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丢下这句话，动作轻柔地将秦牧飞扶回房间。

房门关上的轻响，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秦序年脸上。

他跌坐在沙发上，一直到程思月出来才离开……

第二天。

秦序年回家，就看见程思月的战友们正在他的家里谈天说地，餐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他听大伙纷纷夸赞着。

“牧飞真是顾家，家里家外操持得这么好，他们又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难怪程营长喜欢！”

秦序年看着秦牧飞腼腆笑着站在自己妻子旁边，舌根都在发苦。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时，小梅却忽然捏着一张照片过来，攀着程思月的腿说：“妈妈，你和二伯怎么在一起拍照片？”

稚嫩的童声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

大伙都看见照片上，秦序年穿着白色衬衫，亲密地搂着一身军装的程思月。

秦序年也愣了瞬。

这张照片他一直收在的卧房里，怎么会被孩子拿出来！？

秦序年紧张地看向程思月，却对上程思月警惕疏离的眼。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样：“秦序年，是不是你让孩子这么做的？”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但秦序年却明白了。

她是在怀疑自己故意要暴露关系。

一颗心顿时凉透。

为什么他们之间的照片都摆出来了，程思月却还是不愿意公开？

那些震惊、探究、不齿的目光，都像针一样刺在秦序年身上。

直到外面有人喊：“秦训导员，邻县突发泥石流，需要你带着搜救犬去救援！”

他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带着奔奔坐上军用卡车时，秦序年听见有人悄声议论：“听说他连他弟弟都不救……可不放心把后背交给这种人……”

“前些日子，我还看见他训出来的狗撞了人……”

没等她把话说完，秦序年牵紧缰绳，肃声开口：“军犬是和我们并肩作战的伙伴！你可以对我有意见，但请你不要把个人偏见带到任务里来！”

那人神情尴尬，不说话了。

沉默到灾区后，秦序年和奔奔都憋着一股劲，努力搜寻被困村民。

最后奔奔成功寻找到七名失踪人员，是带去的五条军犬里救人最多的一条。

任务结束时，奔奔满身泥泞，累得躺在秦序年脚边直喘气。

秦序年给它喂了食水，心疼又骄傲地抚摸它：“辛苦了，奔奔！回去给你加餐吃好吃的！”

奔奔蹭了蹭他，满是信任和依赖。

休整了三天，他们回了军区。

秦序年进训练第一件事，就是给奔奔洗澡。

其他的训导员见了奔奔，也是满脸喜色：“秦同志，听说你和奔奔救了好多人，真是给我们军区长脸了，领导说今晚的表彰会上，给你和奔奔评先进哩！”

秦序年惊喜地抬头：“真的？！”

他高兴地揉了揉奔奔的头：“奔奔，你立功了！以后你是功勋犬了！”

功勋犬在待遇上会有所提高，以后退役了也可以留在基地养老，安度晚年。

奔奔也高兴地抖了抖毛，甩了他一脸水珠。

晚上，表彰大会，台下坐满了人。

秦序年牵着奔奔昂首挺胸地上台接受表彰。

领导激昂的声音传遍会场：“在此次凤来村泥石流抗灾搜救行动中，训导员秦序年与其所训军犬奔奔表现突出，特授予……”

“报告！我有异议！”

一道高亢的男声突然传来，打断了表彰大会！

秦序年心里咯噔一下，朝那人看去，正正对上一双鄙夷的眼。

那人大声说着：“我举报秦序年训导员勾引自己弟媳，作风不正，不配得到表彰！”

第6章

勾引自己弟媳？！

秦序年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自己根本都不认识的人：“你说的弟媳是指程思月吗？”

那人一脸鄙夷，没再说什么。

领导沉默了会，说：“既然这份表彰有异议，那就先保留。”

秦序年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奔奔的功勋就没了。

他攥紧了手中的牵引绳：“程思月是我的妻子。”

可台下人指着他的脊梁骨在说：“搞坏军中风气……不配做人民子弟兵……”

他的声音也被淹没在无边的谩骂中……

恍然间，秦序年看着自己的妻子、姐姐、弟弟，都坐在台下，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他顿时心头一片冷凉，明白了也这是自己“欠”弟弟的……

秦序年沉默地带着奔奔下台，回了训练基地。

夜风温柔，可刮在秦序年的身上却像是刀子一样。

奔奔像是觉察到他的情绪，“嗷嗷”地在他身边转圈，想逗他开心。

秦序年看着，心却像被豁开了一个口子。

他蹲下歉疚地揉了揉奔奔的头，声音哽咽：“奔奔，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就是功勋犬了……”

奔奔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却不断用头蹭着秦序年的手：“汪汪……”

