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铜古镜：雨夜惊魂1 第一章 青铜古镜：雨夜惊魂暮春的雨像扯不断的棉线，斜斜地扎在琉璃厂的青石板上。林羽蹲在“聚宝阁”后门的台阶上，手里攥着块麂皮布，正给一只清代青花碗抛光。碗沿的冰裂纹里卡着泥垢，他用竹牙签一点点挑出来，指尖被瓷片划出道细口子，渗出血珠，混着雨水滴在碗底——那里藏着行内人才能看懂的暗号：一个极小的“官”字。“林羽！

磨磨蹭蹭什么！”张老板的吼声从门缝里挤出来，带着烟味和不耐烦，“前天收的那对‘康熙五彩’，被老主顾看出是民国仿的！你说，这月的工资还想不想要？

”林羽慌忙起身，青花碗在掌心转了个圈，稳稳落进木箱。他今年二十一岁，来聚宝阁当学徒三年，别的没学会，倒练出一手“稳”功夫——不管张老板怎么骂，手里的东西从没摔过。张老板总说他“死心眼”，收东西不看利润看“眼缘”。就像上周，他花五十块收了个缺角的陶俑，张老板骂他神经病，结果被路过的考古教授一眼认出是汉代乐舞俑，转手卖了三万。“张哥，这碗是‘官仿民窑’，底款‘大清乾隆年制’是后加的，但胎质是苏麻离青料，值……”“值个屁！”张老板踹了木箱一脚，青瓷碗在里面叮当作响，“客人要的是‘一眼真’！你这破碗摆出去，人家还以为聚宝阁卖假货！

”他从柜台底下摸出个锦盒，摔在林羽面前，“把这个送去‘雅韵轩’，王老板等着看货。

半小时内送不到，你就卷铺盖滚蛋！”2 血染玉佩缘雨更大了。林羽抱着锦盒走在巷子里，雨靴踩进积水，溅起的泥水糊了裤腿。路过街口的馄饨摊时，摊主老李头喊住他：“小羽，要不要来碗热汤？刚出锅的，驱驱寒。”林羽摇摇头，刚要走，却被一个人影撞了个趔趄。

锦盒摔在地上，玉佩滚出来，在青石板上滑出老远。撞他的是个老人，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全白了，却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攥着个同样褪色的蓝布包。

老人的脸很皱，像颗晒干的核桃，但眼睛亮得吓人，死死盯着林羽：“小伙子，你的血……”林羽这才发现，刚才被瓷片划破的手指在流血，血珠滴在玉佩上，晕开一朵暗红色的花。更诡异的是，玉佩接触到血的地方，竟浮现出和他脖子上一模一样的月牙形胎记——那是奶奶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佩，说另一半“要等有缘人来合”。“你是……林家的人？”老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个老头，指骨硌得林羽生疼。“这镜子，你必须收下。”蓝布包塞进林羽怀里，沉甸甸的，“三天后，去城西的考古研究所找陈敬之教授。告诉他，‘归墟’要开了，守门人该接班了。”“什么归墟？您是……”林羽抬头，老人却已经转身冲进雨幕，佝偻的背影在巷口拐了个弯，突然消失了——就像从没出现过。林羽捡起锦盒，发现蓝布包里的东西硌得慌——拆开三层粗布，里面是面巴掌大的青铜镜。镜面蒙着绿锈，边缘雕刻着繁复的云雷纹，镜钮是只蜷曲的螭龙，龙鳞的纹路细得像头发丝。

林羽的指尖刚碰到镜面，那股熟悉的电流又来了——不是冰冷的金属感，而是温热的，像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他突然想起奶奶讲的故事：“古物有灵，认主的物件会发烫。

你爷爷当年就是靠一面镜子，在墓里活了三天三夜……”3 青铜镜的诅咒回到聚宝阁时，张老板正对着账本骂骂咧咧。林羽把玉佩放在柜台上，老人给的青铜镜被他悄悄塞进裤兜。

“王老板怎么说？”张老板头也不抬。“他说玉佩是‘尸玉’，不要。”林羽低声道。

“我就知道！”张老板把玉佩扔进垃圾桶，“晦气东西！林羽，你明天不用来了，我另找了个学徒，比你机灵！”林羽没说话，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一个旧帆布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还有奶奶留下的半块玉佩。走出聚宝阁时，雨已经停了，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他摸了摸裤兜里的青铜镜，温热感还在，像奶奶的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夜里，林羽躺在出租屋的阁楼里，用白醋和棉签清理铜镜上的锈迹。

