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幕里的雪松香2020年深秋的雨，下得黏腻又绵长。

苏念抱着刚打印好的实习面试材料，站在盛远科技写字楼的玻璃门后，看着雨丝把眼前的世界织成一片模糊的白。她早上出门时没看天气预报，帆布鞋已经被门口的积水浸得半湿，冰凉的触感顺着脚踝往上爬，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手机电量只剩1%，打不了车，地铁站还在两条街外，这雨看起来短时间内没有要停的意思。

正当她咬着唇，犹豫要不要冒雨冲出去时，一把黑色的长柄伞忽然从斜后方伸过来，稳稳地罩住了她的头顶。伞骨是磨砂的金属质地，握在男人手里，指节分明，腕骨处还沾着一点未干的雨珠。“需要帮忙吗？”男人的声音低沉，像被雨水泡过的大提琴弦，轻轻一拨，就震得苏念的心跳漏了半拍。她抬头，撞进一双深褐色的眼睛里——眼尾微微上挑，眼神却很淡，像蒙着一层薄雾的湖面。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定制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皮肤在冷雨里泛着浅白，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疏离的精致。“我……我要去地铁站。”苏念的声音有点发紧，下意识地攥紧了怀里的文件夹，封面的边角硌得手心发疼。她认出了这个人，面试时HR指着会议室墙上的照片介绍过，盛远科技最年轻的创始人，沈知言。“正好顺路，我送你。”沈知言微微侧身，把伞往她这边倾斜了大半，自己的左肩很快就被细密的雨丝打湿，深色的西装上晕开一片浅浅的水渍。他的动作自然，没有多余的寒暄，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苏念跟着他走到停车场，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安静地停在车位上。他拉开车门，示意她坐副驾，自己则绕到另一侧上车。

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混合着窗外的雨意，竟莫名让人觉得安心。车载音响里放着轻缓的爵士乐，沈知言没说话，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苏念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鼻梁高挺，下颌线的线条流畅又锋利，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好看得过分。

她想起面试时自己紧张到声音发颤，而此刻，这个传说中“高冷寡言”的沈总，正安安静静地送她去地铁站。“面试还顺利？”快到地铁站时，沈知言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苏念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挺顺利的，谢谢沈总关心。”“嗯。

”他应了一声，视线从后视镜里扫过她沾着雨水的发尾，“下次记得看天气预报。

”车停在地铁站入口的雨棚下，苏念解开安全带，正想推开车门，沈知言忽然从储物格里拿出一条折叠整齐的毛巾，递了过来：“擦擦干，别感冒了。

”毛巾是纯棉的，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还残留着那股淡淡的雪松香。苏念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像刚从雨里捞出来一样。她的脸颊瞬间发烫，匆匆说了句“谢谢沈总”，就抱着文件夹跑进了地铁站。直到地铁开了两站，苏念才缓过神来。她把那条毛巾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里，指尖反复摩挲着柔软的布料，心跳还在不争气地加速。她知道沈知言比她大六岁，知道他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他们之间隔着云泥之别，可刚才那短短十几分钟的相处，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三天后，苏念收到了盛远科技的录用通知，成了市场部的一名实习生。入职那天，她特意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刚放下背包，就看到部门主管领着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走过来：“苏念，这是新来的同事江屿，你们以后负责同一个项目，互相照应着点。”江屿笑着冲她伸出手：“你好，我是江屿，之前在国外做过两年市场调研。”他的笑容很阳光，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和沈知言的清冷截然不同。苏念连忙回握：“你好，我是苏念，刚毕业，很多地方还要向你学习。”两人正说着话，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沈知言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驼色的大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径直走向主管的工位。路过苏念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视线落在她桌上的空咖啡杯上，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走了过去。苏念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她看着沈知言的背影，直到江屿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看什么呢？沈总可是我们公司的传奇人物，不过平时很少来市场部，今天算是你的幸运日。”苏念脸一红，连忙低下头整理文件：“没什么，就是觉得沈总气质挺好的。”江屿笑了笑，没再多问。

下午开会时，苏念因为紧张，汇报方案时漏了一个重要的数据。她站在投影幕前，脸涨得通红，手心全是汗。就在这时，沈知言忽然开口，声音平稳：“翻到第17页，那里有补充的数据支撑。”苏念愣了一下，连忙翻到第17页，果然看到了自己之前做好却忘了说的补充说明。她顺着沈知言的提示，顺利完成了汇报。

