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盘定江山萧宸云疏月全本免费小说_热门网络小说推荐星盘定江山萧宸云疏月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消毒水和陈旧霉斑混合的刺鼻气味,这两种味道如同铁锈和败絮,牢牢附着在陈默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宣告着贫穷与疾病的绝对统治。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冰冷的白光映照着他疲惫不堪的脸,也映出那条最新催缴通知——又一笔高昂的医疗费用,数字精确得残忍,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神经。
妹妹陈曦的脸庞在他脑海中浮现,苍白,虚弱,却总是对他强撑起一个安慰的笑。那笑容比任何责备都更让他心如刀割。
出租屋逼仄潮湿,窗外城市的霓虹璀璨与他无关,他仿佛被隔绝在一个冰冷的玻璃罩里,眼睁睁看着时间与金钱一同流尽,而妹妹的生命力也正随之一点点消逝。床头柜上,半个冷硬的馒头和开了封的榨菜袋是他的晚餐,胃里因长期焦虑和营养不良而泛着熟悉的灼烧感。
自三个月前那场该死的工地事故后,这种灼烧感就常与另一种更诡异的体验相伴而来——剧烈的、针刺般的偏头痛。它不是纯粹的生理疼痛,更像是一种……感官的裂隙。有时,指尖无意触碰某些物体,冰冷的墙面、生锈的栏杆、甚至是他常用的那把旧尺子,都会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流猝不及防地窜入他的脊髓。
就像现在。
为了压下心头的焦躁,他无意识地用指关节抵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手肘却不小心碰到了冰冷的墙壁。
瞬间!
一幅扭曲的画面砸进脑海: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因极致恐惧而瞪得几乎裂开,瞳孔深处倒映着某种逼近的、无法理解的阴影!与之俱来的是一声被强行扼断在喉咙口的抽气声,短促、尖锐,充满了濒死的绝望!
“呃!”陈默猛地缩回手,像被电击般弹开,后背重重撞在吱呀作响的椅背上,冷汗涔涔而下,瞬间浸透了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他大口喘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
是幻觉吗?还是那次事故留下的、连最精密仪器也检测不出的脑损伤后遗症?他茫然地环顾这间不过十平米的小屋,斑驳的墙面除了污渍,空无一物。但那冰冷的恐惧感却如此真实,缠绕不去,让室内的空气都变得粘稠窒息。
他需要一点声音,一点属于现实世界的声音来驱散这诡异的不适。手指颤抖着抓过遥控器,用力按下了电视开关。
老旧的显像管电视闪烁了几下,才亮起昏黄的光。本地新闻台女主播那张妆容精致却毫无温度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用一种平板无波的语调念着提词器上的内容:
“……本台持续关注。城西‘幸福家园’小区于前日晚间再次发生悲剧,一名二十五岁女性从七号楼304室窗口坠亡。据悉,这是该小区近半年来的第三起非正常死亡事件。经警方初步勘查,已排除他杀可能,初步判断为自杀。但该小区,尤其是其七号楼304室长期存在的‘不祥’传闻,再次引发广泛关注与讨论,有网友甚至将其称为‘夺命凶宅’……”
画面切到了一段显然是白天拍摄的外景视频。一栋老旧的筒子楼在镜头里显得格外阴郁,墙皮大面积脱落,窗户大多昏暗,唯有几个窗口透出零星灯火,非但不能增添生气,反而更像是在巨大阴影里挣扎的、微弱的萤火。镜头推近,特意给三樓的一个窗户一个特写——那窗户漆黑一片,像是一个没有瞳孔的眼眶,冷漠地注视着外界。
陈默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栋楼……他认识。不仅仅是通过新闻。事故前,他所在的建筑公司曾承接那附近一项市政管道的外部评估项目,他作为质检员,进去做过初步的勘察记录。他甚至依稀记得那狭窄的楼道和那股老楼特有的、混合着潮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气味。
当新闻画面的焦点死死定格在那扇漆黑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304窗户时——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烈头痛猛地攫住了他!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铁钎从他的太阳穴狠狠刺入,疯狂搅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十倍!
伴随剧痛而来的,不再是模糊的画面碎片,而是一场纯粹情绪的海啸!无边无际的绝望、冰冷彻骨的怨恨、扭曲变形的痛苦……还有一丝极其隐蔽的、黏腻的……窥伺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隔着遥远的距离,通过那扇漆黑的窗户,冰冷地观察着外界的一切,包括正看着新闻的他。
“呕……”陈默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眼前阵阵发黑,耳鸣尖锐。他死死捂住额头,指甲几乎掐进皮肉。
这不再是什么后遗症幻觉。这感觉如此鲜明,如此具有指向性,仿佛那间304室是一个不断散发负面情绪的污染源,而他的大脑,不幸成为了接收这天线。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剧烈的生理和心理不适击垮时,床头那只屏幕碎裂的旧手机,突兀地、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
尖锐的铃声撕破了房间内凝重的痛苦。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若是平时,陈默绝不会接这种来路不明的电话。但此刻,他被那突如其来的剧痛和恐惧弄得心神恍惚,加之那新闻带来的诡异联系感……
鬼使神差地,他滑动屏幕,接通了电话。
“喂?”他的声音因刚才的干呕而异常沙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嗓音有些微哑,带着一种似乎是长期吸烟造成的颗粒感,语调却有种奇异的混合感——表面是市井的油滑,底层却压着一种不合时宜的沉稳。
“是陈默,陈先生吗?”对方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是。你哪位?”
“敝姓张。听说陈先生最近,手头有点紧?”男人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并不让人愉悦,反而像粗糙的砂纸磨过耳膜,“我这儿呢,有个活儿,来钱快,就看你……敢不敢接了。”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某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什么活儿?”
“帮我去看个房子。”对方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验验货。地址嘛……就是刚才新闻里说的那个,筒子楼,304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