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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破苍穹问长生慕容瑶赵青完结热门小说_完整版小说全文免费阅读踏破苍穹问长生慕容瑶赵青

时间: 2025-09-12 09:27:30 

柳树说,别砍我老柳树开口那天,先叫了我的小名。全村人吓得跪地磕头,只有我伸手摸了摸它开裂的树皮。它准确预言了十三场雨、五场祸事,甚至二婶家走失的牛犊。贪官刘县长看中这块风水宝地,电锯轰鸣那天,老柳树一夜枯黄。

当晚刘家祖宅莫名起火,百年账本烧得干干净净。人们都说树死了,我却看见枯枝下钻出嫩绿的新芽。树影里缓缓走出个青衫男子,对我微微一笑:“只有你能看见我——因为那年夏天,你分过一半馒头给树下的乞丐。

”第一章 神树之殇他们都说它死了。我站在村头,目光掠过那些焦黑蜷曲的枝条,它们像老人临终前痛苦攥紧的指骨,硬生生戳向灰白的天穹。风掠过,带不起一丝活物的窸窣,只有一种干涩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是死去的木头在轻微地呻吟。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不是腐败,也不是烟火,更像是什么巨大的生命被瞬间抽干后留下的空洞与苍凉。刘县长带来的那台疯狂电锯,到底没能咬进它的树干。但它确实死了,就在那一夜之间,以一种决绝的、自毁式的姿态,熄灭了所有蓬勃的绿意。人们远远绕着走,眼神里混杂着敬畏、恐惧,还有一丝被抛弃的惶然。他们拜了那么久的神树,终究是没扛过人的贪念。

叹息声低低地浮在村口,很快又被风吹散。可他们看不见。在那一片触目惊心的枯槁之下,紧贴着地面那龟裂的树皮缝隙里,有一点嫩绿,怯生生地探了出来。不是杂草,不是苔藓,那是从它朽死的躯壳里挣扎出的新芽,脆弱,却执拗地抱着一颗微小的露珠,在死寂的灰黑底色上,亮得惊心。我的指尖颤了一下,几乎要忍不住上前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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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却模糊开,被拉回那个一切开始的午后。阳光滚烫,蝉鸣撕扯着粘稠的空气,整个世界像一锅煮沸了的粥。老柳树开口那天,先叫了我的小名。“阿禾。

”声音不是从耳朵钻进来的,像是早春冰面乍裂的第一道纹路,直接响在脑仁里。温吞,沉缓,带着古井水般的凉意和沧桑。我正靠着它打盹,半块啃剩的馒头还捏在手里。

一个激灵,彻底醒了。四周骤然死寂。连歇斯底里的蝉鸣都断了片。

田里劳作的、路上行走的,所有人像同时被抽掉了魂,钉在原地。几十道目光僵直地投过来,落在老柳树虬结的树干上。“吱呀——”老柳树随风摆动枝条,发出它百年来一贯的、寻常的声响。可那脑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依旧温吞,却清晰得不容错辨:“后日未时,东南有雨,带雹,避之。”死寂被打破了。人群炸开锅,尖叫着、推搡着,不知是谁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接着便是磕头声、祷告声、牙齿打颤声混作一片。黄尘腾腾地扬起来,笼罩着那群惊惶失措的身影。只有我没跪。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手心里的汗把干馒头皮都浸软了。我盯着那粗糙开裂、爬满苔痕的树皮,鬼使神差地,慢慢伸出手,贴了上去。触感是温的,甚至能感到其下极其微弱、缓慢的搏动,像一头沉睡巨兽的心跳。那一刻,周遭所有的喧哗恐惧都潮水般退去。世界只剩下我,和掌心下这片无声言说的古老生命。后来的一切,如奔流的溪水,顺畅得让人心悸。

后日未时,东南天际准时推来沉沉的乌云,鸡蛋大的冰雹砸得瓦片噼啪作响,鸡飞狗跳。

幸好,得了警示,人畜无恙。恐慌迅速蜕变成了敬畏。

柳树爷——人们开始这样尊称它——的话,成了新的村律。

它说村西李家的牛犊跑去了北山坳,去找,果然就在那儿,正优哉游哉地啃着嫩草。

它提醒赵婆婆晚上起夜留心门槛,那晚赵婆婆只是绊了一下,虚惊一场,若不然,以她的年纪,摔一跤后果不堪设想。甚至谁家媳妇大概何时生产,它都能提前几日淡淡提点一句“备些热水吧”,从无错漏。香火鼎盛起来。村头老柳树下,终日烟雾缭绕,供品堆积。人们遇事不决便来树下踟蹰,盼着能得到一言半语的指引。