散会后，主管拍着她的肩膀说：“幸好沈总提醒你，下次可不能这么马虎了。”苏念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感激。她走到沈知言身边，小声说：“谢谢沈总刚才帮我。

”沈知言正在收拾桌上的文件，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比早上柔和了些：“方案做得不错，就是太紧张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楼下咖啡厅的热拿铁不错，下次开会前可以喝一杯。”苏念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自己紧张，心里又暖又慌，连忙说了句“谢谢沈总”，就快步回到了工位。江屿凑过来，挤了挤眼睛：“可以啊苏念，沈总居然主动跟你说话，他平时对我们这些小喽啰可是惜字如金。”苏念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心里那棵叫“心动”的小芽，在不知不觉中，又长高了一点。从那天起，苏念和沈知言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他会在早上路过她工位时，让助理顺便带一杯热拿铁；会在她加班赶方案时，把一份温热的三明治放在她桌上，便签上写着“别饿肚子”；甚至记得她在部门聚餐时提过一句喜欢城南的老书店，某次他去城南谈合作，回来时特意带了一本绝版的《顾城诗集》给她。

同事们都笑着打趣她：“苏念，沈总对你也太特别了吧，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苏念都会红着脸否认，可心里却像揣了颗裹着蜜的糖，悄悄化开来。

她开始期待每天上班，期待能和沈知言偶遇，期待他偶尔的关心。

她知道自己可能是在自作多情，可沈知言的温柔太具体，具体到每一个细微的瞬间，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转正那天，苏念鼓起勇气，提前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等他。

她点了两杯热拿铁，一杯是他喜欢的无糖，一杯是自己喜欢的半糖。等了快半个小时，才看到沈知言的车停在路边。他走过来时，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苏念连忙把无糖的那杯推到他面前：“沈总，恭喜我转正吗？”沈知言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当然。”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她面前，“转正礼物。”盒子是丝绒的，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条银质的项链，吊坠是一片小小的银杏叶，边缘打磨得很光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我看你上次汇报时，笔记本上画了银杏叶。”他解释道，语气很自然，像只是做了件稀松平常的事。苏念的心跳得飞快，她抬头看着沈知言，他的眼睛在咖啡馆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她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沈知言，我好像有点喜欢你。”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雨丝敲打着玻璃的声音。

沈知言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苏念以为是错觉。然后他轻轻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到她的头皮上：“那我们试试。

”那天的雨已经停了，夕阳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落在沈知言的发顶，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苏念看着他的笑容，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全世界的光。可她不知道，这束光的源头，从来不属于她。第二章 书房里的向日葵和沈知言在一起后，苏念搬进了他位于市中心的公寓。公寓在28楼，视野很好，站在阳台上能看到大半个城市的夜景。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家具都是昂贵的设计师品牌，却干净得像个样板间，没有一点生活气息。沈知言说他平时忙，很少在家住，苏念便想着，慢慢把这里变成“家”的样子。她买了柔软的米白色地毯，铺在客厅的地板上；在阳台的花架上种了几盆多肉，还有两盆向日葵——她记得沈知言上次在朋友圈转发过一篇关于向日葵的文章，配文是“向阳而生”；她还在客厅的墙上挂了一幅自己画的油画，画的是一片金灿灿的向日葵花田，她希望这个家能多一点温暖的颜色。沈知言看到那幅画时，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苏念看不懂的情绪。他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只是伸手摸了摸画框，轻声说：“画得很好。”苏念以为他是喜欢的，心里甜甜的。

