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草包后我靠演技苟命萧煜赵明珠免费小说在线看_完本小说阅读穿成草包后我靠演技苟命(萧煜赵明珠)
1 戏台血案他是北平城最有权势的督军,我是戏班里唱青衣的戏子。
台下他是我的捧场客,台上我是他的盘中棋。 直到那日他为我枪杀政敌,血溅戏台。
“跟我走,给你名分。” 我卸下油彩,笑问他:“督军可知,我本是男儿身?
” 他的枪口抵住我咽喉,却颤抖着无法扣动扳机。 “好,真好...你骗得我好苦!
” 后来北平城破那日,他浑身是血闯入戏院,递来一张船票。 “答应我,活下去。
” 自己转身冲向炮火,再没回头。---台下的喝彩声浪几乎要掀翻广和楼的屋顶。铜钱,银元,甚至金叶子,雨点似的往台上飞,砸在红毡上,噗噗作响,又滚落进乐池里。
琴师鼓佬们低着头,眼角却扫着那些亮闪闪的赏赐,手下半点不敢错乱。
今儿这出《贵妃醉酒》是唱疯了,台柱子“云老板”的杨玉环,眼波流转,身段袅娜,一句“海岛冰轮初转腾”拖腔婉转九曲,勾走了满场看客的魂儿。二楼最好的雅座,垂着珠帘。副官周骁按着腰间的枪套,挺直背脊立在帘外,目光鹰隼般扫过全场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帘内,檀木小几上一盏碧螺春早已温凉,督军谢秉铮靠着椅背,军装外套敞着,指尖一枚鎏金的怀表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发出极轻微的“咔嗒”声。他的视线,穿透那晃动的珠串,只牢牢锁在台上那一道倩影身上,深沉,滚烫,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戏正唱到妙处,贵妃欲卧鱼闻花,水袖翩跹,腰肢柔曼,台下又是一片震天的叫好。忽地,台下正中前排一阵骚动,几个穿着棕色短打、歪戴着帽子的大汉猛地站起,其中一个粗着嗓子吼了一声:“呸!
什么云老板雨老板!唱的是他妈靡靡之音,亡国之调!给爷滚下来!”吼声突兀,压住了锣鼓丝弦。全场蓦地一静。乐声戛然止住。台上的“杨贵妃”动作顿住,凤冠下的眼睛循声望去,水袖还半扬在空中。谢秉铮的眉头骤然锁紧,指尖的怀表“啪”地一声重重合上。他未回头,只极冷地吐出两个字:“清场。
”珠帘外的周骁应声而动,手一挥,早已戒备的卫兵们如狼似虎地扑下去。
枪托砸在肉上的闷响、惨叫声、桌椅翻倒声、女客的惊呼声瞬间炸开。台下乱成一团。
那闹事的几个似是练家子,竟与卫兵撕打起来,且战且往台口退。
为首那汉子脸上挨了一枪托,血流披面,眼神却狠戾异常,猛地从后腰掏出一把驳壳枪,枪口不是对着卫兵,竟直指台上那抹明黄倩影!“谢秉铮!你他妈的好臣!
