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惜。」江近露出惋惜的神色，却也不生气。

在他出国那几年，我不断打工，日夜兼职，然后把钱陆陆续续打进他的卡里。

直到上个月。

我终于还完了所有钱。

隔着三年时光，我重新看向江近的脸，仍然只觉得感激，没有心动。

「对不起……」

我低下头。

江近还是那副儒雅斯文的样子：「没关系，念念，看你现在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抬头看着江近，笑了笑：「谢谢你。」

话音刚落。

耳边传来沈夜的怒喊：「十分钟到了！送客！」

江近走后。

沈夜「砰」一声把门踹上，把猫抱起来：「其实这么一看，猫小弟还挺顺眼的。」

猫挠了他一下，挣脱开来。

我坐过去，拉他的手：「怎么生气了？」

沈夜抽回自己的手：「没有啊，别动手动脚。」

然后转过身去，把后背留给我。

我想了想，拍拍他的肩膀：「要不要我今晚穿你最喜欢看的那身吊带裙。」

之前洗完澡发现睡衣被我洗了。

于是我随手找了件吊带长裙穿着。

这鬼一晚上就盯着我看。

我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眼睛都看直了。

沈夜身形顿了一下：「谁要看了？」

我没法了，只能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那这样呢？」

之前这鬼最喜欢贴贴。

经常趁我不注意抱我。

但自从他知道我能看见后，再也没做这些事。

但我知道，他一直忍着呢。

毕竟鬼身体那么冷，最喜欢亲近热源。

被我抱住的那一瞬间。

沈夜身子一僵。

他动了动手指，却没推开。

「那好吧，原谅你了。」

说罢沈夜转过身，和我面对面抱在一起。

两人肩颈相贴。

沈夜把脑袋埋在我的颈窝里，轻轻蹭了蹭。

我不怕冷，所以尽可能紧紧抱住他，给他点热量。

毕竟不知道在我没来这个出租屋的那些年，那么冷的日日夜夜，沈夜是怎么度过的。

心里突然一阵酸涩。

像是快要发酵的水果。

我没忍住拍拍他的背：「可怜孩子。」

沈夜怔住了，一把将我推开。

「谁可怜了？谁是小孩子？」

我捞住他乱舞的手臂，重新把他脑袋按在我怀里：「好好好，你不是。」

6

沈夜最近胆子大了很多。

也愿意和我亲近了。

总趁我不注意，揽住我的腰抱上来。

我任由他动作。

手里仍然不停地打鸡蛋。

「打打打，这鸡蛋有我好看吗？」

沈夜贴近我的耳朵。

呼出的气息打在皮肤上，我身子颤了一下。

又不动声色道：「你最好看，好了吧。」

沈夜高兴了，一把抓过路过的猫，往半空一抛。

猫「喵」地又挠了他一爪子。

沈夜有个很奇怪的地方。

他很怕下雨。

每次空气中弥漫着蒸腾的湿意。

他就开始发烧，整个鬼的温度烫得惊人，脑子也开始迷迷糊糊。

第二天雨一停，他又莫名其妙地好了。

我有点怀疑，他困在这个出租屋里和下雨天有关。

但无论怎么回忆，沈夜仍然对生前的所有事情毫无记忆。

上班前，我看了天气预报，提醒沈夜：「今晚六点是个大暴雨，我可能赶不回来，你记得把门窗关好，不要让雨丝飘进来。」

沈夜一碰到雨水就会发疯，家里会被他搞得一团乱。

沈夜不以为然：「我当然记得，哎呀区区小雨，你早点回来啊。」

说完他用期待又有些可怜的目光看着我。

狭长的眼尾泛着红，漂亮又勾人。

我的胸口麻了一瞬。

不自然地撇开视线：「好，我走啦。」

结果今天工作格外多。

下午六点，还开了个会。

大暴雨淹得路面全是积水，根本不好走。

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

我匆忙地走到家门口。

忽然隔壁门开了。

江近走了出来。

似乎是刚洗完澡，他裸着上身，下半身围了条浴巾。

透明的水滴从沟壑分明的腹肌上滑落。

我看得一阵脸红心跳，慌忙移开目光：「怎么啦，江近哥？」

「我听到你家里总是有动静，敲你门，你又不在，你终于回来了。」

我一听就知道是沈夜：「没事的，家里的猫估计又翻垃圾桶了。」

「可是……」

江近犹豫了一下：「我好像还听到了莫名的尖叫声，响了很久。」

我脑袋轰地一下，也不管江近了，连忙掏出钥匙开门。

沈夜肯定出问题了。

门一开，我就要冲进去，却被江近拉住了手臂。

他担忧地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说罢他眼睛扫视了一下房间。

我赶忙解释：「没事的，可能是我走之前电视剧忘关了，哎呀好费电，我得赶紧去关上，你先回去吧。」

而后关了门。

然后赶紧寻找沈夜。

客厅没有。

厕所没有。

我走进卧室，焦急地喊沈夜的名字。

忽地。

衣柜里传来一声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