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拯救我的妹妹我以身入局假扮刚毕业卧底传销组织。他们不知，我的专业是新闻。

1我站在妹妹小楠的房间里，手指捏着她手机冰冷的壳。关机了。不对劲。太不对劲。

“小楠！”我冲着空荡荡的房子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这房子从来不会这么安静——小楠总爱把电视开到最大声，哪怕只是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我打开她的衣柜，里面挂着几件衣服，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床头柜抽屉半开着，一本日记本露了个角。我扯出来翻了几页，最后一页写着：“他们说，我能赚很多钱……”下面没了。“操！”我把日记甩到地上。监控录像显示，小楠昨晚十一点多出了小区大门，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牌号模糊不清，但副驾坐着个男人，戴着墨镜，看不清脸，嘴角叼根烟。他转头跟小楠说了句什么，小楠点点头，然后就上了车。

一句话都没留给我。电话最近一周，她频繁拨打一个号码，备注是“李老师”。

这个“李老师”从不主动回拨，每次通话时间不超过三分钟我查了一下“李老师”的归属地——盛世联盟。妈的，盛世联盟。

听起来像个励志鸡汤公司，实际上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窝。

我听过太多类似的故事：年轻人被高薪诱惑进去，结果变成了提线木偶，为所谓的“创业梦想”疯狂拉人头。我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小楠的脸。她才21岁啊，刚毕业没多久，还满怀期待地跟我说要找个好工作，好好孝敬我。而现在，她可能正坐在某个昏暗的房间里，被人洗脑成另一个人。不行，我不能等。第二天一早，我去了趟打印店，把自己伪装成一份简历。名字还是我的，经历却完全虚构：迷茫的应届毕业生，渴望成功，急需改变命运。“别紧张，陆烬，”我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你可是记者，最擅长混进危险的地方。”下午三点，我接到了面试通知。短信简短而冷漠：“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盛世大厦15楼报到，迟到者取消资格。”我打算亲自去拯救妹妹。梦里我听见妹妹不断喊着“哥哥，救我救我...”突然，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从楼下传来，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我猛地坐起来，心跳再次加速。妹妹，你等我。

2我推开盛世大厦的玻璃门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站在前台，“欢迎加入盛世联盟！

”“谢、谢谢。”我握住他的手，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我是赵主管，负责新人培训。”他说完，瞟了我一眼，“你看起来……不够自信啊？

”“我……”我低下头，假装局促不安，“我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没什么经验。

”“没关系，我们会教你如何成功。”赵主管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但记住，在这里，规矩就是一切。”规矩就是一切。这话像钉子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我早就不是新人，那些规则不过是他们好洗脑控制别人罢了。他们带我进了教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每个人都低着头，没人敢交头接耳。“找位置坐下，别浪费时间。

”赵主管冷冷地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停顿了一秒。我随便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起眼。可我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鞋垫下的录音设备还开着，万一被发现怎么办？上课铃响了，一个秃顶男人走上讲台。他自称李导师。

难到我妹妹联系的就是他？暂时不要惊动他，免得引起怀疑。“各位新朋友，恭喜你们来到人生的新起点！”李导师的声音洪亮而激昂，仿佛在宣布什么伟大的胜利。

“从今天起，你们将告别平庸的生活，踏上财富自由之路！但请记住——”他突然停下，眼神锐利地扫过所有人，“这条路没有退路。”没有退路。这句话像冰水浇在我背上，冷得刺骨。我偷偷观察其他人的表情，有些人低头写笔记，有些人机械地点着头，还有几个年轻人神情恍惚，像是刚从梦中惊醒。教室四角装着摄像头，红灯闪烁，无处不在。

甚至连窗户外也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现在，请大家打开教材第一页，跟我一起读：‘只有付出，才能收获！’”李导师挥舞着手臂，像一个狂热的传教士。

