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

春雨跟了夏瀑，雨水越发的凶猛聚集。

落雨时，由牛毛甘霖，渐渐变成倾盆大雨。

季清恒坐在藤椅上，望着远方天地同朦。

雨点急促，将鱼池的明镜磨砂。

南方的潮风带着水汽，和院子里的枇杷树翩翩起舞，青叶扰了翠果，世界都在失真。

“吹风对身体不好。”

一个男人从屋内走来，将一杯热豆浆塞进季清恒手中。

季清泽随着他的视线，望向庭中婆娑起舞的枇杷树。

“这棵树，有十几年了吧？

还是二十几年？”

季清泽努力思考着。

“小恒想吃枇杷了？”

季清恒拿豆浆暖手，吹吹气喝下。

对于自家哥哥的问题，难得眼中透露了一丝怨愤。

“我还记得，也是这个时候。”

他说。

“那时，你爬上树摘了一串青枇杷。

青枇杷的皮不好剥。

我的好哥哥，费尽心思把皮剥掉，又费尽心思哄骗我吃下去。”

自此，青枇杷的酸涩，记忆犹新。

听到小恒的怨诽，季清泽不但不愧疚，还在一旁哈哈大笑。

“小恒想吃，等雨停了，哥哥再爬上去给你摘。”

季清泽倚在门边，爽朗的笑声掩盖了清晨的雨音。

等到张阿姨的一声吃早饭了，季清恒才缓缓起身，往客厅走去。

季清泽关了主屋通往庭院的落地窗，跟着弟弟一同前往客厅。

桐州，有大江穿过。

一年多雨，造就了独特的水乡美景。

保留如画般青砖黛瓦的同时，凭借着大江给予的顺畅的交通条件，这个小渔乡迅速的发展起来。

虽不比洵京、鸿城的纸醉金迷，不比泱州、隆尧的软红香土，但人民也生活得富足、安乐。

主城区逐渐升起的高楼大厦，夜晚，五彩的灯光照耀着平静的江面，和天上的明月交相对映，和远处的青黛融捷共舞，不失一方绝色。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季清泽己经收拾好自己，准备去工作了。

“小恒。”

他问道。

“你想和其他人见一下吗？”

季清恒刚接过张阿姨重斟的豆浆，温度透过玻璃杯，给冰凉的双手给予温暖。

“......改天吧...”又是这句很敷衍的话。

他除了父母和一些亲近的亲戚，不愿意见任何人。

季清泽提起外套，出门前又回头望了弟弟一眼，嘱咐得语重心长:“别老出去吹风，你的身子还弱着呢！

无聊的话，可以叫张阿姨陪你出去玩。”

一脚踏出门槛的季清泽又退回去。

“叫你萧三哥也行，他最闲了。

况且，他一首叨着你呢。”

季清恒在脑子里搜索萧三哥的面容，太久没见，记忆里还停留着那个穿着不被定义的艺术服饰的叛逆男孩的模样。

哥哥管这种衣服叫做乞丐风。

那时候，他哥抓着他，不论是脸色上还是语言上，都传授季清恒一件事:莫效此儿形状！

“乞丐还有几块布做补丁，他的裤洞首接开到PG眼，穿的跟老式拖把似的，丑死了！”

曾经的记忆涌入脑海，季清恒忍俊不禁。

他挥手拜别哥哥，继续喝起豆浆来。

朝阳穿破云层，薄薄的辉光洒在枇杷树上。

春翠的叶，碧绿的果，是沉敛的祖母绿，亦是生命的青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