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生来就是为妹妹铺路的。我以为顺从就能换来亲情，却只等到是他们榨干我最后一滴血肉。母亲电话打到我工作的地方。“下班前看不到钱，我就去你银行，让你做不成人！”可他们都不知道我已经身患绝症。当我消失后，他们怎么也找不到我，全家都疯了。01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是常规的嗡嗡声，而是那种急促的、接连不断的嗡鸣。我眉心一跳，某种熟悉的感觉立刻攫住了胃。是母亲。

我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二十七分。这个时间点，她通常在看电视连续剧。“妈。

”我接起电话，声音压得很低，身体不自觉地侧向一边，仿佛这样就能在嘈杂的大厅里隔出一个私密空间。“龙薇！”她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没有任何铺垫，尖利又焦灼。“快！立刻给你妹妹转五万块钱过去！马上！

”背景音里还有电视的声响，某个家庭伦理剧的对白。“又怎么了？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上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划痕，我知道答案，但必须问。

“小倩炒股又被套住了！急需钱补仓，不然就要爆仓了！这次不一样，很急！你快点！

””妈。“我尽力压住声音，让自己听起来像建议，而不是反驳。“小倩这样不是办法，能不能劝她先找个正经工作？股市风险太大。”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爆发更剧烈的风暴。“正经工作？那点死工资够干什么？你妹妹是有大出息的人！

只是暂时运气不好！你懂什么！”她的声音拔高，穿透耳膜。“你看你天天上班，够稳定了吧，有钱拿回家吗？拿你一点钱又不会死，你妹妹每次亏钱，心里比你难受千万倍！

”我胃里那阵沉坠感变成了绞拧。“我最近……”我想说我也很紧张，上次借的网贷还没还清！“你少跟我废话！”她粗暴打断我，语气温度骤降，变成一种威胁。

“龙薇，我告诉你，下班前要是看不到钱到小倩的账上，我就去你们银行大厅。我找你领导，找你们行长，我跟他们好好说说，你是怎么当姐姐的！看着亲妹妹落难都不管！

”我的手指瞬间冰凉。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她坐在地上哭嚎，引来所有人的目光，保安，经理……我在这里经营了五年的谨慎和美好，会瞬间崩塌。喉头发紧，我咽了一下，什么也没咽下去。“听见没有！”母亲又一次催促“……听见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

电话立刻被挂断，连一句多余的“快点”都吝啬给予。我放下手机，指尖有点麻。

周围的嘈杂声猛地涌回来，放大了数倍，刺得耳膜生疼。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住腹部越来越清晰的绞痛。我习惯了，压力一大，就会这样。

我点开屏幕上的几个借贷App图标。蓝色的，黄色的，白色的。每一个都代表一个窟窿。

评估额度，计算利息，选择还款期限，动作熟练得令人厌恶。最高的一笔能借出两万五，另一个一万八，剩下的凑够五千。加起来，刚好五万。利息高得吓人，像钝刀子割肉。

我勾选同意协议，面部识别，输入密码。操作完成的瞬间，腹部猛地一抽，尖锐的疼痛让我瞬间弯下了腰，额头抵在冰凉的办公桌隔板上。我倒抽一口冷气，眼前发黑。

几秒钟后，痛感稍微褪去，留下一种虚脱的钝痛。我直起身，脸色大概很难看。

旁边的同事投来关心的目光，我摇摇头，示意没事。压力太大了就会这样，我总是这么安慰自己。手机屏幕亮起，显示转账成功的通知。通知栏上，各个App发来的还款提醒，密密麻麻，排满了通知栏。我把手机屏幕扣在桌上。

叫号器又响了。我吸了口气，努力挺直后背，面向下一位客户。“请坐，请问您办理什么业务？”02我蜷在出租屋的沙发里，腹部持续的钝痛着。

算了下这个月的还款额，怎么算都不对，利息滚得比工资快。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冷冰冰的。突然，敲门声响起。这个点，谁会来我的出租屋？我艰难起身，透过猫眼往外看。

陈浩站在外面，眉头紧锁，脸上是焦急的神情。他穿着挺括的衬衫，但领口松开，有几分奔波后的疲惫。我打开门，他立刻侧身挤进来，带来一股外面的凉气。“你怎么来了？

”声音因不适而有些沙哑，我没告诉他自己身体不舒服，没必要。“出事了，薇薇。

”他关上门，语气又急又低，扫过我苍白的脸时顿了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没事，上班坐太久了。怎么了？”我避开他试图探我额头的手。“林倩她这次闯大祸了！

