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之下无人区的星与尘小晚郝川热门完结小说_最热门小说风沙之下无人区的星与尘小晚郝川
第一章:困兽之斗与孤身启程郝川蹲在修理厂油腻腻的地沟里,拧着最后一颗滑了丝的油底壳螺丝,汗水混着机油顺着他年轻却已略显沧桑的脸颊往下淌。
厂子外头,老板的骂声和着二手音响破锣似的歌声一起砸进来:“……干啥啥不成!
连个螺丝都拧不紧!养你还不如养条狗!”这话像根针,精准地扎进郝川心里那片早已麻木的荒芜之地。他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拧紧螺丝,爬出来,用满是油污的袖子抹了把脸。二十五岁的郝川,人生仿佛一盘散沙。小时候不好好念书,初中毕业就跟着同乡出来了。十八岁出来打工,履历像一本破烂的流水账:修过车的学徒,手指甲缝里的黑泥从此再没洗干净过;给新楼刮过大白,粉尘呛得他咳了半年;进过电子厂,在流水线上机械地重复同一个动作上万次,下班后耳朵里还是机器的嗡鸣;当过服务员,赔笑脸赔到脸僵;还卖过二手车,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没学会怎么把车真正卖出去;跟师傅干过烤鸭店,油熏火燎中差点把自己也烤了……到头来,还是一穷二白,还是单身一人。
银行卡里的数字从来没超过五位数,微信好友列表翻到底,也找不出一个能说句真心话的人。
城市很大,灯很亮,但没有一盏灯是为他亮的。他像一颗被遗忘的螺丝,卡在这庞然大物的缝隙里,动弹不得,锈迹斑斑。转折像一场闹剧。
他干了三个月的烤鸭店突然倒闭,黑心老板卷款跑路,留下他和大半个月的工资说再见。
郝川揣着那点微薄的积蓄,走在霓虹闪烁的街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空虚。
他不想再去找下一份工作了,他受够了这种循环。那天晚上,他刷手机,偶然看到一个骑行博主穿越西北无人区的视频。漫天的风沙,无垠的旷野,孤独的车辙,还有落日下被拉得长长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烦恼的影子。视频底下有一行字:“有些路,是轮子压出来的;有些路,是心走出来的。”郝川心里那点死寂了多年的东西,突然被烫了一下。一个疯狂的念头破土而出——他也要去骑行!就去那种鸟不拉屎的无人区!
不是去玩,不是去证明什么,他就是想透透气,想尝尝自由是什么滋味,哪怕就一口。
哪怕死在外头,也好过烂在这看不到头的日子里。他几乎是报复性地行动。用仅剩的钱,买了辆二手的山地车,一个最便宜的帐篷,一个二手驼包,一个简易炉头,塞上一大堆压缩饼干和最便宜的矿泉水。他没做什么详细攻略,也不知道前方具体有多危险,就凭着一股不想回头的狠劲,踏上了西去的火车。一路上,别人骑行是装备精良,计划周全。
郝川是破车烂灶,莽撞前行。
他选择了一条地图上看起来最短、但早已废弃多年、极其凶险的穿沙古道。这里没有信号,没有补给,只有风化的岩石、流动的沙丘和极端的气候。出发第一天,他就尝到了苦头。
烈日像下火一样,晒得他头皮发麻。风卷着沙子往他嘴里、眼里、鼻子里灌。
沉重的自行车在软沙里寸步难行,他只能推一段,骑一段,喘得像头牛。
带来的水消耗得飞快,嘴唇干裂起皮。晚上,躲在小小的帐篷里,听着外面鬼哭狼嚎的风声,他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和后悔。但骨子里那点倔强又冒了出来:“不能回去!
死也不能回去让人看笑话!”他就这么咬着牙,凭着一点可怜的野外常识和一股蛮力,往无人区深处越走越远。景色壮美却致命,孤独感像沙暴一样将他层层包裹。
他开始自言自语,对着自己的影子说话,对着漫天的星星骂娘。直到第三天下午,他水壶里最后一滴水也喝干了。喉咙里像着了火,视线开始模糊。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要把命丢在这里了。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找块阴凉地躺下听天由命时,他看到了远处沙丘上,有一个小小的、正在移动的黑点。那会是什么?野生动物?海市蜃楼?
还是……和他一样的倒霉蛋?求生的本能让他用尽最后力气,推着车,踉踉跄跄地朝那个黑点挪去。越来越近……那似乎是一个人!
一个同样推着自行车、身影看起来有些纤细的人!郝川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挥手。
对方也发现了他,停了下来,似乎在警惕地观察。郝川终于支撑不住,腿一软,连人带车栽倒在滚烫的沙子里。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双穿着破旧徒步鞋、快步走向他的脚,和一声带着惊疑和担忧的、清脆又沙哑的询问:“喂!你……你还好吗?
”第二章:沙海相遇与救命之水郝川是在一阵清凉湿润的触感中恢复意识的。
有什么东西正小心翼翼地擦拭他干裂起皮的嘴唇,接着,几滴珍贵无比的水缓缓滴入他几乎冒烟的喉咙。他猛地睁开眼,剧烈咳嗽起来,本能地想要抓住水源。“慢点喝!你别急!”一个有些沙哑却清晰的女声在旁边响起,带着制止的意味。郝川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个姑娘,看起来比他年纪稍小些,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嘴唇同样干裂,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清亮有神,此刻正带着担忧和警惕看着他。她头上裹着一条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头巾,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冲锋衣,身边同样放着一辆负重不小的自行车。见他清醒,姑娘把那个军用水壶又递过来一点,但手攥得紧紧的,显然怕他抢过去一口喝光。“小口喝,慢慢咽。你脱水了。”郝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脸上一热,讷讷地接过水壶,依言小口啜饮。那点水简直像甘露,滋润了他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身体。他喝了几口,虽然极度渴望,还是强迫自己停了下来,把水壶递回去。“谢……谢谢。”姑娘接过水壶,仔细盖好,打量着他和他那辆寒酸的装备,眉头微蹙:“你一个人?怎么走到这条线上来了?