老子先宰了你的心尖子!”暴喝声中,枪口喷出火光。电光石火间,比枪声更快的,是二楼那一声冷彻骨髓的怒哼。“砰!”谢秉铮不知何时已起身,拔枪、瞄准、击发,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他手中的柯尔特手枪枪口冒着青烟。台下,那持枪汉子的眉心赫然多出一个血洞,脸上狰狞的表情凝固,直挺挺向后倒下。
惊叫声几乎刺破耳膜。混乱中,谢秉铮已几步跨下楼梯,军靴踏过翻倒的桌椅、溅落的血点,径直走向戏台。卫兵们迅速控制住场面,剩余几个闹事的被死死按在地上。满场死寂,只剩血腥味弥漫。他一步步踏上戏台,红毡吸去了靴声。绣满金线的桌围椅帔还在微微晃动。
他走到那“杨贵妃”面前。云老板——柳云官,戴着点翠头面,穿着描凤帔,妆容浓丽,绝世倾城。此刻微微喘息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倒在台口的那具尸体,看着一步步走向他的男人。那双极漂亮的眼里,有一丝未散尽的惊悸,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水寒潭般的静,仿佛台下溅的血,不过是戏文里又一段寻常的杀伐。谢秉铮伸出手,指尖沾了点方才溅上的温热血液,不由分说,抬臂,竟将那点猩红,重重抹上了柳云官洁白细腻、妆容完美的脸颊!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如同雪地上绽开的恶毒之花。冰凉的触感和血腥气猛地刺入鼻腔,柳云官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下,复又抬起,依旧平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督军。“吓着了?”谢秉铮的声音低沉,带着枪火后的余烬味,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他的手并未离开,拇指反而在那抹血痕旁缓缓摩挲,感受着指尖下细腻肌肤的微凉与微颤。柳云官极轻地摇了一下头,凤冠上的珠翠轻晃,声音透过油彩传出,依旧是他唱戏时那把清凌凌的嗓子,却稳得出奇:“有督军在,云官不怕。”谢秉铮盯着他,目光像是要剥开那层层油彩,直看到骨头里去。半晌,他忽地笑了,是那种惯常的、带着绝对掌控力的笑。他收回手,转而一把攥住了柳云官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那看似纤细的骨头。“那就好。
”他拉着人,转身面向台下的一片狼藉,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死寂的戏园,“从今往后,北平城里,谁再敢扰云老板的场子,这就是下场!”他顿了顿,侧过头,嘴唇几乎贴上柳云官耳侧冰凉的珍珠耳坠,温热的气息拂过。“这场戏,还没完。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只两人可闻,“散了场,碧波堂等我。”说完,他松开手,像是丢开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下达一个不容违抗的命令。不再看柳云官,大步下台,军靴踏过血泊,漠然无情。周骁紧随其后,卫兵们迅速清理现场,拖走尸体,驱散惊魂未定的看客。锣鼓班子早已吓傻,呆坐在原地。柳云官独自站在戏台中央,追光孤零零地打在他身上,脸上那抹血痕红得刺眼。华美的戏服,浓重的妆容,衬得他像一尊被供奉又刚刚被亵渎的神像,或者祭品。他慢慢抬起另一只手,用雪白的水袖内侧,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擦去脸颊那半干的血污。油彩被擦花了一些,露出底下更白皙的皮肤底色。那双极黑极深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倒映着台下空荡荡、东倒西歪的座椅。……2 碧波堂秘事夜深的督军府西苑,碧波堂。
水汽氤氲,弥漫着澡豆和廉价花露水的混合香气。柳云官已卸尽了浓墨重彩的油彩,露出一张清水脸。五官依旧精致得过分,眉眼间却褪去了台上的柔媚,透出一种属于少年的、略显单薄的清俊。只是那双眼睛,黑沉沉的,看人时总像隔着一层雾,捉摸不透。他换了一身半旧不新的月白色细布衫子,坐在梳妆台前,正对着一面模糊的铜镜,小心翼翼地用湿布擦拭耳后一点残留的红彩。房间里很静,能听到窗外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门外传来沉重而规律的军靴脚步声,由远及近,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推门而入。
谢秉铮换了身藏青色绸面长衫,少了几分军中的煞气,多了些居家的随意,但那双眼睛里的锐利和掌控欲,却丝毫未减。他反手关上门,目光便落在镜子里那张清俊绝伦、却毫无表情的脸上。他走到柳云官身后,双手自然地放在那单薄的肩膀上。掌心温热,透过薄薄的布料熨烫着肌肤。
柳云官擦拭的动作停了一瞬,极细微,几乎无法察觉。“今日台下那起子杂碎,是南边派来的,”谢秉铮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嘲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蹦跶不了几天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柳云官的肩胛骨,感受那下面伶仃的骨骼。
“吓着了吧?回头让周骁送几件压惊的玩意来,南洋的珍珠,或者前清宫里流出来的玻璃种翡翠?你衬得起。”柳云官放下手中的湿布,看着镜子里谢秉铮落在自己肩上的手,声音平淡无波:“劳督军费心,云官没事。
”“没事就好。”谢秉铮俯下身,下巴几乎要抵着柳云官的头顶,目光在镜子里交汇,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露骨的贪恋,“你这副嗓子,这身段,合该被金屋藏娇,好好护着。
何必日日登台,让那些不相干的人看了去?”他的气息拂过柳云官的耳廓。
柳云官的眼睫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像蝶翅扫过心尖。“吃开口饭的,总要登台,才活得下去。
”柳云官的声音依旧清淡,听不出喜怒。“跟着我,何必再吃那碗饭?
