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钏语气有点憋屈：「怎么不狡辩了，你也觉得自己很脏是吧？」

我依旧没说话。

「乔雪，别装死。如果你现在向清妍道歉，我和儿子可以考虑回家……」

我才没有装死。

沈钏说话的声音渐渐模糊，就像有人把空间拉远，我听得渐渐不真切了。

我知道，我的灵魂正在一点点脱离这副身体。

属于「乔雪」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

沈钏的声音若即若离：「乔雪，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道歉，我们就彻底完了。」

「道你妈的歉！」

我深吸了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骂了句脏话。

电话挂断前，我听到儿子稚嫩的嗓音响起。

「柳柳阿姨，以后那个疯子再打电话来，你直接挂断就行。」

养儿子真不如养条狗。

可惜六年前的我没有领悟到。

生孩子前，我至少还有自由。

生了孩子之后，孩子成了沈钏威胁我的把柄。

以前，沈钏把我当作柳清妍的替身，虽然谈不上爱，可是喜欢是有的。

他每天晚上都会抱着我睡觉，会在半夜帮我盖被子。

无论工作多忙，晚上都会回家陪我吃饭。

那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是爱我的。

有一次，我帮他熨烫西装，不小心弄坏了他口袋里的照片。

那是他和一个女孩的合影。

照片背后写着那个女孩的名字——柳清妍。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柳清妍的样子，眉眼之间和我挺像的。

我知道自己是她的替身，所以，弄坏了她的照片我害怕极了。

我怕沈钏大发雷霆，害怕他将我赶走。

更怕系统判定我任务失败，将我抹杀。

一时之间，我整个人都乱掉了。

恍惚间，手被熨烫机烫红了一片。

沈钏被我的惊呼声吸引过来。

他看都没看那张被毁掉的合影，而是自顾自拿药箱帮我处理烫伤。

看着他平静的样子，我心里越发忐忑，不由自主地开口乞求他：

「可不可以不要分手？」

沈钏愣了一下，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什么呢，这点小事不至于。」

当晚，我半夜被冻醒，醒来时，看到沈钏正开着落地窗在阳台上喝酒。

他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看到我来，他下意识藏到身后。

我问他怎么不睡觉。

他抬起手，痴痴地描摹着我的眉眼。

「你的眼睛真漂亮，如果我们生个孩子，一定会非常好看。」

后来，沈钏的妈妈找到了我。

她提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如果你能怀上沈钏的孩子，你就是我沈家名正言顺的儿媳。」

和沈钏结婚恰恰是我一直攻克不下来的任务。

沈钏妈妈的提议，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办法。

反正，沈钏也想要个孩子。

那一晚，我没有吃沈钏给的避子药。

于是，怀孕，结婚，一气呵成。

结婚那天，沈钏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失望。

他说：「乔雪，你真脏。我怎么会把你当成清妍的替身，你侮辱了她。」

我以为，他是喜欢孩子的。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沈钏并不喜欢孩子，他只是想要和赵清妍有个孩子。

那晚他藏在背后的，是赵清妍的那张碎掉的照片。

他摸着我的眼睛，不过是在透过我的脸，怀念自己的白月光。

婚后，沈钏很少回家。

孩子出生那天，他也没来医院。

不过好在，他一直没有提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