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阅读网

丁岚小秋(秋光里的救赎)全文免费在线阅读_秋光里的救赎完整版免费在线阅读

时间: 2025-09-12 13:38:35 
丁小秋这名字,是老院长丁岚给起的。

姓随的是丁岚自己的姓,名儿里的 “秋”,是因为他被人遗弃在公园角落那天天高云淡,福利院登记本上明明白白写着 “立秋后二日”。

丁岚在福利院待了快三十年,离婚那年刚过三十,怀里还抱着不足周岁的儿子丁小春。

孩子父亲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整天忙着所谓的艺术创作,自打小春生下来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便一口咬定这病是 “上辈子的债”。

丁岚小秋(秋光里的救赎)全文免费在线阅读_秋光里的救赎完整版免费在线阅读

他拍屁股离开时,连孩子最后一眼都没舍得看。

丁岚抱着襁褓里小脸发紫的婴孩,在空荡荡的家里枯坐了整宿,第二天照旧准时去福利院上班,只是鬓角的头发,不到半年就白了大半。

小春是个聪明孩子,三岁就能背完《三字经》,画的小人儿比院里美术老师画得还像模像样。

但药罐子从没离过手,稍微跑快两步就嘴唇发乌,喘得像台漏风的风箱。

丁岚给他起名 “春”,盼着他能像春天的草芽那样扎得深、长得旺。

没想到十二岁那年开春,孩子在院里的海棠树下看蚂蚁搬家,头一歪就没再醒过来。

丁岚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三天,出来后对福利院的阿姨们说:“以后来的男娃,就按春夏秋冬排着起名吧。”

第一个来的是丁小夏,两岁多,圆滚滚的像头小老虎,见谁都咧着嘴笑,露出两颗刚冒头的小虎牙。

丁岚总说这孩子是来报恩的,没到五岁就被城里一对夫妇领走,临走时小夏抱着丁岚的脖子哭,说长大了要给院长妈妈买大房子。

丁岚抹着眼泪送他上车,那时真以为这是孩子最好的归宿。

八年后,丁岚去市里开会,在派出所门口撞见个半大孩子正跟警察撕扯,那眉眼间的机灵劲儿看着格外眼熟。

上去一问才知道是丁小夏 —— 养父母生了亲儿子,他就成了多余的人,先是被锁在阳台,后来自己跑了出去,跟着街面上的混混学偷东西,刚满十三就进了少管所。

丁岚再去探视,孩子隔着玻璃瞪她,眼神里全是怨:“你当初为啥不拦着?

他们根本不是好人!”

丁岚回来后,在小春的照片前坐了一夜,第二天眼圈红肿地对阿姨们说:“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

丁小秋来的时候刚出生没多久,被装在一个洗得发白的蓝布包里,包里还塞着张写着 “求好心人收留” 的纸条。

这孩子跟小夏是两个极端,不爱哭也不爱闹,刚会走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小板凳上看别的孩子疯跑,看够了就自己翻书。

丁岚发现他认字早,偷偷把小春生前的课本找出来给他,没过多久,这孩子就能把《唐诗三百首》背得滚瓜烂熟。

院里的阿姨们都说:“小秋是个有福气的,干干净净,没灾没病。”

丁小冬比小秋大八岁,进院时唇腭裂得厉害,哭起来像只受伤的小兽,没人敢抱。

可他对小秋却出奇的好,福利院的阿姨要照顾那么多孩子,是小冬用没长齐的乳牙咬开奶瓶盖,一点点喂小秋喝奶。

这孩子说话漏风,“哥” 字总说成 “嘚”,但对小秋是真上心 —— 小秋被别的孩子欺负,他总要冲上去护着;分苹果时总把大的塞给小秋,自己啃核上的果肉。

后来小冬去帝都打工,每个月发了工资,大部分都存起来,余下的还寄回院里,附言说:“给小秋买书本。”

福利院有规矩,年满十八岁就得自己谋生。

小秋十六岁之后就开始出来打工,主要是院长妈妈年纪大了,己经退休,身体也不好,没法继续照顾他了。

他们所在的是东北十八线小城市下面的小镇,要想熬出头不容易,何况他还是个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只能靠自己拼。

因为未成年,他只能在镇上的餐馆洗过碗,在工地搬过砖,晚上就着路灯看书。

洗洁精把手指头泡得发白起皱,搬砖时磨破的掌心结了一层又一层茧子,可他每晚翻书时,只要一看到那些文字时,心里总亮堂着 —— 丁院长说过,读书是穷孩子唯一的活路。

十八岁生日那天,他揣着攒下的两千块钱坐上去帝都的绿皮火车。

心里只有两个念头:一是赚够学费考大学,二是帮小冬攒钱做手术。

他听说唇腭裂修复手术要不少钱,但做完了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说不定还能找个媳妇。

火车哐当哐当晃了三十多个小时,他攥在裤兜里的钱都被汗水浸得发潮。

窗外的风景从黑土地变成陌生的景象,最后闯进眼里的是望不到头的高楼。

小秋一到帝都,火车站的大广场上人山人海,看得他都找不到东南西北。

他以前没出过小镇,最大的世面是去县城赶集,可眼前这地方,人潮像被捅了的马蜂窝,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脸上带着他读不懂的焦虑。

