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舟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

他把修正后的核对表放在张蔓桌上，又去茶水间泡了杯不加糖的黑咖啡——昨天陈默说，张蔓每天早上都要喝一杯现泡的黑咖啡，而且必须是手冲的。

他刚把咖啡放在张蔓桌上，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你泡的？”

林舟转过身，看见张蔓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公文包。

“是，张经理。

我问了陈默，说您喜欢手冲的黑咖啡，没放糖。”

张蔓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没说话，只是把昨天的凭证盒推给林舟：“今天继续，重点看2021年第三季度的研发费用凭证。”

林舟坐下，打开2021年Q3的凭证盒。

里面的发票大多是软件开发服务费和设备采购费，每张都有负责人的签字和银行转账记录。

他一张张核对，把金额和日期录入表格，偶尔遇到模糊的地方，就用手机拍下来，放大了看。

下午三点，他忽然停住了手。

一张金额为50万的软件开发服务费发票，收款方是“深城启智科技有限公司”，日期是2021年9月15日。

但同一本凭证里，9月20日还有一张同样收款方、同样金额的发票，用途也是“软件开发服务费”。

他把两张发票放在一起，仔细对比。

发票号码是连续的，盖章的位置也一样，但付款凭证上的银行账号却差了一位数字。

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翻找对应的银行回单——9月15日的回单显示钱转到了启智科技的公户，而9月20日的回单，收款账户的户名却是“深城启智商贸有限公司”。

“怎么了？”

陈默走过来，看见林舟盯着两张发票发呆。

林舟把发票和回单递给他：“你看，这两张发票金额一样，收款方名字只差两个字，但账号不一样。”

陈默接过来看了看，眉头皱起来：“恒通科技的研发费用一首有点模糊，之前尽调的时候，他们财务说有些外包服务是找小公司做的，可能存在名称相似的情况。

不过……”他顿了顿，“两个公司名字只差‘科技’和‘商贸’，账号还只差一位，有点奇怪。”

“要不要跟张经理说？”

林舟问。

陈默犹豫了一下：“再等等，你先把其他凭证核对完，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再说。

万一只是巧合，反而显得你多事。”

林舟点点头，却还是把这两张发票单独放在一边，又在表格里做了个红色的标记。

晚上下班前，他把当天的核对表发给张蔓，犹豫了很久，还是在邮件末尾加了一句：“张经理，2021年Q3有两张50万的软件开发服务费发票，收款方名称和账号存在差异，己单独整理附件供您参考。”

发完邮件，他收拾东西准备走，却看见张蔓的办公室灯还亮，林舟也没有多想，便收拾东西一个人回去了，可心中还残留着一丝丝对张蔓的敬畏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