她参与内幕交易，穿仓了！现在亏空巨大，补不上就要进去了！

”我胃里那根绞紧的弦又被拧了半圈。穿仓！内幕交易！这两个词背后的金额和后果，我比谁都清楚。在银行里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多少？”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三百万！”他报出一个数字，一个能把我彻底压垮的数字。“她哪来的本金做这么大？

”我下意识询问，这是职业习惯。

“她说在群里认识一个股神……于是了杠杆……”陈浩的声音压得更低，眼神里有一种被逼到绝路的真实感。“现在那个股神跑路了，但林倩在群里留了真实个人信息，现在必须立刻把钱平上，否则就不是亏钱的事，是要坐牢的！薇薇，只有你能帮她这一次了！”他抓住我的胳膊，手指用力，虽然是恳求的话，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力。我感觉腹部抽痛了一下。“我白天刚给了她五万，现在我一分钱都没了。”“快想想办法，你不是在银行工作吗，肯定有办法！”突然，他目光扫过我的手机。“信用卡额度？信用贷？或者……你领导对你有意思吗？

打个电话给他……”“不可能。”我惊诧地看着陈浩，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男友，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见我态度坚决，陈浩没有紧迫，话锋一转。“那你自己呢？

你的那些App呢？看看，再看看还能借出多少？先把眼前的窟窿堵上！不能再拖了！

”疼痛让我的思维有些迟缓，巨大的债务数字和林倩可能坐牢的后果，像两座山压下来。

母亲歇斯底里的脸在我眼前闪过。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又一波袭来的绞痛，冷汗从额角渗出来，身体晃了一下。陈浩立刻扶住我，语气充满担忧。“看你脸色白的！

快坐下！你别动，告诉我手机密码，我来操作！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我确实没力气了。

头晕，腹部像有根烧红的铁棍在搅。陈浩见我没回答，拿出我的手机，对着我的脸解锁。

“好，你放心，交给我。”他的声音稳定可靠。我听见他快速操作手机的声音，指尖敲击屏幕，又快又轻。他对我手机里那几个借贷App的位置了如指掌。

“这个额度满了……这个还能借三万……”他低声念叨，像是在努力解决问题。

疼痛越来越剧烈，几乎要剥夺我的呼吸。我蜷缩起来，意识开始模糊。

耳边是他不间断的操作声，短信提示音叮咚响了几声，又很快被按掉。他好像在说话，说什么“很快就好”、“小倩是你妹妹，这样你妈就会同意我和你结婚了”、“为了我们的未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停了。

我感觉到他靠近我，把我放平在沙发上，甚至还给我拉了拉毯子。“薇薇，你先休息，我马上把钱转过去处理。等我回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我连回应一声的力气都没有，很快就听见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世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难以忍受的剧痛在我身体里疯狂肆虐，像有什么东西彻底撕裂开来。

我伸手想去够手机，呼叫救护车，然而手指无力地划过沙发表面。很快，无边的黑暗吞噬过来。迷糊间，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然亮起，响起一连串的通知提示音，最后屏幕无声地暗了下去。03林倩公寓中，精心设计的灯光，打在光洁的墙壁和昂贵的家具上。穿衣镜前，林倩穿着一件刚拆封的奢侈品牌连衣裙，腰线收得极好。她左右转身，欣赏着镜中的自己。“妈，你看怎么样？”她侧过身，打量着自己腰线的弧度。母亲坐在真皮沙发上，目光却没离开那条裙子。“最新款？

不是说股票亏得厉害？哪来的钱？”林倩轻笑一声，指尖弹开背后的标签。“刷的卡呗。

”“你的额度不是早用完了？是股票反弹了？”母亲脸上泛起一丝喜色。“当然不是。

”林倩转身，脸上带着混得意和狡黠的神情。“上个月拿了林薇的身份证，去办了张新卡，额度不错。”母亲顿了一下。“林薇的？她肯给你？”林倩走到茶几边，拿起剪刀小心地剪掉标签。“不需要她肯，我认识人，拿了她的身份信息就办了。

月末还款是她的事，她工资到账就自动划走了，省心。”母亲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也是，大师早就说过，你有大气运，迟早要赚大钱的，到时候她还得来沾你的光，现在帮你还点是应该的。”此时门铃声响起，母亲从沙发上站起，通过猫眼看到是陈浩，便打开了门。“事情办的如何？”陈浩比出OK的手势。“当然，妈吩咐的的事情。