她开始学着做饭，每天提前下班，在厨房里忙碌两个小时，等着沈知言回来。他口味偏淡，不吃葱蒜，喜欢吃清蒸鱼和白灼菜心，这些小细节，苏念都一一记在心里。

沈知言对她依旧很好。他会记得她每个月的生理期，提前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放好暖水袋和红糖姜茶；会在她加班到深夜时，开车来公司楼下接她，车里永远备着她喜欢的草莓味酸奶；会在周末带她去周边的小镇散心，牵着她的手，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可苏念总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纱。比如，沈知言的书房，他从不让她进去。每次她靠近书房门口，沈知言要么会找借口叫她去帮忙拿东西，要么就直接把书房门关上。他说里面都是公司的机密文件，不方便外人进。苏念信了，直到那天她帮他收拾换下来的西装，从内口袋里翻出了他的钱包。钱包是黑色的皮质，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显然用了很多年。苏念想着帮他把里面的现金和银行卡整理一下，打开时，一张照片从夹层里掉了出来，落在地毯上。她弯腰捡起来，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照片上是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站在一片向日葵花田里，笑得眉眼弯弯。她的头发很长，被风吹得微微扬起，手里拿着一朵向日葵，正好挡住了半边脸。阳光落在她身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照片的边缘有些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苏念的手指微微颤抖，她忽然想起，沈知言书房的门偶尔没关严时，她好像看到过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就是一片向日葵花田，和照片里的场景一模一样。还有他转发的那篇关于向日葵的文章，或许根本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这个女孩。那天沈知言回来得很晚，苏念坐在沙发上等他，手里攥着那张照片，指尖都快把照片捏皱了。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她站起身，想问他照片里的女孩是谁，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怕自己好不容易抓住的光，其实是别人的影子。沈知言看到她手里的钱包，愣了一下，快步走过来，把钱包拿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回夹层里，动作自然又熟练，像是做过无数次。他的指尖在照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眼神里的温柔，是苏念从未见过的。

“怎么翻我钱包？”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情绪，可苏念却觉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帮你收拾西装，不小心掉出来的。

”苏念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看着沈知言的眼睛，“那个女孩……是谁？

”沈知言的动作顿了顿，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一个朋友。”“只是朋友？”苏念追问，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那你书房里的画，也是她画的吗？你转发的向日葵的文章，也是因为她吗？”“嗯。

”沈知言没否认，也没多解释，只是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苏念，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可你把她的照片放在钱包里，放了很多年，对不对？

”苏念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沈知言，你心里是不是还装着别人？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我和她有一点点像？”沈知言沉默了。他伸出手，想抱她，却被苏念躲开了。

她看着他，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离自己那么远。他的温柔，他的关心，或许都不是给她的，而是给照片里那个女孩的替代品。“别想太多，”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我和她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我们现在在一起，好好的，不好吗？

”好好的。苏念在心里重复着这三个字，忽然觉得很讽刺。他所谓的“好好的”，就是让她活在一个不知道的影子里，每天对着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人，假装很幸福吗？

那天晚上，沈知言在书房待了一整晚。苏念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书房传来的敲击键盘的声音，一夜无眠。她看着天花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过气。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心动，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第二天早上，苏念醒过来时，沈知言已经不在家了。餐桌上放着一份温热的早餐，旁边压着一张便签：“我去公司了，早餐记得吃。”字迹是他惯有的工整，却没有任何温度。苏念看着那份早餐，没有一点胃口。

她起身走到书房门口，门是虚掩着的。她犹豫了很久，还是轻轻推开了门。书房很大，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和文件。书桌是深色的实木材质，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已经黑了。墙上挂着一幅画，正是她之前看到过的向日葵花田，画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签名——晚星。晚星。

苏念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她走到书架前，看到最上层放着一个木质的盒子，盒子上刻着精致的花纹，上面也刻着“晚星”两个字。

她伸出手，想打开盒子，身后忽然传来沈知言的声音：“谁让你进来的？”苏念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沈知言站在门口，脸色很难看，眼神里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冰冷。

“我……我只是想进来看看。”苏念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从来没见过沈知言这样的表情，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沈知言快步走过来，把那个木质盒子拿了下来，紧紧抱在怀里，像是在保护什么珍贵的宝贝。“出去。”他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温度。

苏念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看着沈知言，心里的委屈和不安一下子涌了上来：“沈知言，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我们是情侣，难道我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说了，过去的事别问了！”沈知言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很少这样大声说话，“苏念，你要是不能接受，我们可以……”他的话没说完，可苏念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看着沈知言怀里的盒子，看着他眼里的冰冷，突然觉得心灰意冷。她转身跑出书房，跑进卧室，把门反锁了。她靠在门板上，眼泪不停地掉下来。她知道，那个叫晚星的女孩，在沈知言心里的位置，是她永远也无法替代的。她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悲剧。

