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

那个牛皮纸款式的相册，是我当年怀孕后，特意在意大利定制的。

里面收藏着许彦从出生到 7 岁时的所有照片。

离婚后，我本来想将相册带走。

但许彦跟我说，相册已经被他丢掉了。

理由是，顾林薇不想看到我的东西。

五年过去了，许彦居然已经长这么高了。

但是他，不该来的。

「妈妈，相册我从来没有弄丢！

「我只是想……」

没等许彦说完，阿妍便大喊：

「你不准乱喊！这是我妈妈！不是你的！」

我没有伸手去接相册。

「不用给我看了，我只有一个孩子。

「不可能是你妈妈。」

闻言，许彦眼中的光亮瞬间暗淡了下去。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他：

「对了，你家长呢？」

许彦摇了摇头，慢慢将相册塞回了包里。

见他不愿意说什么，我拉着阿妍的手，转头将东西收了收，往酒店走去。

许彦跟在我身后四五米的地方，一直默默跟到了酒店别墅的门口。

上楼前，阿妍还回头狠狠瞪了许彦一眼。

此时的许彦已经将口罩摘下。

上半张脸被遮挡在帽檐的虚影下。

下半张脸，毫无笑意，仿佛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假人。

我收敛了心绪，不再回头。

9

洗完澡出来时，阿妍正趴在地上换手机屏保。

我蹲到她面前，看看她打算选哪张照片。

没想到她纠结了半天，选了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

「之前不是都用妈妈的单人美照吗？」

我笑着调侃。

突然想到许彦抢阿妍手机的原因，该不会是看到了我的照片。

阿妍收起手机，从地上爬了起来。

趁我愣神的功夫，她「啵」地一下，亲在了我的脸颊上：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妈妈有老公有娃了！

「省得每天都有臭男人臭小孩来觊觎妈妈。」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哪有臭男人？」

阿妍立马将手机划拉两下，举到我面前：

【阿妍，可能会有臭男人去纠缠你妈妈。】

【爸爸不在的时候，帮爸爸保护好她。】

是江言成发的。

10

这边的雨总是下得又凶又猛。

等我赶到楼下时，一眼就看到了淋得湿漉漉的许彦。

我撑着伞，将他带到了酒店别墅的长廊下：

「再问一遍，你家长呢？

「不说的话，我就把你交给警察了。」

许彦看着我，眼中又是惊喜，又是困窘：

「我好不容易混进这片沙滩的！

「别，别把我交给警察……」

他声音越说越低。

我察觉到了不对：

「你一个人来的？」

许彦点点头，模样乖巧。

但想到我当初离开时，他那副冷漠的样子。

我一时竟分辨不出，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那个世界崩塌了。

「是干妈……顾阿姨想办法把我送来妈妈的世界的。」

11

将许彦带上楼前，我和他约法三章。

只准喊我阿姨，不许惹阿妍不开心。

许彦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我在心里不停地呼叫着系统。

想让它出来解释一下，为什么顾林薇把孩子往这一扔就跑了。

还有，许培景的人呢？

喊了半天，毫无回应。

我只能先让阿妍借两件干净衣服，给许彦穿。

本以为她会不同意，没想到她答应得飞快。

当许彦走出浴室，羞红着脸，无措地抓着衣服下摆的蕾丝花边和胸口的蝴蝶结时。

我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许彦的表情更加窘迫了。

阿妍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我身上，笑得花枝乱颤。

见我不再冷着脸，许彦小心翼翼地开口：

「妈……不是，阿姨，她是你的女儿吗？

「那是不是，就是我的妹妹？

「你以前就说过，要给我生个妹妹的。」

许彦看向阿妍时的神情，似乎带着某种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