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三周年，离婚协议我将一份文件推过大理石餐桌。桌子的另一端，顾夜辰抬起头。

他的目光从面前未动的牛排，移到那份文件上。“结婚三周年，礼物。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餐厅里响起。他没有动，只是看着我。我端起酒杯，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打开看看。”我说。他伸出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他翻开了文件夹的第一页。四个黑色的字印在纸上：离婚协议书。他一页一页地翻动，纸张发出轻微的声响。房间里只有这个声音，还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我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三年，你每天做饭，打扫卫生，像个保姆。辛苦了。

”我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放在文件旁边。“这里面是五百万。买断我们三年的婚姻，和你三年的辛劳。”我看着他。“你配得上这个价钱。”他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签名栏是空白的。他拿起桌上的钢笔。笔尖悬在纸张上方。“还有什么问题吗？”我问。

他放下笔，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脸上。“没有。”他说。这是他今晚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他的声音很平静。“那就签。”我指了指那张纸。“签了字，拿上钱，离开这栋别墅。

”“从今以后，你我再无关系。”他拿起笔，拔开笔帽。黑色的笔尖再次靠近那片空白。

我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看着他的动作。我的手机屏幕亮起，震动了一下。

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助理发来的信息：苏总，明早九点，和环球资本的会议，资料已发您邮箱。我回复了一个字：好。我放下手机，顾夜辰依旧维持着那个准备签字的姿势。他没有动。“怎么？嫌少？”我开口。“顾夜辰，别贪得无厌。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能拿到五百万，是你这辈子最大的运气。

”“如果不是三年前爷爷病重，逼我必须结婚，你连踏进这个家的资格都没有。”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的夜景，灯火通明。“我的人生，不该有一个污点。这个污点，就是你。”我转过身，他已经站了起来。“签好了？”我问。他没有回答。他拿起那份协议，拿起那张卡，朝我走过来。他把协议和卡放在我面前的桌上。“明天再签。”他说。

“为什么？”“今天是三周年纪念日。”他说完，转身走向二楼的房间。那个房间，是他这三年来住的客房。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然后，我拿起那份协议，看了一眼空白的签名栏。我笑了。我把协议扔回桌上。“无聊的仪式感。

”第2章：女王的至暗时刻我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电脑屏幕上，是公司下一季度的财务报表。数字在上涨，曲线在攀升。我的手机在桌上响起。

屏幕上跳动着“林助理”三个字。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我接起电话。“苏总。

”林助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颤抖。“说。”“出事了。

公司的核心服务器被黑客入侵。”我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

“‘天穹’系统的源代码……全部被盗了。”我站了起来。椅子向后滑开，撞在书架上，发出一声闷响。“你说什么？”“就在十分钟前。我们的防火墙被瞬间攻破，对方是有预谋的。”“损失。”我只说了两个字。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林助理！

”“……无法估量。苏总，‘天穹’是我们未来十年的根基。现在，它成了废纸。

”我挂断电话，立刻拨通了技术总监的号码。无人接听。我又拨通了公司副总的号码。

无人接听。我抓起车钥匙，冲出书房，跑下楼梯。那份离婚协议还静静地躺在餐桌上。

我没有看它一眼。我冲出别墅，发动汽车。引擎轰鸣，车子冲入夜色。我一边开车，一边拨打电话。“喂，张局吗？我是苏清寒，我的公司……”“小苏啊，这么晚了。

这事我听说了，案子已经立了，但对方是顶级黑客，线索很少。你……做好心理准备。

”电话被挂断。我的手砸在方向盘上。车子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飞驰。我赶到公司。

整栋大楼灯火通明。技术部，所有人都围在电脑前，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技术总监看到我，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苏总，不行，对方把所有痕迹都抹掉了。找不到来源。”“废物！

”我一脚踹开旁边的垃圾桶。我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财经新闻的头条，用红色的加粗字体写着：清寒集团核心技术疑被窃，股价开盘前已现恐慌性抛售迹象。

我点开股票软件。我公司的股票，在盘后交易中，已经跌停。手机再次响起。

是公司的股东。“苏清寒！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天穹’是怎么回事？”“王董，给我一点时间，我……”“时间？明天开盘，公司就会蒸发掉一半的市值！

我们都会血本无归！”“李董，你听我说……”“我不想听！苏清寒，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打进来。质问，怒骂，威胁。我靠在冰冷的玻璃幕墙上，看着窗外这座我曾经俯视的城市。天边开始泛白。我回到别墅。客厅里一片漆黑。