第三章 生日宴上的旧名字苏念没有和沈知言提分手。她还爱着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或许时间能治愈一切，或许她能慢慢取代那个叫晚星的女孩，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沈知言好像也在刻意弥补，他不再阻止苏念进书房，只是那个刻着“晚星”的盒子，被他锁进了书桌的抽屉里。他开始主动和苏念说起自己的过去，说起大学时的趣事，说起创业时的艰难，只是每次提到晚星，他都会刻意避开。苏念也不再追问，她学着包容，学着假装不在乎。她每天依旧会做好晚饭等他回来，依旧会在他加班时给他送夜宵，依旧会在周末和他一起去散心。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那根刺，从来没有拔出来过，只是被她暂时压在了心底。转眼到了苏念的生日，十一月中旬，天气已经有些冷了。

沈知言特意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提前订了一家很有名的法式餐厅，还亲自去花店挑了一束红玫瑰。餐厅布置得很浪漫，天花板上挂着星星点点的小灯，桌子上摆着精致的烛台，空气中弥漫着红酒和玫瑰的香气。沈知言给她准备了一条钻石手链，戴在她手腕上时，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温柔得让她差点忘了之前的所有委屈。

“喜欢吗？”他问，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苏念点点头，笑着说：“喜欢，谢谢你。

”菜很快上来了，沈知言给她切好牛排，又给她倒了半杯红酒。苏念看着他，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她想，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那个叫晚星的女孩，真的只是沈知言的过去式了。可就在这时，邻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苏念抬头，看到了沈知言的大学同学陈默，还有他的女朋友林薇薇。陈默也看到了他们，笑着走了过来：“知言，这么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你。”“嗯，带苏念来过生日。

”沈知言站起身，介绍道，“这是苏念，我女朋友。苏念，这是陈默，我大学同学，也是我的合伙人。”苏念笑着和陈默打招呼，林薇薇也走了过来，看到苏念手腕上的手链，眼睛亮了一下：“这条手链真好看，知言，你还是这么会选礼物。

去年你给晚星……”“薇薇！”陈默突然打断了林薇薇的话，拉了拉她的胳膊，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别乱说，我们先过去吃饭了，不打扰你们了。”林薇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记错了。

”苏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晚星。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了她的心里。她终于知道，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叫林晚星。她看着沈知言，心里的不安又涌了上来：“去年她想说你给晚星什么？”沈知言避开她的眼神，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语气有些不自然：“没什么，可能她记错了。”“是吗？

”苏念的声音有些冷，她看着沈知言的眼睛，“沈知言，你能不能别再骗我了？

你钱包里的女孩是林晚星，书房里的画是林晚星画的，陈默女朋友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爱她？”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沈知言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拉着苏念的手，起身往外走：“我们回家说。”走出餐厅，冷风一吹，苏念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沈知言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沉默地拉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

他的手很暖，可苏念却觉得，那温暖里带着一丝疏离。车里的气氛很压抑，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快到公寓楼下，沈知言才缓缓开口：“她叫林晚星。”林晚星。这三个字，像一块石头，砸在苏念的心上，疼得她喘不过气。“她是我大学时的女朋友。”沈知言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在一起四年，从大一到大四，毕业那年，她走了。”走了？

苏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看着沈知言，他的侧脸在路灯的光影里显得有些苍白，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苏念从未在他脸上见过。“怎么……走的？”苏念的声音很轻，她忽然有些后悔，不该逼他说这些。“车祸。”沈知言的声音很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毕业旅行，我们去青岛看海，路上遇到了追尾，货车失控撞了过来，她为了护着我，扑到了我身上，被卡住了……等救援的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苏念的心猛地一揪。

她看着沈知言，他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都泛白了，连带着手臂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她忽然明白，他心里的那道疤，从来没有愈合过，林晚星的离开，是他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痛。“你钱包里的照片，是你们毕业前拍的？”苏念轻声问。

沈知言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那是她生日那天，我们去郊外的向日葵花田拍的。

她说她喜欢向日葵，因为向日葵永远向着太阳，永远充满希望。”“书房里的画，是她画的？

”“嗯，是她大三那年画的，她说等我们毕业，就把这幅画挂在我们的新房里。”那天晚上，沈知言第一次跟苏念说起林晚星。他说林晚星很喜欢画画，尤其是向日葵；说林晚星很温柔，总是会包容他的坏脾气；说他们一起在大学的图书馆里复习到深夜，一起在操场的看台上看星星，一起规划着毕业以后的生活——买一套带阳台的房子，养一只猫，再生一个可爱的孩子。他说，林晚星走后，他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在书房里，就像她还在一样。他说，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人，直到遇到苏念。“苏念，”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可我真的很怕，怕你知道了以后，会离开我。我好不容易才重新感受到温暖，我不想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