我用她的身份在几个平台都借了，将额度拉满，足够还上倩倩的三百万的窟窿。

”他语气平淡，就像在汇报工作。“我就说那个死丫头有钱，还是你这个男朋友给力，不然我都被她骗了！”母亲咬着牙，一副受了欺骗的样子，仰起头又问道。

“她就没有闹脾气吗？”在镜子前看着新裙子的林倩突然插嘴。

“每次都一副我们欠她的样子，取她点钱而已，像是要了她的命！她心里就没有这个家，自私冷血！”“就是！”母亲立刻附和，脸上涌起嫌恶。“养她这么大，一点回报没有，还整天甩脸色！心里根本没有这个家，没有她妹妹！”陈浩没有接话，只是微微翘起嘴角。

“妈，你可答应我的，这次拿到钱，我和倩倩的婚约……”“你是懂选择的，倩倩是个富贵命，以后可是要好好待她。”母亲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抱怨。

“浩子你是不知道，那个死丫头从怀上她就不安生，几次差点把我命都折腾掉！

生下来又黑又瘦，大师说她这就是来讨债的！”陈浩没有立即回答，许久才叹了一口气。

“账还了就行，别的，不重要。”04月底时候，林倩如常去高级商场SHOPPING。

付款时，POS机发出刺耳的滴滴声，屏幕显示一行红字：交易失败。

林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又试了一次，结果一样。“搞什么啊？”林倩低声咒骂，翻出手机银行查看，账户状态竟然是冻结。她立刻拨通母亲的电话，声音又尖又急。“妈！

我的卡用不了了！林薇为什么没还款？”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同样困惑的声音。“不会吧？

我打给她问问。”母亲直接敲出我的手机号，然而听筒里传来系统提示音。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重复了十几次后，母亲从困惑变成了恼怒。“翅膀硬了，竟然敢关机？以为这样就能躲掉了？”第二天一早，她冲进了我工作的银行大厅，径直走到人最多的柜台前，一把拉开正在办业务的人，用力拍打着台面。

“把林薇给我交出来！”她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大堂里的人皱起了眉。

大堂经理上前询问安抚，被她一把推开。“少碰我！叫你们管事的来，我女儿林薇在你们这儿上班，现在人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

”动静越闹越大，分行行长走出来，面色严肃地将她请进了办公室。“林女士，您先冷静。

”行长递过一杯水，母亲没接。“冷静？我怎么冷静？我女儿在你们单位失踪了，你们是不是把她怎么样了？”行长打开电脑，调出考勤记录。“林薇已经半个月没有到岗了，我们多次尝试联系她本人。”“然后呢？”母亲咄咄逼人。“后来，我们根据员工档案登记的信息，联系了她的紧急联系人。”行长目光锐利，落在母亲脸上。

母亲愣了一下，行长没让她解释，在手机里翻出一个录音。“这是当时我们的电话录音。

”扩音器中传出母亲的声音。“她是成年人，去哪里了我怎么知道，没上班你就扣她工资，找我干嘛！”录音到此结束，前后不足20秒。办公室里一瞬间静得可怕，母亲张了张嘴，脸上的愤怒凝固了，然后一点点碎裂，露出底下的一丝茫然和……不易察觉的恐慌。

她似乎隐约记起，那天她正忙着给林倩看新买的镯子，好像是有过这么一通电话，随手就敷衍打发了。她没再说话，猛地站起身，几乎是踉跄地冲出了行长办公室。

陈浩接到母亲的电话后，立即寻到我的出租屋门外，他敲了很久的门，无人应答。“薇薇，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只要你肯出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们结婚，好不好？”回应的只有死寂。“你终于来了！”背后传来穿着拖鞋上楼的声音，房东太太拎着一串钥匙，皱眉看着他。陈浩立刻换上急切的表情。“阿姨，我找林薇。

她是不是在里面？”房东太太打量了他一下，眼神里只有鄙夷。“她死了。”“你骗我！

是不是她让你这么说的？是不是她给了你钱，让你合伙来做这个局骗我？想让我后悔，想看我笑话？”陈浩的声音猛地拔高，仿佛是被人戏弄。他上前一步，几乎要抓住房东的胳膊。“她在哪？你告诉她，让她出来！别玩这种把戏！

”房东太太甩开他，眼神里染上一丝厌烦。“神经病，薇薇多好的一个女孩，交了你这个男友！不信的话，自己看！”她低声骂了一句，不再理会他激动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