我跟着念了一句，然后悄悄把手指滑进鞋子里，确认录音设备还在工作。整整六个小时，洗脑课程没停过。李导师用各种案例和数字轰炸我们的大脑，说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都是靠这个模式赚到第一桶金的。“不要怀疑自己，也不要质疑公司！这里是天堂，选择权在你们手中。”天堂？我看是屠宰场吧。

等鸭子熟了就宰了，然后卷钱逃走，那管什么其他人的死活。终于熬到下课，所有人都站起来排队去食堂。我故意放慢脚步，等人群散开后溜进卫生间。

“呼……”关上门的一瞬间，我才松了口气。录音正常完成。但是我的手机被收走了。

3手机被没收的那一刻，我感觉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新员工不得携带任何电子设备，这是规矩。”赵主管面无表情地把我的手机丢进一个铁皮箱里，锁上后拍拍手，“等你完成培训，自然会还给你。”规矩？又是他妈的规矩！我站在宿舍门口，看着那个铁皮箱被搬走。没有手机，我就彻底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如果妹妹真的出事了，我连报警的机会都没有。宿舍条件比我想象中更差——十几张床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陆烬，你的床位在角落。”赵主管指了指最里面的一张床，“别乱跑，今晚有夜巡。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我们这群新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动，大家都感觉到一丝的不安。第二天，闹钟还没响，我就被一阵刺耳的哨声惊醒。“起床！

集合！”门外传来赵主管的吼叫，我猛地睁开眼，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

昨晚每一分钟都提心吊胆妹妹。现在，整个房间的人都在匆忙穿衣服，没人敢多耽搁一秒。

“快点！”有人推了我一把，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我咬紧牙关，心里憋着一股火，但脸上还得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低声嘟囔，故意放慢动作让别人先走。等人群散去，我才拖着步子往外挪。李导师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教材，封面写着《成功之路》四个大字。

“今天我们要学习如何建立团队信任。”他说完，扫了一一圈，“谁愿意分享自己的故事？

”一片死寂。没人举手，也没人敢抬头看他。“你们这些废物！”李导师突然暴怒，把书狠狠摔在桌上，“连最基本的勇气都没有，还想成功？！”他指着一个瘦弱的女孩，“你，站起来！”女孩哆嗦着站了起来，脸色惨白。

“我……我没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她结结巴巴地说。“很好！

”李导师突然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声音洪亮得像敲锣，“每个人都有第一次！

不要害怕失败，因为失败是成功的垫脚石！”他转向其他人，大声问：“你们说，是不是？

”“是！”所有人机械地齐声回答，声音整齐却空洞。“对嘛！”李导师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语气热情洋溢，“你看，大家都支持你！你要相信自己，未来一定会发光发热！

”女孩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没再哭出来。我的心揪成一团。

这种强行打鸡血的方式让我想起小时候学校里的励志大会，只不过这里更极端，更扭曲。

“下一个！”李导师的目光扫向我，“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陆烬。

”我强迫声音平稳下来，尽管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好，陆烬，既然你是新人，那就告诉我们，你为什么选择加入盛世联盟？”“为了改变命运。”我脱口而出，这是提前准备好的答案。“改变命运！”李导师眼睛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多么伟大的目标啊！大家听到了吗？这就是一个真正渴望成功的人该有的态度！

”他转过身，对着全班挥舞双臂：“陆烬刚刚说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梦想！

让我们一起为他鼓掌！”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听起来像是勉强应付。“记住，在这里，没有懦夫，只有战士！”李导师继续煽动情绪，“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英雄，只要你愿意付出努力！”话音刚落，他又指向一个中年男人，“你，站起来！告诉陆烬，你的目标是什么！”男人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想赚足够的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太棒了！”李导师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多朴实的愿望啊！

但你知道吗？这个愿望需要行动来实现！陆烬，你说对不对？”“对……”我硬着头皮附和。

“没错！”李导师双手叉腰，像一个战场上的将军，“每个人都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