擦到镜背时，他突然发现云雷纹里藏着更细的符号——不是金文，也不是甲骨文，倒像夜空中的星图，弯弯曲曲的线条绕着螭龙钮，组成一个漩涡，漩涡中心的小点，正好对着龙嘴里的月牙凹槽。凌晨两点，手机突然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张照片：老人倒在拆迁区的巷子里，身下一片暗红，手里还攥着半块破碎的玉佩——和林羽脖子上的那块，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圆形。照片背景里，有辆黑色越野车，车牌号被泥挡住了，只露出最后三位：“731”。林羽的手抖得厉害，他摸出铜镜，镜面不知何时变得光滑如镜，映出的却不是他的脸，而是片漆黑的星空，漩涡状的星图在里面缓缓转动。突然，镜中闪过一个人影，刀疤脸，穿黑西装，正站在他的出租屋楼下，手里拿着照片比对门牌号。“砰！”楼下传来踹门声。

林羽抓起铜镜，从阁楼窗户翻了出去，顺着排水管滑到后巷。雨又下了起来，他回头望了一眼，刀疤脸的手下已经冲进了楼道，手电筒的光柱在墙上乱晃，像一条条毒蛇。

4 影子会的追杀林羽在巷子里狂奔，雨靴踩进积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他不敢回头，脑子里全是奶奶临终前的话：“要是有一天，有人给你一面会发烫的镜子，千万别让‘他们’找到……”跑到街口馄饨摊时，老李头还没收摊。“小羽？这么晚去哪儿？

”“李叔，借我点钱！”林羽喘着气，从帆布包里掏出奶奶的玉佩，“这个押给你！

”老李头摆摆手，从钱箱里摸出一沓零钱：“拿着！玉佩我不要，你奶奶当年救过我的命，这点钱算什么！”他突然压低声音，“是不是影子会的人找你？刚才有辆黑车停在巷口，我看见刀疤脸了。”林羽一愣：“您认识他？”“十年前，我在敦煌开客栈，见过他。

”老李头的声音发颤，“他跟一群人去了藏经洞，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警笛声突然响起，由远及近。林羽抓起钱，冲进旁边的胡同。身后，刀疤脸的吼声传来：“追！别让他跑了！”5 防空洞的绿光林羽在胡同里七拐八绕，最后钻进一个废弃的防空洞。洞里弥漫着霉味，他靠在墙壁上喘气，掏出手机看时间——凌晨三点。青铜镜在裤兜里发烫，他拿出来，镜面突然投射出一道绿光，在墙上映出一行字：“三日之内，必见陈敬之。”林羽的心沉了下去。他不知道陈敬之是谁，也不知道“归墟”是什么，但他知道，从老人把镜子塞给他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已经和这面古镜绑在了一起。洞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林羽握紧铜镜，躲到防空洞深处的阴影里。手电筒的光柱扫进来，照亮了地上的积水，也照亮了刀疤脸狰狞的脸。6 第二章 教授与密符：考古所的交锋一第二天一早，林羽用老李头给的钱买了顶鸭舌帽和口罩，坐公交去城西的考古研究所。

研究所藏在梧桐树林里，灰砖老楼爬满爬山虎，门口的石碑刻着“1952年建所”。

传达室的大爷看他鬼鬼祟祟，拦住他：“找谁？”“找陈敬之教授。”林羽压低声音，“我有‘螭龙衔星镜’。”大爷的眼睛倏地亮了，放下手里的搪瓷缸：“跟我来。

”三楼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粉笔写字的沙沙声：“……汉代规矩镜的‘TLV纹’，不是简单的装饰，而是天文历法的密码。古人相信，镜子能沟通阴阳，比如《太平广记》记载的‘秦王照骨镜’，能照见人内脏……”林羽推开门，讲台上的老人转过身。他头发花白，戴圆框眼镜，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一道蜈蚣状的疤痕。“你是？”“林羽。”林羽摘下口罩，掏出铜镜，“三天前，一个姓李的老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陈教授的目光落在铜镜上，手里的粉笔“啪”地断了。

他冲过来抓住林羽的手腕，把他拽进里间，反锁上门：“李建国还活着？

”“他……”林羽想起那张照片，喉咙发紧，“他可能已经……”“别废话！

”陈教授把铜镜放在桌上，从抽屉里翻出个放大镜，镜背的星图在阳光下折射出绿光，映得他眼镜片发亮，“这真是‘螭龙衔星镜’！《史记·封禅书》里说，秦始皇派徐福东渡，带了三样东西：童男童女、不死药，还有一面‘照虚镜’——能照见‘归墟’的位置。

”7 苏晴的真相“归墟？”林羽追问。“传说中藏在昆仑山下的宝库。

”陈教授从书架上抽出本线装书，翻开泛黄的书页，“我师兄李建国，十年前在敦煌藏经洞发现了半卷《归墟图经》，上面画着这面镜子。后来他突然失踪，我以为他死了……”林羽突然想起老人塞给他镜子时说的话：“别让‘影子会’找到。