它却惜字如金,往往几天乃至十几天,才肯降下一两句预言,依旧只响在恰好身处树下的人的脑中。而我,去的次数却渐渐少了。说不清为什么,每次看见人们那狂热期盼的眼神,看见那些丰盛的祭品,我心里总会漫上一种细微的不安。

那不安像初春的溪水,冰凌凌地贴着心底淌过。但我仍会去。挑清晨人少时,或者日落后暮色四合时,去那儿静静站一会儿。什么都不问,只是站着。有时,会隐约感到一种温和的注视,落在我身上。第二章 贪婪之祸变故来得毫无征兆。

新来的刘县长下乡“考察”,一眼相中了村头这块“风水宝地”。背山面水,老树荫庇,真是盖休闲别墅的绝佳场所。村长搓着手,脸色蜡黄,想说什么,嘴唇嗫嚅了半天,最终只是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村民们骚动起来,窃窃私语,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和畏惧,却无一人敢大声站出来反驳。“一棵老树嘛,挪掉就是了。给你们村修条新路,补偿少不了。

”刘县长腆着肚子,大手一挥,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愉悦。命令下达得雷厉风行。

伐木队第二天就开了进来,巨大的电锯轰鸣着,散发着汽油的臭味和钢铁的冰冷。

村民们被拦在外围,沉默地看着。那沉默像不断累积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心头。

我挤在人群最前面,手指掐进了掌心,掐得生疼。我想冲出去,想挡在那些人和老柳树之间,却被身边的大人死死拽住胳膊。电锯咆哮着逼近树干。就在那时,所有靠近的老柳树的人,包括那个提着电锯的工人,都猛地顿住了动作,脸上浮现出极致的惊恐,像是听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声音。工人怪叫一声,扔下电锯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刘县长大怒,呵斥着手下。但工人们面面相觑,任凭如何威逼利诱,再无人敢上前一步。

工程最终僵持着,不了了之,徒留一地的狼藉和人们心头的惶惑。那天夜里,没有风,空气闷得让人窒息。我偷偷溜出家门,跑到村头。然后,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月光是惨白的,冷冷地照在那棵巨大的柳树上。它所有的枝条都无力地垂落着,白日里还青翠欲滴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蜷曲、枯黄、凋零。窸窸窣窣的轻响,是生命急速流逝的声音。那温润的树皮正在变得干瘪、灰暗,失去所有光泽。它正在死去。

就在我的注视下,毅然决然地走向终结。一种巨大的悲痛攫住了我,喉咙像是被死死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扑上去,抱住那迅速冰冷下去的树干,脸颊贴着粗糙的树皮,却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一丝搏动。它死了。为了不被砍伐,它选择了自己了断。

冰凉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砸在枯死的树根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几乎是同一夜,消息传来,县长祖宅莫名起火。火势邪门,只烧毁了存放祖产和老账簿的厢房,其余房屋无损。据说刘县长接到电话时,脸白得像纸,连夜就驱车赶了回去。村里人暗地里拍手称快,议论纷纷,说柳树爷显灵了,死了也要拉他作垫背。语气里,竟又带上了几分如释重负的敬畏。它用最惨烈的方式,保住了自己,也惩罚了贪婪。人们又开始在远处对着枯树指指点点,但不再靠近。

它成了一座死亡的纪念碑,提醒着所有人曾有一个怎样的存在,以及它最终的结局。

第三章 乞丐之谜只有我还会来。日头渐渐升高,晒得枯枝发烫。我蹲下身,手指悬在那点新芽之上,不敢触碰,生怕一口气就把它吹折了。它没死透。

这念头像破土的春笋,尖锐又顽强地钻出来。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枯槁树影投下的那片浓重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猛地抬头。一个人影,缓缓自阴影中分离出来。那人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青布长衫,料子旧而干净,像是洗退了颜色。他身形颀长,面容隐在树影斑驳的光线里,看不真切,只觉异常清俊疏朗。