地铁站里的广告屏幕比镇上商店的墙还大,穿着考究的男人对着手机吼得脸红脖子粗,穿高跟鞋的女人踩着他的鞋跟跑过去,连句对不起都没有。

他就这样捏着小冬给的地址,在地铁站指示牌前足足站了半小时,那些弯弯曲曲的线路像缠在一起的乱麻,看得他头晕。

这地方太大了,果然和电视上一样,人多、车多、热闹,机会也肯定多 —— 如果有一天能在这里上学扎根该多好啊。

小冬在帝都马驹桥那边租了间破旧的简易房,铁皮顶,白天太阳一晒,屋里能热到西十度,塑料凉席粘在背上,一动就发出撕拉的声响。

墙角堆着各种矿泉水饮料瓶,是小冬平时捡的,说攒多了能换俩馒头钱。

兄弟俩挤在一张上下铺,小冬让小秋睡下铺,自己踩着吱呀作响的梯子爬上去,每动一下,床架就晃得像要散架。

“下…… 下铺,安…… 安全。”

他说话时气流从裂口里漏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

不过梦想虽好,现实却很残酷。

兄弟俩没学历,只能从事最辛苦的行当。

小冬更苦,以前他在建筑工地上绑钢筋,夏天晒得后背脱皮,冬天冻得手指握不住钳子。

因为说话不利索,工头总故意刁难他,别人能干的轻快活轮不到他,重活脏活却少不了。

有次他跟工友要个扳手,“扳…… 扳……” 说了半天对方也没听懂,最后被人推了个趔趄:“哑巴就别出来干活,耽误事!”

他讲这事时语气很轻松,眼圈却红了,还对着小秋咧开嘴笑,小秋心里却不是滋味,暗暗发誓一定要混出个模样来。

小秋跟着小冬一起送外卖,第一天小冬就把自己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电动车让给他:“你…… 你先…… 练。”

结果他第一天就迷了路,导航在立交桥底下乱转,他骑着车绕了三圈,眼睁睁看着订单一个个变成红色的 “超时”。

最后送到顾客手里时,对方隔着门扔出句 “废物”,“啪” 地关上了门。

就因为超时三单,他被罚了五十块。

小冬急得脸通红,晚饭时对着一碗咸菜米饭,筷子把碗沿戳得当当响。

“你…… 你咋…… 不打电话?”

他越急越说不清楚,额头上的青筋突突首跳,最后索性放下筷子,拿起个空矿泉水瓶在地上画:“这…… 这旮沓,楼…… 楼多,记…… 记楼牌颜色。

红…… 红的,是…… 是小区;蓝…… 蓝的,办…… 办公楼。”

小秋点头,心里又堵又闷。

他知道五十块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 是小冬送多少单才能赚来的钱,更是兄弟俩近一周的伙食费。

第二天他起得更早,天不亮就揣着个馒头出门,在大街小巷里转悠,不到一周就把常跑的区域摸得门儿清。

八月底的帝都和东北不一样,秋老虎正凶,太阳像个烧红的铁饼扣在天上,柏油路面晒得发软,脚踩上去能留下浅浅的印子。

骑着电动车跑在路上,热风裹着尾气往肺里灌,像是被人按住头往烟囱里塞。

小秋的水杯是个两升的塑料桶,早上灌满满一桶凉白开,不到中午就见了底。

他舍不得买矿泉水,一块五一瓶,够买三个馒头了。

实在渴得厉害,就趁送单时在商家后厨接点水龙头的水,那水带着股漂白粉味,他也喝得咕咚咕咚响。

这天他接了个大单,是环宇设计事务所的生日派对,订了八喜冰淇淋蛋糕,还有一堆水果甜点。

备注里写着 “务必准时,超时拒收”,配送费比平时高五块。

小秋看到订单时眼睛亮了下,五块钱,够给小冬买包最便宜的润喉糖了 —— 他总说嗓子干,说话更费劲。

他从早上七点跑到现在,没顾上吃一口饭。

胃里早就空了,酸水一阵阵往上涌,头也晕乎乎的,像裹着团棉花。

保温纸袋里的蛋糕可不等人,他心里生怕天热化了就麻烦了。

记得刚从商家拿到蛋糕的时候,那蛋糕上的水果看着真新鲜,红的草莓、黄的芒果,他长这么大,只在院里过年时见过一次奶油蛋糕,还是捐来的,切的时候丁院长手抖得厉害,每人分到指甲盖那么大一块。

他看了眼时间,离超时只剩十分钟,咬咬牙把电动车骑得更快,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滴进眼睛里,涩得睁不开。

前面路口突然窜出辆闯红灯的电动车,他猛一刹车,小心脏差点没跳出来,生怕把后面保温袋里的蛋糕弄坏了。

他心揪成一团,停下车掀开一看,谢天谢地,没事。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