”谢秉铮的手从肩膀滑下,握住他的手臂,将他轻轻带起来,转向自己。两人的距离极近,呼吸可闻。谢秉铮的目光落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细细描摹那精致的眉眼,挺俏的鼻梁,淡色的唇。眼中翻滚的,是毫不掩饰的炽热欲望与占有。“云官,”他的声音低哑下去,带着蛊惑,“跟了我。给你名分,给你一切。从今往后,你只唱给我一个人听,如何?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和窗外更漏单调的滴答声。柳云官抬起眼,直视着谢秉铮那双沉溺其中、势在必得的眼睛。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丝极淡、极诡异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那双黑眸更显幽深冰冷。
他忽然抬手,不是推开,而是伸向自己细布衫子的盘扣。一颗,两颗……谢秉铮的呼吸陡然粗重了几分,眼神更加暗沉,期待着什么。然而,柳云官解开了第三颗盘扣,露出了线条清晰、属于男性的锁骨,和一小片平坦的、绝不属于女性的胸膛。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柳云官看着谢秉铮瞬间僵住的表情,看着那炽热的目光寸寸冻结、碎裂,变成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他嘴角那抹诡异的笑意加深了,清凌凌的嗓子在这死寂的房间里,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下:“督军厚爱,云官愧不敢当。
”“只是,督军可知……”他微微停顿,欣赏着谢秉铮脸上血色尽褪的骇然。
“我本是男儿身。”……时间像是被冻住了。房间里只剩下那更漏滴答的声音,一声声,敲在死寂的空气里,沉重得让人心慌。谢秉铮脸上的柔情、欲望、势在必得,所有表情在那一刻被彻底砸碎、剥落,露出底下最原始的惊骇和空白。他像是没听懂,又像是听得太懂,以至于魂魄都被那句话震出了躯壳。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柳云官敞开的衣襟,盯着那绝不会有错的、属于年轻男子的平坦胸膛,然后又猛地抬起来,死死锁住柳云官那张清俊却冰冷的脸。那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残忍的嘲弄。
“你……”谢秉铮的喉咙里发出一个极其干涩嘶哑的音节,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他像是想后退,又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只能难以置信地摇头,幅度很小,却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剧烈震颤。“你说……什么?”他猛地出手,不是抚摸,而是粗暴地一把撕开了柳云官月白色的衫子!“刺啦——!