”“影子会！”陈教授的脸色瞬间变了，“跨国文物走私组织，专门倒卖国宝！

十年前就是他们逼李建国交出《图经》，师兄假意答应，带着镜子跑了……”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急促而用力。

陈教授迅速把铜镜塞进林羽怀里：“藏好！是研究所的保安，他们被影子会收买了！

”“陈教授，有人举报你私藏文物。”门外传来保安队长的声音，钥匙在锁孔里转动。

陈教授突然推倒书架，露出后面的暗门：“进去！顺着通道能到后门！”林羽钻进暗门，里面漆黑狭窄，只能匍匐前进。通道壁上刻着字，是考古队员的名字和日期，最新的一行是“2015.6.18，李建国”。爬了大约十米，前方出现光亮，他推开通风口的栅栏，掉进一个堆满纸箱的储藏室。“别动！”身后传来女声。

林羽猛地转身，一个穿冲锋衣的女孩举着防狼喷雾对着他，她扎高马尾，脸上沾着泥，像刚从工地回来。“你是谁？怎么从陈教授办公室的密道出来？”“我是林羽，陈教授让我……”“别撒谎！”女孩按下喷雾开关，林羽赶紧举起铜镜挡在脸前——喷雾落在镜面上，竟像水滴一样滑开，镜面发出淡淡的绿光。

女孩的眼睛瞪圆了：“螭龙衔星镜？我叫苏晴，是陈教授的研究生！”8 昆仑天官符这时，储藏室的门被撞开，保安队长带着人冲进来：“找到他了！”苏晴拉着林羽躲到纸箱后面，从背包里掏出个烟雾弹——考古用的信号弹，拔掉保险销扔了出去。

红色的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两人趁机从后门跑出储藏室，钻进研究所的标本园。

园子里摆满恐龙骨架和陶罐，苏晴熟门熟路地绕到办公楼侧面，那里停着辆破旧的越野车。

“上车！”苏晴踹开车门，“陈教授说过，要是他出事，就带你去青海！

”越野车冲出研究所时，保安的摩托车已经追了上来。苏晴猛打方向盘，车子撞断栏杆冲进树林，树枝刮得车身“哗哗”响。“坐稳了！”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影子会的人肯定在外面布控了，我们得绕路。”林羽摸着发烫的铜镜，突然想起什么：“苏晴，你知道‘昆仑天官符’吗？镜背上的符号……”“知道！

”苏晴从副驾抽屉里翻出本笔记，“这是陈教授的研究，说‘昆仑天官符’是上古星图，对应北斗七星和二十八星宿。夏至那天，北斗星的斗柄指向正北方，和镜钮的螭龙眼睛连成直线，就能打开归墟的门。”“夏至……”林羽看了眼手机日历，“还有五天。”9 快递盒的陷阱越野车开到城郊的废弃工厂，苏晴停下车，去买水和食物。

林羽坐在车里，突然发现副驾座位下有个快递盒，收件人是“陈敬之”，寄件地址是敦煌莫高窟。他拆开盒子，里面是一卷用保鲜膜裹着的羊皮纸——正是另外半卷《归墟图经》！

羊皮纸上画着详细的路线图：从青海格尔木出发，沿昆仑河向西，到“龙抬头”峡谷，那里有个石门，门上刻着和镜背一样的星图。

图经的末尾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归墟有三险：食人藤、迷魂雾、守门灵。

唯‘心净者’可入。”林羽的心跳加速了。

他突然想起奶奶的话：“你爷爷当年就是因为心不净，才没能走出古墓……”“林羽！

”苏晴跑回来，手里拿着个汉堡，“快吃，我们得在三天内赶到格尔木！”她突然压低声音，“刚才买水的时候，我看见刀疤脸了！他在加油站问有没有见过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

”林羽一愣：“他怎么知道我们往青海走？”苏晴的脸色变了：“快递盒！里面有定位器！

”林羽赶紧拆开快递盒，果然在夹层里发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物体，正在闪红光。

“糟了！”他把定位器扔出窗外，“我们被跟踪了！

”10 戈壁滩的逃亡苏晴一脚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冲上国道。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越野车正朝他们追来。“坐稳了！”苏晴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旁边的岔路。

“你怎么知道这条路？”林羽问。“我爸以前是文物警察，牺牲前在这里执行过任务。

”苏晴的声音发颤，“他就是追查影子会的时候，在昆仑山里失踪的……”林羽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苏晴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突然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拼命——她不仅是为了保护古镜，更是为了给父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