸色，眉眼里全是奚落地说：「是啊，你残了，可又不是我和你弟弟让你残废的。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从那之后，我学会了闭嘴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