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出身风月馆。

从小受尽了凌辱，最后亲娘被恩客的大夫人活活打死了。

多么好的童年阴影啊！

他本是最可能抑郁黑化的那个。

结果捡回家当天，被我喂了一碗粥后，就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他眼泪还没干呢，直接 yue 了。

我还想雪上加霜：「别难过，反正你迟早要下去见她的。」

「？」

另外两个事不关己的过来人，在旁边嘎嘎乐。

年幼的殷小离通红着眼仇视我：「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我听得心头一阵暗爽，啊对对对，就是这个。

总算把路给走对了。

没高兴多久，那两个大的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这人就这样，情商低，其实心肠不坏的。」

胡说什么呢，我明明是真坏！

我超坏！

你们都给我等着瞧吧。

是夜，我吭哧吭哧拎着水桶，蹲屋外等殷小离熄灯。

在听到呼噜声后，一桶水毫不犹豫地往鼓起来的被子上泼了过去。

哼哼，趁这个苗子长势旺盛，我可不得好好浇灌一下？

我正要放狠话，忽然感觉周围安静得出奇。

黑暗中，有人打了个响指。

紧接着，烛火一盏接一盏亮起。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在看清屋内的情形后更是心口一凉。

沈二笑得像只狐狸：「看吧，我就说她肯定会来偷袭你。

「我和你大哥都中过招，总算保住了你的被子。」

「……」

「啧。」

殷离忽然发出了危险的声音，顿时让我回过神。

我笑得很是谄媚：「怎么啦，殷宝宝？」

这个活阎王咋又不高兴了？

他叹息着：「你一边玩去吧，活儿我来干就行了。」

这多不好意思啊，宝宝。

我拍拍灰，很快起身。

身后殷小三兀自冷笑着：「把烂叶子都往盆里丢，你是打算跟猪抢饭吃吗？」

「……」

我吹了声口哨，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恰巧屋外有人叫了声「林娘子」，我连忙去开门。

是办私塾的柳书生。

「如何，是乡试中了吗？」我笑嘻嘻地上前同他搭话。

柳书生脸皮极薄。

闻言，他白玉般的脸顿时染上绯红，声音如蚊呐：「嗯。」

「这是大喜事啊，届时吃席叫我。」

说到这儿，他忽地脸色一正：「林娘子，你且听我说。

「今日不为别的，先前同你讲过，我有意娶你，如今我功名……」

「哐啷」。

院子里忽地传来铜盆摔地的声响。

我回眸看去。

殷离握着把芹菜，语气格外瘆人：「我竟不知还有此事？」

说着，他还唤了沈怀玉来。

沈二拎着雪亮的菜刀，看了看我，又看了眼柳书生。

漫不经心地笑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