”布帛撕裂的声响尖锐地划破室内的死寂。衫子被扯开,露出下面更单薄的里衣,以及清晰无比的、属于男性的身体线条——平坦的胸腹,虽然白皙瘦削,却绝无半分女性特征。事实赤裸裸地摆在眼前,残忍至极。
谢秉铮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连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梳妆台,台面上的瓶瓶罐罐哗啦一阵乱响。他的脸色从骇人的苍白瞬间涨红,那是极度震惊、暴怒和羞辱混合成的血色,直冲顶门。“你……”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不堪,胸膛剧烈起伏,手指颤抖着,猛地抬起来,指向柳云官,指尖都在发颤,“你骗我……你一直……一直在骗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变成了失控的咆哮,充满了被愚弄、被践踏的狂怒:“你这个——戏子!!!”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浓重的杀意。“唰”的一声,几乎是本能反应,他拔出了腰间那把时刻佩戴的柯尔特手枪!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冰冷的枪口瞬间死死抵住了柳云官的咽喉,用力之猛,让柳云官被迫仰起了头,纤细的脖颈绷出一条脆弱又倔强的弧线。空气彻底凝固了。杀意如同实质,冰冷地缠绕上来,勒得人无法呼吸。柳云官被枪口抵得呼吸困难,脸上却不见丝毫恐惧,甚至那点嘲弄的笑意都未曾完全散去。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失控的督军,里翻滚的滔天巨浪——震惊、暴怒、羞辱、还有一丝……或许是他看错了的、碎裂般的痛苦。
谢秉铮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着,骨节捏得惨白,发出轻微的“咯咯”声。只要再用力一分,半分,眼前这个骗了他、将他一片真心践踏得粉碎的人,就会香消玉殒……不,是尸横就地!
可他扣不下去。那颤抖,从手指蔓延至全身。他死死盯着柳云官的脸,这张让他痴迷了无数个日夜、倾注了无数心血和欲望的脸,此刻看来,依旧是美的,却是一种冰冷、诡异、带着剧毒的美。他想起那些深夜的缠绵戏语,那些他自以为是的柔情蜜意,那些独占的欣喜……原来全是假的!
全是建立在这样一个荒谬绝伦、可笑又可悲的谎言之上!他谢秉铮,执掌北平生杀大权的督军,竟被一个卑贱的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像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奇耻大辱!杀了他!必须杀了他!才能洗刷这耻辱!可那根扣着扳机的手指,像是被冻僵了,被焊死了,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完成那最后细微的移动。眼前闪过的是台上那双含情目,是耳畔那婉转的唱腔,是无数个夜里他对着这道身影生出的一点真心……“好……”半晌,谢秉铮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浸着血,带着彻骨的寒意和疯狂,“真好……柳云官……你骗得我好苦!”他猛地撤回了枪,动作因为极度压抑的暴怒而显得有些踉跄。他不再看柳云官,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让他失控发狂。他死死握着枪,手背青筋暴起,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受伤的猛兽。最终,他发出一声极度压抑、近乎痛苦的低吼,猛地转身,一脚踹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冲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脚步声沉重而混乱,很快消失在廊外。
房间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柳云官依旧站在原地,脖颈上被枪口抵出的红痕清晰可见,甚至边缘有些发青。他缓缓地、有些吃力地抬手,将被撕坏的衣衫慢慢拢起,遮住裸露的皮肤。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极致的疲惫和空洞。窗外,更漏滴答,一声声,敲着这无边死寂的长夜。……3 冷清广和楼自碧波堂那夜后,督军谢秉铮再未踏足广和楼。曾经夜夜笙歌、权贵云集的广和楼,骤然冷清了下来。
原先那些冲着督军面子、或是想巴结督军而来的捧场客,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戏园子里的热闹,如同被冷水浇透的炭火,嗤啦一声,只剩下一地湿冷灰烬。
园子里的议论压低了声音,却像无所不在的灰尘,飘散在每个角落。“听说了吗?