他朝我走来,步履轻得踏不起一丝尘埃,停在那点新芽旁。然后,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周遭的一切声音瞬间远去,世界静得只剩下我擂鼓般的心跳。

我怔怔地望着他,忘了呼吸,忘了动弹。他对我微微一笑,那笑容里盛着一种穿越了漫长时光的温和与熟稔。他的声音清润,如同泉水滴落青石,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我耳中:“只有你能看见我——”他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仍捏在手里的、那半块忘了吃的干馒头,笑意深了些许,带着了然的温情。“因为那年夏天,你分过一半馒头给树下的乞丐。”我僵在原地,半块馒头从松开的手指间滚落,在干裂的土地上沾了一层薄薄的灰。他说什么?

那年夏天…树下的乞丐?记忆的闸门被这句话猛地撞开,汹涌的潮水裹挟着陈旧却清晰的画面瞬间淹没了我。是的,是有那么一个夏天,比往年都要燥热,知了的叫声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疲沓。

也是在这棵老柳树下,那时它的枝条还绿得泼辣,荫蔽极大,是歇晌最好的去处。

我端着碗溜出来,嘴里叼着半块玉米面掺白面的馒头,那是家里难得的细粮,娘特意省给我的。树下的土疙瘩上,蜷着一个人。破衣烂衫,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头发胡须纠结在一起,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异常干涸的眼睛,没有哀求,也没有痛苦,空茫茫地望着远处的田埂,像两口枯井。他身上没什么难闻的气味,只有一种被太阳彻底晒透了的尘土味儿。村里人从他身边经过,有的加快脚步,有的远远绕开,偶尔有孩子好奇地想凑近,立刻被大人厉声喝止拽走。

兵荒马乱的年头刚过去不久,小心谨慎已经刻进了庄稼人的骨子里。

谁知道这来路不明的人藏着什么祸患?我站在原地,嘴里的馒头忽然变得有些噎人。

他的嘴唇裂开了几道细小的血口子。鬼使神差地,我走过去,掰下手里明显更大的那半块馒头,递到他眼前。那只脏得看不出皮肤颜色的手迟疑了一下,慢慢抬起,接了过去。他没有立刻吃,只是握着,那双枯井般的眼睛转过来,看了我一眼。

依旧没什么情绪,却似乎深了一点。然后,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我像完成了什么任务,转身就跑,心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也不知是怕还是别的什么。

这件事小得如同投进河里的石子,甚至没在我心里留下多少涟漪,很快就被忘得一干二净。

我甚至再没去留意那个乞丐是何时离开的。……原来,他记得。青衫男子依旧微笑着,那笑容里有种洞悉一切的淡然,仿佛看穿了我此刻脑海里正翻腾的画面。他的目光清亮,却深不见底,映着我怔忡失措的脸。“你…”我的喉咙发干,声音挤出来是嘶哑的,“你是那个…?”他是那个乞丐?可眼前的人,清俊疏朗,气度沉静,虽衣着朴素,却怎么看都与当日树下那个狼狈潦倒的身影联系不到一处。他并未直接回答,只是略略侧过头,目光投向那棵彻底枯死的巨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眷恋与伤怀。“它太老了,也累了。”他轻声说,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我解释,“那般吵闹,不愿应付,索性睡去。”睡去?

那般惨烈的自我了断,在他口中竟只是…睡去?“可…可刘县长家…”我急切地追问,那场离奇的大火几乎坐实了柳树爷的“显灵”,若非神罚,又如何解释?青衫男子嘴角微扬,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那笑意浅淡,却让人无端感到一丝寒意。“世间因果,何时欠缺过?”他语调平缓,不置可否,“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俱是幻象。账本烧了,清净的或许不止一人。”我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他话里有话,像裹着一层迷蒙的雾。

他还欲再言,眉头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侧耳倾听着风中传来的细微动静。“有人来了。”他道。

我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村口小路,空荡荡的,并无一人。再回过头时,青衫已然不见。

原地空余一片寂寥的树影,还有那点紧贴着枯死树根的新芽,绿得刺眼。

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我悲痛过度生出的幻觉。只有落在地上的那半块脏了的馒头,证明着确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脚步声和说话声这时才真真切切地从远处传来,是村里的几个半大孩子,打闹着跑过,好奇地看了一眼呆立在枯树下的我,又叽叽喳喳地跑远了。我弯腰,捡起那半块沾了土的馒头,小心地拍掉灰尘,紧紧攥在手心。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第四章 赵婆婆的秘密那不是梦。