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对于这种画大饼，打鸡血的方式，我早有心里准备。那些刚毕业年级轻轻的或许会相信，这也是他们招人的标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们被迫轮流发言，讲述自己的“目标”和“梦想”。

每个人说完都会被李导师用夸张的语气赞美一番，然后要求其他人鼓掌鼓励。

轮到一个年轻男孩时，他怯生生地说：“我……我只是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

太精彩了！”李导师用力点头，“每个人都有无限潜力，而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大家给他一点力量！”掌声再次响起，男孩低着头，脸涨得通红。我看不下去了，偏过头盯着窗外。玻璃上映出我的影子，那张脸陌生又扭曲，仿佛不属于我。忽然，李导师的声音再次响起：“陆烬，你怎么看？”“看什么？”我硬着头皮问。

“你觉得这个男孩有没有可能成功？”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他……当然可以。”“对！”李导师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回到讲台，“记住，在这里，过去的一切都是垃圾。只有放下包袱，才能迎接新的未来。”话音刚落，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你做不到，那就等着被淘汰吧。”淘汰，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4这几天的培训像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每一分钟都被填满了“打鸡血”式的洗脑。

但是为了获得李导师的信任，我还是坚持配合他课堂间隙，我低头翻着那本《成功之路》，假装认真做笔记。鞋垫下的录音设备还在工作，红灯微弱地闪烁着。

导师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设备里——“你们要明白，这不仅仅是一个项目，而是一场革命！

每一分钱都会流向更高层，只有最顶尖的人才能享受最终的果实。”资金链骗局。

这几个字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这就是他们剥削新人的真实手段：层层压榨，直到底层的人一无所有。但就在我试图确认设备状态时，指尖触碰到电池仓的一瞬间，我的心猛地一沉。电池快没电了。该死！如果现在不换电池，之前录下的所有证据都会白费。

但如果在这里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陆烬，你在干什么？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赵主管。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座位旁。

“没……没什么，”我慌忙合上书本，手心全是汗，“只是在复习刚才的内容。”“复习？

”他冷笑了一声，“那你告诉我，导师刚刚讲了什么？

”“关于创业项目的运作模式……”我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他说，每一分钱都会流向更高层，只有坚持到最后的人才能成功。”赵主管眯起眼睛，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不错，记得挺清楚。”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但我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必须尽快更换电池，否则一切都完了。下课铃响了，人群涌向食堂。我故意放慢脚步，等所有人都走远后，迅速溜进了卫生间。我蹲下来，手指颤抖着取出鞋垫下的录音设备。电池电量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指示灯已经开始闪烁。

“谁在里面？”一个陌生的声音问道。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手里的设备差点掉在地上。

“肚子不舒服……”我强装镇定，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门外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脚步声逐渐远去的声音。我屏住呼吸，直到确认没人再回来，才重新把设备藏好，站起身整理衣服。走出卫生间时，却迎面撞上了赵主管。5“陆烬，你怎么这么久？

”他皱眉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我内心一惊，强行让自己镇定。

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肚子不太舒服……”“注意身体，别耽误培训进度。”他说完，转身离开了。我长舒一口气，感觉腿都软了。还好没被他怀疑。一日我在楼道间思索，突然传来声音“这事儿不对劲。”我盯着那两个高层领导，心里头一阵翻腾。

他们躲在走廊尽头抽烟，一人压低声音说：“分红比例再这么搞下去，兄弟们都得跑光了！

”另一个冷笑回击：“你以为我不知道？但上头的意思，咱们能怎么办？

”原来这帮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利益分配问题……哼，真他妈讽刺。

这些人嘴里喊着“团队精神”，背地里却在互相算计。可我的妹妹呢？小楠到底在哪？

课堂上，李导师还在滔滔不绝讲那些狗屁理论，“只有付出才能收获！努力造就成功！

”我忽然举手打断他：“如果创业失败了怎么办？”全场静默。空气仿佛冻结了一样。

李导师的脸色变了，变得很难看。“你——”他指着我，声音都抖了，“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啊，我只是好奇嘛。”我故意装出一副懵懂的表情，“万一没赚到钱，岂不是白干了？”骚动开始了。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皱眉思考。