我没有开灯，摸索着走到沙发前，倒了下去。我蜷缩在沙发上。我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划过。那些曾经对我笑脸相迎，称兄道弟的人。我把手机扔到一边。

手机屏幕亮着，通讯录的第一位，是“爸爸”。那个名字是灰色的。我闭上眼睛。

客厅的门被推开。一缕晨光照了进来。顾夜辰穿着一身运动服，额头上带着汗。

他晨跑回来了。他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的我。他没有说话，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然后，他走回餐桌旁，拿起了那份离婚协议和那支笔。

第3章：窝囊废的条件顾夜辰坐在餐桌前。他翻开离婚协议，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他拧开笔帽。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握笔的手上。他的手很稳。我从沙发上坐起来。

头发凌乱，衣服也皱了。我看着他。看着那个黑色的笔尖，即将落在白色的纸上。

只要他写下那三个字，我们就彻底结束了。我就可以，不用再面对这个让我感到失败的男人。

我的公司，我的事业，我的一切……墙上的挂钟，秒针在滴答作响。一声，一声，又一声。

顾夜辰的手腕动了。笔尖落了下去。不。笔尖在距离纸面一毫米的地方，停住了。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餐桌，看着我。“你的公司，要破产了。”他说的不是问句。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看着他。看着这个我养了三年的男人。

这个每天只会做饭、拖地、说“饭好了”的男人。他把笔，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发出“嗒”的一声。“我能帮你。”他说。我发出了声音。那是一声笑。“你？”“帮我？

”我又笑了。“顾夜辰，你知道我公司一夜之间蒸发了多少钱吗？

你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人吗？你知道‘天穹’系统值多少钱吗？”“你拿什么帮我？

用你那双只会洗菜的手吗？”他没有被我的话激怒。他还是平静地看着我。“这些，你不需要知道。”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他比我高一个头。他低头看着我。

“你只需要回答，想不想要我帮你。”我仰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很黑，像深夜的大海。

我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绪。我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你凭什么？”“就凭，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他说。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那份离婚协议。“签了它，你就一无所有。公司破产，你也破产。”他又指了指自己。“不签，我可以让你的公司，回到原来的位置。甚至，更高。”我的身体在发抖。“你有什么条件？”我问。他笑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笑。“条件很简单。”他弯下腰，凑到我的耳边。他的声音很轻。

“求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站直身体，看着我震惊的脸。“说‘求求你，帮帮我’。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说了，我立刻帮你解决所有麻烦。”“不说，我现在就签字。

”他转身，作势要走回餐桌。我的喉咙里发出了声音。“站住。”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看着他的背影。宽阔，挺拔。我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他的背影。我一直觉得，那是一个窝囊废的背影。屈辱。愤怒。不甘。所有的情绪在我胸口冲撞。我闭上眼睛。

脑海里是公司员工惶恐的脸，是股东们愤怒的咆哮，是父亲临终前把公司交给我时的嘱托。

我睁开眼。“我……”我的声音干涩，沙哑。我清了清喉咙。“求你。”我说出了那两个字。

顾夜辰转过身来。他看着我。“我没听清。”我的拳头攥得更紧。血从掌心渗了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我看着他的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顾夜辰，我求你，帮帮我。

”第4章：一通撼动京州的电话我说完那句话，就站在原地。顾夜辰看着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点了点头。然后，他从他那条洗得发白的运动裤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一部手机。一部很老旧的按键手机，外壳的漆都掉了一些。

我盯着那部手机。这三年，我从未见过他用这部手机。他平时用的，是我淘汰下来的一部旧智能机。他单手拿着那部老旧手机，另一只手在键盘上按下一串号码。

他的动作不快，但我能看出，他对那串数字很熟悉。电话拨了出去。他把手机放到耳边。

房间里很安静。我甚至能听到电话接通前，“嘟…嘟…”的等待音。只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通了。顾夜辰没有说“喂”，也没有做任何自我介绍。他只对着电话说了一句话。

“京州李家，该动一动了。”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说完，他没有等对方回话，直接按下了挂断键。整个通话过程，不到十秒。他把那部老旧手机，重新放回了口袋里。他做完这一切，抬起头，看着我。“好了。”他说。我看着他。

看着他那张平静的脸。看着他身上那件几十块钱的T恤。我突然觉得这一切荒谬至极。

“好了？”我重复他的话，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没察...察觉的讥讽。“就凭这个？

一个电话？”我指了指他的口袋。“顾夜辰，你是在演戏给我看吗？”“你以为你是谁？

打个电话，就能让盗走我核心技术的李家伤筋动骨？”京州李家。那是京州真正的豪门。

我的清寒集团在他们面前，不过是一艘小船。“你是不是觉得我走投无路，所以连这种谎话都会相信？”我一步步向他走去。“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句话，如果被李家的人听到，我们两个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没有说话，任由我走近。

