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阵冷风从窗户里钻进来，我才回过神。

一回头，却发现岑霜霜站在我旁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院子里的两人。

不知道她在这站了多久。

想必心里一定在嘲笑我吧。

「岑霜霜，林家大小姐的头衔让给你吧，我要跑路了。」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走。

手腕突然被人拽住。

「你要跑？行，那我也跑吧。」

我一时怔住。

「你也要跑？为什么？」

「我早就来了。」

哦。

我沉默。

想来她也看到顾南浔失控的那一幕了。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我们俩谁更惨一些。

大概是我吧。

过了一会儿，岑霜霜又问我：

「什么时候回去？」

好像也没有待在这儿的必要了。

「走吧。」

13

看得出来，岑霜霜是个说一不二的急性子。

也或许是被顾南浔彻底伤透了心。

一个星期后，她已经把顾南浔送的房子、车子、珠宝等等，卖得七七八八了。

「你那边咋样？」

晚饭过后，她特地跑来问我。

这几天我们早已化干戈为玉帛，彼此握手言和。

我清算了一下手边的东西：

「还有两套别墅，一些项链、几个未拆封的包包、镯子之类的。」

她拧着眉头：

「怎么这么慢，算了，我来帮你问问。」

她在这方面的人脉的确比较广。

我点点头：「也好。」

岑霜霜把我的那些项链和包包拍了一些照片，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很快就得到答复。

「包包和镯子有几个出价还不错，我觉得可以出手。至于房子，下午有买家来看房，出价合适的话，你也别放手里，现金流是最重要的。」

我继续点头：「可以。」

「这串项链就是顾西洲在拍卖会上拍的那条？」

岑霜霜的目光被一条袓母绿的翡翠项链吸引。

「嗯。」

「要卖吗？这条应该能卖不少。」

我没有异议：「卖吧。」

她打完电话，突然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没怎么啊。」

岑霜霜「哼」了一声：「该不会是舍不得顾西洲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她，只是摇了摇头。

她坐下来，徐徐说道：

「行了，别难过了，顾西洲也就是比其他男人长得高一点、帅一点、有钱一点，其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岑霜霜像是突然打开话匣子一般：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顾若彤是顾夫人五岁的时候从外面领养的，算是他们顾家的养女。」

「兄弟俩爱上同一个女人，真是够了，要不换他们三个来演《吸血鬼日记》好了。」

「就是投胎技术比别人好点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还有，顾南浔简直就像只狗似的。」

「而且尺寸严重超标，我现在都担心自己和他分手了，将来跟下一任那啥的时候，人家会不会感觉在大海里划船。」

「……」

我扶着额。

大姐，你平常都是这么跟人聊天的吗。

要不你还是高冷点吧。

这样的岑霜霜，我真的很不习惯。

心中突然涌上一阵强烈的呕吐感，我捂着嘴，像炮弹一样冲进卫生间。

五分钟后，我从卫生间出来。

岑霜霜一脸凝重：

「你怀孕了？」

我坐到沙发上，不打算隐瞒，安静地点点头。

「靠。」

她忍不住吐出一个字。

「你打算怎么办？生下来，还是打掉？」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还在考虑，真没办法回答她。

「顾西洲知道吗？」她继续问我。

我摇头。

岑霜霜沉默了一会儿：

「要不你去告诉他，看在孩子的分儿上，他可能会跟你结婚。」

「再或者你告诉顾夫人，她一定会让顾西洲娶你的。」

耳边响起那天晚上，顾西洲对顾若彤说的那些话：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你，若彤，我们两个一起走怎么样？抛开一切身份地位，只有我们俩，随便去哪里，天涯海角都可以。」

「她本来就是为了回到林家才故意接近我，结婚？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她。」

我抬头，这次的语气十分笃定：

「我不可能会去顾家，也不可能再找顾西洲。」

岑霜霜神色微沉，揉揉眉心：

「既然这样，你干脆打掉吧。」

很奇怪，这一刻之前我都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可岑霜霜劝我打掉的那一刻，心里却突然升起强烈的排斥感。

就是单纯地排斥那句话：「既然这样，你干脆打掉吧。」

这是我的孩子。

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孩子。

我不想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抹杀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不，我要把他生下来。」

岑霜霜瞪大眼睛：

「你疯了？」

「我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