接下来的几天,村庄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刘县长家遭了灾,他本人据说也焦头烂额,砍树建宅的事再无下文,像是被那场邪火彻底烧没了兴致。村民们窃窃私语了一阵,也逐渐失了谈兴。枯死的柳树依旧矗立在村头,却不再能提供预言和庇护,慢慢地,人们也不再前往,香火断绝,供品无踪。它重新变回了一棵普通的、死掉的树,至多在茶余饭后被偶尔提及,带着一点唏嘘和残留的畏惧。只有我,成了村头的常客。

我无法控制地一次次走向那里,有时是清晨露水未干时,有时是黄昏暮色四合时。

我绕着那庞大的枯木转圈,手指抚摸过每一寸干裂粗糙的树皮,目光搜寻过每一根蜷曲脆硬的枝条。我在找。找那点绿意,或者,找那个青衫的身影。

新芽还在,甚至似乎稍稍舒展了一些,但那抹绿色依旧微弱得可怜,被巨大的死亡阴影笼罩着,随时可能湮灭。而他,再也没有出现。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心从最初的灼热急切,渐渐沉淀为一种焦灼的等待。每一次满怀希望地去,又一次次揣着失望而归。那个青衫男子和他的话,就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响过一声后,便沉入漆黑的水底,再无声息。我甚至开始怀疑,那或许真的只是我过度悲伤和震惊后产生的幻听幻视。直到那个午后。日头西斜,将枯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扭曲地投在黄土路上,像一幅巨大而诡异的拓印。

我照例坐在离树根不远的一块石头上,望着那点绿色发呆。脚步声自身后响起,缓慢而迟疑。

我回头,是赵婆婆。她挎着个菜篮子,像是刚从地里回来,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在我身边站定,浑浊的老眼望着枯树,叹了口气。

“阿禾啊,总见你过来。”她哑着嗓子开口。我嗯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赵婆婆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压低了声音:“树死的前一天…我过来上香,心里念叨着我家那在外跑船的幺儿,不知平安否…柳树爷…它倒是回了我一句。

”我的心猛地一提,倏然抬头看她。赵婆婆的脸上掠过一丝恐惧,仿佛回忆 都带着寒意。

“它说…‘归期且待,勿挂心。然宅东南角鼠洞渐深,慎防之。’”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我慌里忙家去瞧,果然!东南墙角根快让耗子掏空了!赶紧让老头子堵了,加固了墙基…这要是哪天夜里悄没声塌了…”她没再说下去,只是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它…它还说了别的吗?”我的声音有些发紧。赵婆婆摇摇头:“就这句。

后来…后来不就出了刘县长那档子事…”她像是怕惹上什么麻烦,匆匆说完,挎紧篮子就要走,“阿禾,树死了就死了,咱的日子还得过,你也别老来了,这地方…唉,邪性…”她蹒跚着走远了。我却像是被钉在了石头上,浑身冰凉。

第五章 金蝉脱壳树死的前一天,它还在回应赵婆婆的祈愿,甚至提醒她修葺房屋!

这绝非一心求死的姿态!它“睡去”得那般突然,那般决绝,更像是在电锯轰鸣的威胁下,一种迫不得已的…自我保护?青衫男子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那般吵闹,不愿应付,索性睡去。”一个模糊却惊人的念头,如同蛰伏的闪电,骤然劈亮了我的脑海。

或许…那场枯萎,根本不是什么悲壮的自毁。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金蝉脱壳?

我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枯死的树干前,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

目光死死盯住那点紧挨着树根的新绿。它那么弱,那么小,却又那么顽强地绿着。

从这彻底死去的庞大身躯之畔,悄然萌发。

若这枯萎是假死…若它只是抛却了这副过于古老、沉重、引人觊觎的皮囊…那么,它所守护的、它所蕴含的真正的“灵”,此刻,又在哪里?我的呼吸骤然停滞,一个答案呼之欲出。那个青衫男子…他不是过客。他就是它。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这石破天惊的猜想,一缕极细微、却无比清晰的笑意,混合着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毫无预兆地,直接在我空寂的脑仁里荡开——“还不算太笨。

”我猛地转过身,视线疯狂扫过空无一人的四周。枯枝、黄土、远处低矮的屋舍,一切都被夕阳拉出长长的影子,死寂而寻常。那声音却再未响起。可我知道,不是幻觉。

那带着一丝戏谑、一丝了然的轻叹,和最初唤我“阿禾”时一样,直接烙印在意识深处。

他不在这里,却又无处不在。我的目光落回那点新芽,心脏在胸腔里撞得生疼。

金蝉脱壳…它抛下了这具沉重古老的躯壳,那它的“灵”,它的本源,去了何处?