这古道早就废了,危险得很。”郝川有些窘迫,含糊道:“……就想走走看。没想那么多。
”他反问道,“你呢?你也一个人?”姑娘顿了顿,眼神掠过一丝复杂,简短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她转身从自己挎包里又拿出一个水壶,晃了晃,里面水声不多。“我也没多少水了。得赶紧找到水源,或者想办法走出去。”两人沉默下来,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尴尬和紧迫感在空气中弥漫。他们都知道,在这无人区,缺水意味着什么。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些体力,郝川挣扎着站起来。“走吧,不能干等着。
”姑娘看了他一眼,没反对,也扶起了自己的车。于是,两个孤独的旅人变成了临时搭档。
一前一后,推着沉重的自行车,在无垠的沙海里艰难跋涉。姑娘叫林薇,但她让郝川叫她“小晚”。她话不多,但眼神锐利,经验明显比郝川丰富得多。
她会看云识天气,判断风向;会通过沙丘走势和零星枯死的植物根系,大致推测可能的水源方向;晚上扎营时,她会仔细检查帐篷四周,挖好防风沟。
郝川则拿出了他修车的手艺——小晚的自行车链条有些松动,他三下五除二就给调整好了;他刮大白练出的力气此刻也派上了用场,遇到特别难推的沙坡,他总是吭哧吭哧先把自己的车弄上去,再回头帮小晚推;他甚至用那个小破炉头和最后一点压缩饼干,煮了一锅勉强能下咽的面糊糊,两人分着吃了。小晚看着他那笨拙却又实在的努力,眼神里的警惕渐渐淡去。途中,他们经过一片风蚀严重的雅丹地貌。在一处背阴的岩壁下,小晚突然停下,仔细观察着地面和一些低矮植物的长势。“这下面可能有水脉,试试看。
”两人没有专业工具,就用手和工兵铲轮流挖。挖了将近一米深,沙土终于变得有些湿润。
他们不敢歇气,继续往下挖,直到渗出浑浊的泥水。他们用水壶盖一点点收集沉淀后的清水,虽然缓慢,却给了他们巨大的希望。“你懂的真多。”郝川由衷地说,脸上沾满了泥点,样子狼狈,眼睛却亮晶晶的。小晚笑了笑,那是郝川第一次看到她笑,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淡然和苦涩:“活下来,就得懂。”晚上,他们在一片相对背风的洼地扎营。共享了有限的食物和水后,两人围着微弱的小炉火取暖。
无人区的星空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银河璀璨,却也更衬出这片土地的荒凉和他们的渺小。
“你为什么来这儿?”小晚忽然问,声音很轻。郝川沉默了一会儿,望着跳动的火苗,把自己那些失败的经历、那种令人窒息的迷茫和想要逃离的心情,断断续续、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这些话,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也许是因为此情此景,也许是因为身边这个几乎陌生的姑娘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东西。小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没有评价。等他说完,良久,她才轻轻开口,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她来自一个单亲家庭,母亲重病,需要巨额医药费。她拼命工作,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填不上那个无底洞。
她感到绝望,甚至想过一了百了。最后,她辞了职,想用这种方式来逃避,或者说,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就是……不想停下来。停下来,就会想那些让人喘不过气的事。”两个被生活逼到角落的年轻人,在这片与世隔绝的死亡之海,意外地向彼此展露了内心最深的伤痕和脆弱。那一夜,风声依旧,但帐篷里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暖意。然而,无人区的考验远未结束。第二天,他们遭遇了猛烈的沙尘暴。能见度瞬间降为零,狂风卷着沙石砸在身上生疼。
两人死死趴在地上,用身体压住帐篷,紧紧靠在一起,依靠对方的存在来抵御内心的恐惧。
沙尘暴过后,他们差点被埋,物资也散落丢失了一些,包括那点辛辛苦苦收集来的水。
希望再次变得渺茫。精疲力尽和脱水开始折磨他们的意志。就在郝川几乎又要陷入绝望时,小晚指着远处一片不起眼的、颜色稍深的沙地,声音因缺水而嘶哑,“看那里……可能……有碱水泉……虽然难喝……但能活命……”郝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看起来和别处没有任何不同。但他选择了相信她。第三章:绝境相依与心之所向相信,在绝境中是一种奢侈,也是一种力量。郝川搀扶着小晚,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片她所指的沙地。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拖着千斤重担。
太阳毒辣地炙烤着,他们的嘴唇已经干裂出血口子。到达那片沙地后,小晚示意郝川用工兵铲往下挖。沙土很松软,但每挖一铲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郝川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往下挖,汗水滴进沙土里,瞬间消失无踪。小晚则跪在旁边,用手帮忙刨着,指甲缝里塞满了沙子。挖了大约半米深,沙土的颜色果然变得更深,触手也有些潮湿。郝川精神一振,继续奋力下挖。终于,一股微弱的水流慢慢渗了出来,水色浑浊,带着一股明显的咸涩味。“是碱水……”小晚的声音带着疲惫的喜悦,“不能多喝,但……能救命。”他们用滤水袋小心翼翼地收集着这浑浊的液体,尽管过滤后依然苦涩难咽,但此刻无异于琼浆玉液。两人轮流小口啜饮,滋润着几乎要冒火的喉咙和身体。靠着这点碱水,他们撑过了最难熬的时刻。
体力稍微恢复后,他们重新校准方向,凭借着小晚的方向感和郝川的一股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