像是在说没关系。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序年的心情才算缓和下来。

他等奔奔睡了后，往家的方向走去，同时也想跟程思月再好好谈谈。

不想刚到家楼下，就看见秦牧飞正和一个女人拉扯。

那女人说：“你怎么能一声不响就带着孩子走了，让我跟个傻子似的守在家里！你忘了之前和我私奔时候说过的话吗？”

私奔！？

秦序年心一跳，一个从没想过的念头从心里冒上来——

他的弟弟当年真的是被河水冲走的吗？

秦序年正想上前问，却看见那个女人被秦牧飞三两句打发走了。

他的问题还哽在喉咙里，就对上弟弟满含恨意的一双眼。

秦牧飞再也没有往日的温和，声音也冷得可怕：“你都听见了？”

秦序年剑眉紧皱：“牧飞，既然你有家庭……”

话没说完，就被秦牧飞凄声打断：“你别忘了，是谁害我前途尽毁，是谁害我年纪轻轻就有了孩子，如果不是落了水，我现在应该是大学生！”

他伸出手狠戳秦序年的肩头：“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从我这里偷占的！包括程思月！”

秦序年听着他的话，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上气。

他的脑子里回荡着弟弟尖锐的话。

一直到回家，看见程思月正耐心地给小梅喂饭。

那股难受又涌上来，秦序年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个女人，忍不住说：“我刚刚在楼下看见了牧飞的妻子……”

程思月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表彰会上的事情只是意外，你不用编这么拙劣的借口来污蔑牧飞！”

女人对弟弟想也不想的维护，像是刀子一样落在秦序年心上。

五脏六腑都被扎的发疼。

秦序年死死攥紧手指，眼眶发红：“奔奔累死累活拼来的功勋说没就没，我说句实话你觉得我是在污蔑牧飞。”

“程思月，你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丈夫吗？”

程思月神色变了变，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小梅却忽然牵住她的手掌，委屈巴巴地说：“妈妈，我怕……”

程思月赶忙抱起孩子往房间去，和秦序年擦肩的时候丢下一句。

“以后不要再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秦序年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关上了门。

那一瞬，他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滚落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转身想离开，就见秦乐薇站在门口。

她久违地放缓了声音对秦序年说：“来，到姐姐这儿来。”

接着又给秦序年拿了热毛巾来：“敷一下眼睛，要不明天该肿成核桃了。”

秦序年跟着秦乐薇去了对门。

他拿着那热气的毛巾，心里一阵触动。

在以为秦牧飞出事之后，秦序年再也没感受过姐姐的疼爱和纵容。

恍惚间，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正想着，他却又听见秦乐薇说：“我看得出来，程思月对你没感情了。”

她语气温柔，却像是钢针一样刺穿秦序年的心脏：“牧飞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你就当让让弟弟，跟程思月离了，成全她俩吧。”

第7章

秦序年如坠冰窟。

他忽然就觉得手中不是热毛巾，而是一把刺向他自己的刀。

秦序年舌尖心口都在泛苦：“姐……我还以为我们又回到从前了，原来你还是为了牧飞……”

秦乐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秦序年刚压下去的泪意又忍不住上涌：“我也是你的弟弟啊，为什么连你也要这么偏心？”

“可这本来就是你欠他的！”秦乐薇面沉如水，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厉，“你要不同意，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姐姐！”

一句话，直接将秦序年丢进地狱。

他脱了力，跌坐在沙发上，连秦乐薇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直到第二天阳光带着暖意照射在身上，秦序年才回过神。

他僵硬起身，就看见秦乐薇从屋内走出来，冷声问：“想好了吗？要是想不好，你就从我这里搬出去。”

秦序年心口一阵阵泛凉。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疲惫：“你明知道……牧飞住在我的房间里，我已经无家可归了……也还是要这样逼我吗？”

秦乐薇沉着脸，迟迟没说话。

无声对峙间，秦序年瞥到门边的程思月。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对门过来，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满心酸涩，却还是不死心地问：“程思月，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想要我搬出这里，想和我离婚……”

程思月皱了皱眉：“你姐她只是想要牧飞好，你别多想。”

她没否认。

秦序年心底一片冷凉，浑身的气力都被抽走了一般。

他红着眼看向自己最爱的两个女人，声音轻如叹息：“如果当初被河水冲走的人是我，你们是不是也会对我这么好？”

可一提起这件事。

程思月就变了脸色，冷冰冰地说：“你才是做错事的那个，别预设自己是受害者。”

这一句话，彻底把秦序年最后的一丝希冀也掐灭了。

原来爱情、亲情，都只是奢望。

他转身回房，默默收了套换洗的衣服，离开了秦乐薇的家。

程思月和秦乐薇看着他离开，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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