依附于这孱弱的新生?还是…就藏在我眼前这片看似枯死的天地之间?

“你…”我尝试着对着空气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你还在,对不对?”没有回应。

只有晚风穿过枯枝的呜咽,像一声悠长的叹息。但我能感觉到。

一种极其微妙的、不同于以往的“注视感”笼罩着我。不再是从那棵巨树的方向传来,而是弥散在周遭的空气里,清浅,却无处不在。我没再追问,只是慢慢蹲下身,从怀里掏出用手帕仔细包好的半块馒头——正是那日掉落又捡起的那块。

我将它轻轻放在那点新芽旁的土坷垃上,像完成一个无声的仪式。“我明天再来。”我说。

起身离开时,脚步竟有些虚浮,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巨大的、几乎承受不住的秘密压在了肩上。只有我能看见他,只有我知道它或许未曾真正离去。这份知晓,沉甸甸的。第六章 无声守护接下来的日子,村庄似乎正竭力从一场惊悸中恢复常态。刘县长再未露面,据说祖宅那把火烧掉的不止是账本,更烧出了他过往许多见不得光的勾当,已然焦头烂额,再无暇顾及这偏远村庄的“风水宝地”。伐木队早已撤走,村头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虽然这份宁静里,总掺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怅惘和敬畏。我依旧每日去枯树下坐着。

有时带着一本翻旧的书,有时只是发呆。娘问我,我只说那里清净。她叹口气,不再多言,眼神里有些担忧。我不再急切地寻找青衫的身影,也不再试图对着空气发问。我只是待着。

仿佛只是一种无声的陪伴。而那种被无形注视的感觉,日渐清晰。起初很淡,像阳光里浮动的尘埃。渐渐地,我能隐约感知到那“注视”里的情绪。

有时是午后暖阳般的温和,有时是晨雾般的清淡,甚至有一次,骤雨初歇,我踩着泥泞跑去,竟能感受到一丝雨后青草般的欣悦。他还在。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着,观察着。

我们也开始了一种奇特的“交流”。并非言语。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若读书读到妙处,忍不住念出声,周遭的风便会格外轻柔些,拂过书页,仿佛也在品读。

我若因课业难题蹙眉,搁笔叹息,身旁的枯枝便会极轻地“咔”一声,像是某种无声的提醒,让我浮躁的心绪莫名沉淀,再看向那题目时,竟时常豁然开朗。最奇的是那日,我贪看晚霞,忘了时辰,直到天色墨蓝,星子初现才惊觉该回家。刚起身,就见田埂小径上,两三簇萤火虫悠悠亮起,不偏不倚,正好照亮我脚前的路,一路引着我,直到村口灯火可见之处,才倏忽散去。我站在家门的灯笼光晕里,回望漆黑一片的村头方向,心口涨满了一种酸涩而温暖的感动。他不言,我不语。但我们分明在对话。

这种秘而不宣的联系,成了我心底最珍贵的宝藏。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静地流淌下去,守着这个巨大的秘密,直到那点新芽长成亭亭绿荫。我几乎忘了,危机并非只有明晃晃的电锯。夏末秋初,天气陡然转凉,连着几日秋风秋雨,寒意刺骨。

我受了凉,发起高热,被娘拘在屋里炕上,灌下好几碗苦药汤子,昏昏沉沉睡了两日。

第三日午后,热度稍退,我立刻挣扎着爬起来,披上厚袄,趁娘不注意,又溜向了村头。

几日风雨摧残,那棵枯树显得更加萧条破败,地上落满了被风折断的细小枯枝。我心下一紧,踉跄着扑到树根处。那点新芽还在!只是颜色黯淡了许多,边缘微微卷曲,透出疲态,那颗一直缀在芽尖的露珠早已消失不见。它看起来那么冷,那么无助。我心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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