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点火最费油，我只能赶紧拿一张塑料布，塞在老婆的屁股下面。

尿液就顺着塑料布，滴答滴答地落在脚垫上。

车子里的骚味已经不重要。

只是不能让老婆下身湿漉漉的，否则很可能会长出褥疮。

我扭头看着老婆，自说自话：

「你啊，跟着我，就没享福过。

「等找到儿子，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

「你不是最喜欢你村子里的小树林吗？

「咱们就在那边盖一个小房子，我种菜给你吃。

「让你天天看小树林，天天听鸟叫。」

「我……」

说着说着，我哽咽了。

车子一百多公里，彻底没油了。

我看着前面还有二十多里路的油站，想不出什么办法。

推车过去显然不现实。

道路救援需要钱，我看着手里的五百块钱，放弃了。

这些钱还不知道够不够加油。

我敲响了旁边村民的房门：

「您好，我可以麻烦您一下吗？」

开门的村民看了看我，皱着眉：

「咋个喽？」

我赶忙递过去一支烟：

「老乡，我车没油了，您看，村子里哪儿能买到油？」

村民接过了我递过去的香烟，笑着指了指里面的一个二层小红楼：

「我们村朱老三家应该有！

「你去问问他家吧。」

我赶忙谢过了村民，往里面的二层小红楼走过去。

朱老三是个国字脸的老人，看起来很憨厚。

他听说我的车子没油了，就在路边停着，赶忙用自己的车子拉着我的车，到了他家的院子里。

我赶忙道谢，随便说了自己的请求：

「叔，您看您能卖我点儿汽油吗？

「不用太多，我能跑到前面的加油站就行。」

朱老三笑着：

「卖嘛卖，给你点儿就是喽！」

我立刻鞠躬道谢，朱老三也笑眯眯地去给我取油。

朱老三老婆笑盈盈地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扭头看了看车里的我老婆：

「你婆姨？」

我点点头。

朱老三老婆又倒了一杯水，要给我老婆递过去。

我赶忙解释：

「植物人，不能动，得我伺候着。」

5

「我回屋头给你看看油。」

朱老三老婆回到了屋子里面。

两个人在屋子里很久也没有出来，甚至还爆发了争吵。

我皱着眉等在外面，等的时间越久，心里越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过了一阵子，朱老三才从屋子里面走出来。

他涨红着脸，看着我，张了几次嘴，最后憋出来一句：

「小兄弟，你这么急着走，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点点头：

「我儿子丢了，老婆也被人贩子打成了植物人。

「我答应我老婆，要去找儿子。」

朱老三想了想，又问：

「看你的车牌照，应该是东北来的吧。

「这一路上，钱够花不？」

我想了想，觉得朱老三人不错，也就实话实说了：

「实话告诉您吧，给老婆治病，我就把房子都卖了。

「亲戚都嫌弃我们，这一路，就这么打零工赚钱加油过来的。

「现在的五百块钱加油钱，还是交警同志给的。」

朱老三红着脸，又憋了好久，还是没说出话来。

倒是朱老三老婆急了，直接推搡了一把朱老三，自己开口：

「小兄弟，咱们有个事儿和你聊一下喽。」

我点头：

「您说。」

朱老三老婆叹了口气：

「我们两个倒是有些钱，可是儿子不争气，是个傻缺缺的。

「这么多年，也娶不到婆姨。

「眼看着我们老朱家就绝了根儿，你看，能不能帮一下喽？」

我看了看房间里的男人。

男人歪着头，衣服脏兮兮的，眼神有些呆滞。

我迟疑了一下：

「我们东北虽然娶媳妇容易，但是我一个大男人也没说过媒啊。」

朱老三老婆摇了摇头：

「我们不娶媳妇，留个根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