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凯，今年三十五，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到了部门主管。

工作忙，压力大，常年在外出差，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

自从三年前我爸因为突发脑溢血走了之后，我妈就成了一个人。

她叫李慧兰，今年刚六十，退休前是小学的音乐老师。

一个爱说爱笑，喜欢热闹的人，突然间就变得沉默寡言。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

每次我打电话回家，她都说挺好的，你忙你的，别操心我，可我听得出来，电话那头，是压抑不住的孤独。

我提过好几次，让她搬来我这边住，可她总说住不惯城里的高楼，离不开那些几十年的老邻居。

去年，我狠了狠心，通过一家高端家政公司，给我妈请了个金牌保姆，叫王琴，我们都叫她王姨。

月薪一万二，这价钱在我们这个三线小城，算是天花板级别了。

钱花得值。

王姨五十岁出头，看着干净利落，手脚麻利。

来我家的第一天，就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连我爸生前最喜欢的君子兰，叶子都擦得油光发亮。

最重要的是，她会看眼色，会说话。

我妈有时候看着我爸的遗像发呆，王姨不会冒冒失失地去打扰，而是会算好时间，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莲子羹，轻声说：姐，润润嗓子，人啊，得往前看。

就这么一句话，比我劝一百句都管用。

不到一个月，我妈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脸上有了血色，话也多了，甚至还跟着王姨学会了用手机刷短视频，时不时给我发个搞笑视频，乐得不行。

我在外地看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我觉得，这一万二花得太值了，简直是给我妈请了个贴心的家人。

每次发工资，我给王姨转账的时候，都会多转五百，跟她说：王姨，辛苦了，给我妈买点好吃的。

王姨也总是客气地回绝，说：陈凯，你放心，我拿了你的工资，就一定会把姐照顾好，这是我的本分。

那时候，我真的觉得王姨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们家的天使。

直到我那次临时回家，才发现，这个天使的背后，藏着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秘密。

那天我提前完成了项目，想给妈一个惊喜，就没提前通知，直接买了深夜的高铁票回家。

到家门口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我轻手轻脚地用钥匙打开门，怕吵醒她们。

可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烧纸味。

很淡，但绝对错不了，就是祭祀用的那种黄纸烧过后的味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家里出什么事了？我换了鞋，蹑手蹑脚地往客厅走。

客厅的灯关着，只有我爸遗像前的小夜灯亮着昏黄的光。

借着那点光，我看到一个人影，正跪在遗像前的地板上。

是王姨。

她背对着我，身前放着一个不锈钢盆，盆里似乎还有未燃尽的灰烬。

她一边往盆里扔着黄纸，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念某种经文，又像是在跟谁说话。

那场面，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诡异至极。

我当时脑子就嗡的一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个保姆，半夜三更不睡觉，在我家客厅给我爸烧纸？这是什么操作？我下意识地想开口喊她，但理智拉住了我。

我悄悄退回到玄关，躲在柜子后面，心脏怦怦直跳。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王姨才站起身，端着那个盆，悄无声息地进了厨房。

很快，我听到了冲水的声音。

等她出来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一夜没睡好，脑子里全是她跪在那里烧纸的画面。

第二天一早，我装作刚回来的样子，敲开了家门。

哎呀！儿子，你怎么回来了！我妈看到我，惊喜得不得了。

王姨也从厨房出来，笑着说：陈凯回来啦，快坐，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鸡蛋饼。

她笑得那么自然，那么热情，和我昨晚看到的那个诡异的影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