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聚会上，同事起哄玩“盲摸猜人”游戏。

江浸月被灌了酒，半推半就同意蒙上眼睛。

当陌生男人的手摸上她脸颊时，闪光灯亮起，照片瞬间发给了她丈夫贺凛。

贺凛的回复只有三个字：“知道了。”

没人知道，贺凛的“夜枭”系统早已监控全场。

三天后，起哄最凶的策划总监车祸瘫痪，肇事者是他自己的私生子。

一周后，拍照的同事家中搜出毒品，父母在镜头前崩溃下跪。

一个月后，游戏发起人公司破产，债主是他睡过的所有情人丈夫。

当江浸月颤抖着签下离婚协议，贺凛温柔地笑了。

“别急，你的惩罚…是后半生永远记得，你曾属于我。”

江浸月盯着高脚杯里那点晃动的暗红液体，像凝固的血。餐厅包间里水晶灯亮得刺眼，空气里塞满了烤肉油脂的焦香、昂贵香水的甜腻，还有……一种蠢蠢欲动的、让人不安的亢奋。笑声、劝酒声、杯盘碰撞声，嗡嗡地往她太阳穴里钻。

“浸月！发什么呆呢？来来来，敬我们市场部一枝花！”策划部的王胖子，王振，腆着啤酒肚挤过来，脸喝得像个熟透的紫茄子，酒杯几乎要怼到江浸月脸上，酒液晃荡着溅出几滴，落在她米白色的羊绒衫袖口，迅速洇开一小片难看的污渍。

江浸月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胃里一阵翻搅。她讨厌这种场合，更讨厌王振身上那股混合着烟味和汗味的油腻气息。她勉强扯出一个笑，端起自己那杯几乎没动的红酒，敷衍地碰了碰王振的杯沿：“王总监，您随意，我酒量真不行。”

“啧，不给面子是不是？”王振不依不饶，小眼睛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咱们部门难得聚一次，这么扫兴？贺总又不在家管着你，怕什么？”他故意把“贺总”两个字咬得很重，带着点狎昵的试探。

周围几个平时就爱凑热闹的男女立刻跟着起哄。

“就是啊浸月姐，贺总日理万机，哪顾得上查你岗？”

“王总监说得对，放开点嘛！”

“你看人家小雅，多放得开！”

被点到名的行政助理赵小雅，正咯咯笑着，半个身子都快歪到旁边技术部一个年轻男孩身上去了，眼神迷离。江浸月心里一阵烦躁，像被无数细小的毛刺扎着。她捏紧了杯脚，指尖冰凉。贺凛……这个名字像根无形的线，在她心口轻轻一勒。他今晚有跨国视频会议，凌晨才能结束。这让她在厌烦中又生出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松懈。

“真不行了，再喝要出洋相了。”江浸月放下酒杯，声音不大，但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持。

“哎哟，这就没意思了！”王振撇撇嘴，眼珠子一转，忽然拍了下桌子，声音拔高，带着一种刻意的兴奋，“光喝酒多没劲！来来来，咱们玩点刺激的！助助兴！”

包间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王胖子，你又憋什么坏水呢？”

“快说快说！什么刺激的？”

“真心话大冒险？老掉牙了！”

“俗！”王振大手一挥，唾沫星子差点飞到江浸月脸上，“咱们玩点新鲜的！‘盲摸猜人’！怎么样？够不够劲？”

“盲摸猜人？”有人疑惑地重复。

“对！”王振唾沫横飞地解释规则，“简单！找个人，蒙上眼睛，转几圈，然后去摸在座任意一个人，只能摸脸！猜中了是谁，被猜中的人喝三杯！猜不中，蒙眼的喝三杯！怎么样？敢不敢玩？”

规则一出，包间里先是一静，随即像炸开了锅。这游戏本身就带着点暧昧的试探和身体接触的刺激，在酒精和昏暗灯光的催化下，显得格外撩拨人心。兴奋的尖叫、口哨声、拍桌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刺激！王胖子有你的！”

“玩！必须玩！”

“谁先来？谁先来？”

江浸月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蛇，顺着脊椎往上爬。她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缩进椅子里，降低存在感。这种游戏，她本能地抗拒。太越界了。尤其在这种场合，周围这些人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

“我看……”王振拖长了调子，那双被酒精泡得发红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人群里扫视，最后，精准地、牢牢地钉在了江浸月苍白的脸上，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带着恶意的笑容，“就让我们浸月先来打个样儿！大家说好不好？”

“好！！！”

“浸月姐！上！”

“别害羞啊浸月！”

“贺太太，给个面子嘛！”

起哄声浪瞬间将她淹没。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有看热闹的，有促狭的，有不怀好意的，像无数根针，扎得她皮肤生疼。赵小雅也凑过来，带着一身酒气，笑嘻嘻地推她胳膊：“浸月姐，玩玩嘛，多有意思！大家都看着呢，别扫兴呀！”

江浸月感觉血液都涌到了脸上，又迅速褪去，留下一片冰凉。她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想拒绝，但那些“别扫兴”、“贺太太”、“大家看着呢”的话像无形的枷锁，勒得她喘不过气。她甚至能感觉到王振那黏腻目光里隐藏的威胁——不玩，就是不合群，就是矫情，就是仗着贺太太的身份看不起他们。