“收起你那可怜的表演。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停在他面前。“现在，立刻去签字。

”他摇了摇头。“协议，我暂时不会签。”“为什么？”“在你公司的问题解决之前，我们还是夫妻。”他看着我的眼睛。“明天早上，你去公司。所有问题，都会解决。”说完，他绕过我，走向厨房。水龙头被打开，传来哗哗的水声。很快，厨房里传来了切菜的声音。

笃，笃，笃。很有节奏。和他这三年来，每天早上为我准备早餐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站在客厅中央。我看着厨房里那个熟悉的背影。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傻瓜。一个被逼到绝境，竟然会对一个窝囊废抱有瞬间幻想的傻瓜。我转身，拿起我的包，摔门而出。

我宁愿公司破产，也不想再和这个男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第5章：李氏总裁的下跪我一夜未眠。天亮时，我开车去了公司。公司大厅里，气氛压抑。

员工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脸上都是惶恐和不安。看到我，他们立刻安静下来，低下头。我走进电梯，直接去了顶层的会议室。所有的董事和高管都已经到了。

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质疑和责备。“苏总，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股价还在跌，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上天台了！”王董拍着桌子。“我已经联系了所有能联系的人，但是李家那边，根本不给我们任何机会！”“苏清寒，这都是你的责任！”我坐在主位上，没有说话。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我的助理林姐慌张地跑了进来。

“苏……苏总！”“什么事？”我皱起眉。“李……李氏集团的总裁，李雄，他……他来了！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李雄？那个京州的商业巨鳄？他怎么会来这里？

不等我反应，李雄已经走进了会议室。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气场强大。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儿子，李泽。就是那个以风流和狠辣出名的李家大少。李泽的脸色苍白，眼神躲闪。

所有董事都迎了上去。“李总，您怎么亲自来了？”“李总，欢迎欢迎……”李雄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扫视，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没有看我。他的目光，越过了我，看向我身后的门口。我下意识地回头。顾夜辰站在那里。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穿着昨天那身普通的休闲服，和这个全是名牌西装的会议室格格不入。他平静地看着李雄。李雄在看到顾夜辰的那一刻，身体猛地一震。他脸上的所有傲慢和威严，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恐惧。他突然转身，抓住身后的李泽，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上。

“噗通”一声。李泽跪在了地上。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惊呆了。但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李雄，这位在京州跺一跺脚商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然后，他对着顾夜辰，双膝弯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只能听到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顾……顾先生。”李雄的声音在发抖。“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教子无方，冒犯了您和夫人。”他从带来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硬盘。

“这是贵公司的‘天穹’系统源代码，完好无损。”他又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李氏集团拟定的合作协议，愿意让出集团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和贵公司进行未来十年的深度合作，价值……价值百亿。”他把两样东西举过头顶，额头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只求顾先生，能给我们李家一条活路。”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李雄父子。我看着那些目瞪口呆的董事。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顾夜辰身上。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他走到李雄面前，没有去拿那些东西。他只说了两个字。“滚。”李雄如蒙大赦，立刻拉着他儿子，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会议室。顾夜辰拿起桌上的硬盘和合同，走到我面前。

他把东西放在我面前的桌上。然后，他转身，离开了会议室。从头到尾，他没有和我说一句话。我低头，看着桌上的硬盘和那份百亿合同。我的手在抖。

第6章：一张白纸的秘密我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放着一份文件。

文件的封面上写着“顾夜辰背景调查报告”。我花了一百万，请了京州最顶级的私家侦探。

我告诉他，我要知道关于顾夜辰的一切，从他出生到现在的每一件事。三天后，我收到了这份报告。我翻开它。第一页。姓名：顾夜辰。年龄：28。孤儿。籍贯：不详。

下面是大片的空白。我翻到第二页。空白。第三页。空白。我一页一页地翻下去，直到最后一页。整份报告，除了第一页那几个简单的词语，剩下的全都是白纸。报告的最后，附着侦探写的一张便条。苏总，抱歉，我们尽力了。这个人的过去，就像被人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一样。我们动用了所有资源，只能查到他三年前突然出现在京州，然后就和您结了婚。三年前的他，一片空白。一百万，我们分文不取。另外，我劝您，不要再查下去了。我把报告合上，扔进抽屉。

一个人的过去，怎么可能是一张白纸？除非，有人用了一张更大的纸，把它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