云老板不知怎么惹恼了督军……” “啧,怕是恃宠而骄,过了头……” “完了完了,这广和楼怕是要歇业了……” “督军府的周副官前几天还来‘清账’了呢,那脸色,吓死人……”柳云官依旧登台。只是台下的座位空了大半,稀稀落落的看客,偶尔有零星的叫好声,也显得有气无力,很快便消失在空旷的园子里。
抛上台的铜板少得可怜,再也见不到银元的光泽,更别提金叶子。班主愁容满面,唉声叹气,却不敢对柳云官说重话,只旁敲侧击地试探:“云官啊,要不……咱托人去督军府递个话,赔个不是?这年月,兵荒马乱的,咱这戏班子,离了督军的照拂,难啊……”柳云官对着镜子勾脸,一笔一笔,极其认真,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听到班主的话,他手上的笔顿都未顿,只淡淡一句:“班主放心,饿不着大家。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班主看着他冷漠的侧影,张了张嘴,最终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摇摇头,佝偻着背走了。
柳云官看着镜中逐渐被浓重油彩覆盖的容颜,眼神是一片望不到底的沉寂。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那冰冷的枪口抵住咽喉的触感,那撕裂衣衫的粗暴,那双盛满震惊、暴怒和破碎的眼睛,会如何清晰地闯入梦境,将他反复绞杀。
日子一天天过去,北平城的局势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报童开始吆喝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标题,街上调动的军队越来越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戏园子的生意越发惨淡,终于,在一个阴沉的下午,广和楼贴出了“歇业”的告示。柳云官搬出了戏班包租的小院,用最后一点积蓄,在城南一条狭窄破旧的胡同里,租下了一间小小的阁楼。地方逼仄,只有一床一桌一椅,窗户狭小,漏风。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他依旧吊嗓子,练身段,甚至偶尔对着那面模糊的小镜子,勾半张脸。仿佛登台唱戏,已经成了他生命里唯一剩下的、无法剥离的习惯。有时,他会听到胡同里传来卖报声,喊着前线的消息,喊着督军府的动向。他的动作会微微停顿,侧耳听那么一两句,然后继续练他的功,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偶尔,夜深人静时,他会推开那扇小窗,望着北城方向那片沉沉的、代表着权贵区域的天空,一站就是很久。风吹起他单薄的衣衫,冷得刺骨,他也恍若未觉。4 战火燃城直到那一日。
巨大的爆炸声毫无预兆地从城外方向传来,震得小阁楼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紧接着,炮声隆隆,如同沉闷的巨鼓,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夹杂着尖锐的警报和隐约的哭喊嘶鸣。战争,以最粗暴的方式,砸碎了北平城表面的平静。
柳云官猛地推开窗。远处天际,已被黑烟和火光染红。刺鼻的硝烟味顺着风飘散过来,弥漫在空气里。街面上传来惊慌失措的奔跑声、哭喊声、杂沓的脚步声。破城了。
他扶着窗棂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黑沉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剧烈翻涌的情绪,却又很快被更深的沉寂压下。他默默关上窗,隔绝了外面末日般的喧嚣。走到屋角,那里放着他那只随身带来的、装行头的旧藤箱。他打开箱子,最上面,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月白色的旧细布衫子,领口处,有一道不甚明显的、被撕裂后又细心缝补过的痕迹。他的指尖在那道补痕上轻轻拂过,很轻,如同触摸一个易碎的梦。然后,他拿起放在衫子旁的、用了多年的胭脂盒,打开。
嫣红的胭脂膏子还剩大半,散发着熟悉的、甜腻又廉价的香气。
他坐回那张唯一的、破旧的椅子上,对着桌上那面模糊的小铜镜,用手指蘸了点胭脂,缓缓地、极其细致地,在自己苍白的唇上,一点点涂抹开来。镜子里的人,眉目清俊,唇色却红得刺眼,诡异,妖冶,如同开在废墟上最后一朵不合时宜的花。
外面的炮声、枪声、爆炸声、哭喊声……一切混乱的末日之音,都仿佛被隔绝在了这小小的、寂静的阁楼之外。他只是在涂口红,无比认真,如同即将登台。
……5 血染船票炮火声已然迫在眉睫,仿佛就在几条街外轰鸣。
子弹尖锐的呼啸声、墙壁倒塌的巨响、人们临死前的惨嚎,混杂着硝烟与血腥的气味,浓烈得令人作呕,透过木板墙的缝隙源源不断地钻进来。小阁楼在剧烈的震动中簌簌发抖,灰尘不断落下。柳云官却恍若未闻。他对着那面模糊的铜镜,指尖蘸着那抹刺目的嫣红,极其缓慢、极其专注地涂抹着自己的唇。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偏执,与周遭末日般的混乱形成了诡异而骇人的对比。“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