混乱的思绪在酒精的麻痹下搅成一团。她想起贺凛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线条冷硬的脸。他知道了会怎样？大概……会皱眉吧？觉得她丢人？还是根本不在意？这个念头像根细小的刺，扎了一下，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冲动。

“我……”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被周围的喧嚣盖过。

“什么？听不见！大点声！”王振故意侧着耳朵，笑得更加得意。

“我……”江浸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被逼到角落的麻木和破罐破摔的疲惫，“……玩吧。”两个字，轻飘飘的，却用尽了她此刻所有的力气。

“好！爽快！”王振一拍大腿，兴奋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小雅！快！给浸月把眼睛蒙上！用那个餐巾！叠厚点！”

赵小雅立刻拿起一块干净的白色餐巾，叠了几折，带着一种近乎亢奋的殷勤，绕到江浸月身后。冰凉的布料贴上眼睑，世界瞬间陷入一片令人心慌的黑暗。江浸月身体僵硬，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布边缘粗糙的纹理。她能闻到赵小雅身上浓烈的香水味，能听到周围骤然放大的、带着兴奋喘息的笑闹声。

“转起来！转起来！”王振指挥着。

有人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很大，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推着她原地转圈。一圈，两圈，三圈……天旋地转。失去视觉后，方向感彻底混乱，胃里的酒液翻腾得更厉害，恶心的感觉直冲喉咙。她像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在哄笑声中无助地旋转。

“好了好了！停！”王振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推搡的力量消失，江浸月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头晕目眩。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能感觉到无数道灼热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包间里诡异地安静了一瞬，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兴奋。

“开始吧，浸月！”王振的声音带着一种看好戏的戏谑，“往前走！摸到谁就是谁！只能摸脸啊！猜对了有奖！”

江浸月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她不敢动。前方是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触碰，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每一秒的沉默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走啊！怕什么！”

“贺太太，别磨蹭！”

“快点快点！”

催促声再次响起，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却卡在喉咙里，带着铁锈般的腥味。她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向前伸出了手。指尖在虚空中摸索，带着一种赴死般的绝望。

一步，两步……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却在她自己耳中如同惊雷。她像个盲眼的囚徒，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下，走向未知的审判。

突然，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片温热的、带着点粗糙感的皮肤。是脸颊的侧面。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想缩回手。

“别动！”一个陌生的、带着点轻佻笑意的男声在极近的距离响起，喷出的热气拂过她的耳廓，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是技术部那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张超？还是新来的实习生？她脑子一片混乱，根本分辨不出。

紧接着，一只属于男人的、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覆上了她僵在半空的手背，然后，强硬地、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狎昵意味，牵引着她的手，贴上了他自己的脸颊。

掌心下是对方温热的皮肤，微微鼓起的颧骨，甚至能感觉到一点新冒出的胡茬的刺痒感。那触感无比清晰，无比陌生，带着强烈的侵犯性，瞬间击溃了江浸月最后一丝防线。巨大的羞耻和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想尖叫，想抽回手，但身体却像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瞬间——

“咔嚓！”

一声清脆得刺耳的、如同冰棱碎裂般的快门声，毫无预兆地在她耳边炸响！

紧接着，是手机屏幕发出的、即使在蒙眼布下也能感受到的强烈白光，猛地一闪！那光芒如此突兀，如此冰冷，瞬间刺透了蒙眼的布料，在她紧闭的眼皮上烙下一个短暂而灼热的光斑。

“哈哈！拍到了拍到了！”一个兴奋到变调的女声尖叫起来，是赵小雅！“绝了！这角度！贺总看了不得……”

后面的话被一阵更加疯狂、更加肆无忌惮的哄笑声和口哨声淹没。

“卧槽！小雅牛逼！”

“快发快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哈哈哈贺总今晚这会议开得值了！”

江浸月如遭雷击，猛地扯下蒙眼的餐巾！刺眼的光线让她眼前一片模糊的白光，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她只看到赵小雅那张因为兴奋和酒精而扭曲的脸，正低头疯狂地戳着手机屏幕，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得意。而那个刚才抓住她手的男人——果然是那个实习生，正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眼神里充满了轻浮和一种“占了天大便宜”的炫耀。

世界在她眼前旋转、崩塌。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完了。一切都完了。

赵小雅的手指在屏幕上重重一点，发送成功的提示音仿佛在她耳边无限放大。她抬起头，晃了晃手机，对着脸色惨白如纸、摇摇欲坠的江浸月，露出一个混合着挑衅和幸灾乐祸的笑容，声音甜腻得发齁：

“浸月姐，别紧张嘛，开个玩笑！贺总那么忙，说不定……根本没空看呢？”

包间里，爆发出新一轮更加响亮的、充满了恶意的哄笑。那笑声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江浸月的耳朵里，刺进她的骨头缝里。她站在那里，像一尊被剥光了衣服、钉在耻辱柱上的雕像，浑身冰冷，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空洞绝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