而我就是要捣乱现场的气氛。李导师他挥舞着手臂试图镇压：“不可能失败！

只要按照我们的模式走，绝对稳赚不赔！”李导师又开始进行了长篇大乱的激励演讲。

我悄悄挪到了最后排，趁没人注意溜出了门。档案室就在二楼拐角处，锁倒是老旧的那种。

我早有准备，从鞋垫里摸出一根细铁丝，三两下就撬开了。里面黑漆漆的，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文件柜整齐排列，每一个抽屉上贴着标签。我快速翻找，终于找到了一份关键文件——《分红比例表》。数据触目惊心。

最底层的人拿到的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越往上，数字越大。顶层的沈枭，名字旁边赫然写着一个天文数字。妈的，果然是圈钱骗局。说什么“努力使人致富”，全是骗人的鬼话！正当我用微型相机拍下文件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做好这一切，我悄悄关上档案室的门“陆烬，你在干什么？”我后颈一凉，全身血液冻住，不会被发现了吧难道这几天我不停打听她的消息，问得太勤快，有人盯上了我。冷静，冷静！

我屏住呼吸，转过头，是同事张明，冲着他笑了笑：“肚子不舒服，刚想出来透透气。

”“可能昨天吃错东西了”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又扫向我身后的档案室。

他冷笑了一声，“那你跟我去趟办公室吧，有人想找你聊聊。”糟了。我表面上镇定自若，脑子里却飞速运转。如果不去，肯定会被怀疑。于是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行啊，”6“陆烬，进来。”声音低沉，我抬起头，看见赵主管站在门口，我站起来，腿有点发软，但还是硬撑着迈了进去。房间里很暗，只有一盏台灯亮着，光线打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上。

桌后坐着一个男人——沈枭。他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人，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他的眼睛像鹰一样锐利，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既危险又不可捉摸。“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我坐下，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听说你最近表现不错。

”他说，声音慢悠悠的，像是在闲聊，“导师评价你学习态度认真，还主动提问。

”“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东西。”我低头，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慌乱。“哦？

”他挑眉，“比如呢？”“比如……如果创业失败怎么办？”空气瞬间凝固了。沈枭盯着我，我强忍住不去躲闪，装作局促地搓了搓手。“其实……我只是担心，万一没赚到钱，我妈的病就治不了了……”提到“妈妈”，我故意哽咽了一下，声音微微颤抖。

沈枭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起来。“你倒是挺有意思。”他说，身体往后靠，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大多数新人只会盲目崇拜，不敢问问题。可你……”他顿了顿，“你好像知道点什么。”我的心猛地一揪。这老狐狸果然不好糊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急忙辩解，声音提高了一度，“我只是……只是害怕自己做不好，拖累团队……”“害怕？”他冷笑了一声，“害怕是好事，说明你还清醒。但记住，在这里，清醒的人活得最短。”这句话像一记重拳砸在我胸口，疼得我差点喘不过气。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结结巴巴地说，额头上的汗珠滚下来，滴在裤腿上。

沈枭没有再逼问，而是换了个话题：“你母亲得了什么病？”“肝癌晚期。”我脱口而出，这是提前准备好的答案。“需要多少钱？”“二十万……”我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医生说，越早治疗越好，否则……”“否则她会死，对吗？”沈枭接过话，语气忽然变得温和，甚至带着一点怜悯。我点点头，眼泪真的掉了下来。不是装的，是真的想起小楠和妈妈，心里堵得慌。沈枭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陆烬，你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在这里成功了吗？”他转过身，直视着我，“因为他们懂得放下过去，专注于未来。你呢？你能做到吗？”“我……我可以试试……”我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卑微一些。“很好。”他点点头，“继续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