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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2 13:47:03 
摆钟玻璃裂纹里的眼睛眨了一下。

砚禾头皮炸开的瞬间,抓起地上的半截指针就朝摆钟砸过去。

黄铜钟面被砸出个凹坑,那只眼睛猛地缩了回去,钟体内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滚到了最底下。

“妈的……” 她扶着墙喘气,掌心的伤口被冷汗泡得生疼,“这破地方到底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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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一眼看得太清楚了 —— 那眼睛的瞳孔是浅褐色的,和她小时候的照片里一模一样。

房间里的钟表不知何时又乱了套。

挂钟的指针倒着转圈,把玻璃罩撞得乒乓响;铁皮青蛙钟的残骸在地上抽搐,断了的铁皮眼睛正对着她的方向;最吓人的是那座摆钟,裂纹里渗出黏糊糊的液体,在钟面上画出道歪歪扭扭的泪痕。

砚禾的视线扫过房间,突然定在北墙的位置。

那里挂着幅油画,刚才光顾着应付摆钟和敲门声,竟没注意到这东西。

画框是深色桃木的,边角磨得发亮,画里是间和现在所处一模一样的钟表室,只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有正中央摆着座巨大的落地钟,钟面玻璃反射着窗外的月光。

“奇怪。”

她眯起眼凑近了些,画里的落地钟指针停在七点十三分,和她后颈那处凸起的形状隐隐重合,“刚才看的时候,画里好像有个人影……”话音刚落,画中的落地钟突然 “咚” 地响了一声。

不是画外的声音,是真真切切从画布上传出来的,像有人在画里敲响了钟。

砚禾吓得后退半步,眼睁睁看着画中的月光开始移动,在地板上投下的光斑慢慢变成了钟表的形状。

更诡异的是那座落地钟。

画里的钟面玻璃上,不知何时映出了个模糊的人影,穿着件红色的裙子,正背对着画面站在钟前。

砚禾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 那裙子的款式,和她记忆里姐姐失踪前穿的那条红连衣裙一模一样。

“不可能……” 她伸手去摸画框,指尖刚碰到木头,就听见身后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

是从口袋里发出来的。

砚禾掏出手机时,一张折叠的纸条从手机壳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展开。

纸上只有三个字,用黑色水笔写的,字迹歪歪扭扭:别看我她的呼吸猛地顿住。

这字迹…… 太熟悉了。

去年整理旧物时,她找到过一本童年日记,封面都磨烂了,里面的字迹和这纸条上的一模一样。

尤其是那个 “我” 字,最后一笔总是拖得很长,像条小尾巴 —— 那是她小时候故意练的签名,姐姐还笑她写得像条小蛇。

“谁把这东西塞进我手机壳的?”

砚禾捏着纸条的手抖得厉害,手机 “啪” 地掉在地上,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见屏保照片里的自己身后,站着个穿红裙的模糊人影。

屏保是上周拍的,在便利店门口,当时明明只有她一个人。

画中的落地钟又响了一声。

这次砚禾看得清清楚楚,画里的红裙人影转过身了。

虽然脸被钟面挡住,看不见五官,但她的左手抬起,正指着画外的方向 —— 准确来说,是指着砚禾手里的纸条。

“别看…… 画里的人?”

她试探着抬头看向油画,心脏突然像被攥住了。

画中的红裙人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画里的落地钟前站着个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举着本日记,正是小时候的自己。

而那本日记的封面,和她找到的那本旧日记一模一样。

“搞什么鬼……” 砚禾的后颈突然发痒,像是有头发丝在扫皮肤。

她猛地回头,摆钟的裂纹里又露出半只眼睛,这次的瞳孔是纯黑的,正首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纸条。

就在这时,油画里的小女孩动了。

她举着日记的手慢慢放下,翻开了其中一页,纸上的字迹透过画布清晰地映出来 —— 还是那三个字:别看我。

“是你塞的纸条?”

砚禾对着油画喊道,声音在满屋子的钟表声里显得格外单薄,“你到底是谁?

画里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画中的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歪了歪头,嘴角慢慢咧开个诡异的弧度。

砚禾突然注意到,画框的角落有块颜料脱落了,露出底下的木板,上面刻着个小小的 “月” 字。

是姐姐的名字。

姐姐叫砚月。

这个发现让她浑身一震,小时候姐姐总爱抢她的画笔,在她的书本角落刻自己的名字,说这样就能 “永远陪着妹妹”。

有一次在钟表馆,姐姐就在她的手腕上刻了个 “月” 字,后来被妈妈骂了好久。

“姐姐…… 是你吗?”

砚禾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伸手想去触摸画框上的刻字,“你是不是在画里?”

指尖即将碰到画框的瞬间,摆钟突然发出刺耳的 “吱呀” 声。

她回头的刹那,看见摆钟的钟摆停了,而钟面的裂纹里,那只纯黑的眼睛正在慢慢扩大,像个不断加深的黑洞。

周围的钟表接二连三地停摆,房间里的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只有油画还亮着,画里的落地钟在疯狂鸣响。

“咚!

咚!

咚!”

钟声震得耳膜发疼,砚禾突然发现画里的小女孩不见了,落地钟的指针开始倒转,每转一圈,画外的房间就震动一次,地板缝隙里钻出更多的白毛,缠上她的脚踝。

“别装神弄鬼的!”

她抓起桌上的座钟砸向摆钟,“有本事出来单挑啊!”

座钟撞在摆钟上,发出一声巨响。

钟摆突然脱落,掉在地上滚到油画底下,而摆钟的玻璃裂纹彻底裂开,那只纯黑的眼睛掉了出来,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到她的脚边。

是颗玻璃珠。

珠体里嵌着张极小的照片,上面是两个小女孩在钟表馆前的合影,扎羊角辫的那个是她,旁边站着的红裙女孩正对着镜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 是姐姐砚月。

“姐姐……” 砚禾捡起玻璃珠,指尖刚碰到珠体,油画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画里的落地钟玻璃碎了。

碎片飞溅的瞬间,画外的房间里所有钟表同时爆炸,齿轮和玻璃碎片像雨点般落下。

砚禾下意识地用胳膊护住头,却听见 “哗啦” 一声,油画从墙上掉了下来,背面朝上摔在地上。

画布背面贴着张泛黄的纸,是张病历单。

患者姓名那一栏写着 “砚月”,诊断结果是 “创伤后应激障碍”,下面还有行医生的批注:“患者反复提及‘钟表馆里的眼睛’,建议进行催眠治疗。”

砚禾的手指在 “钟表馆” 三个字上顿住。

她终于想起来了。

小时候她们确实在钟表馆走丢过,当时姐姐为了找她,独自一人闯进了禁止入内的阁楼,出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总是说阁楼里的画像在盯着她看。

后来姐姐突然失踪,爸妈只说是 “被远方亲戚接走了”,现在想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姐姐是被带到这里来了?”

她盯着病历单上的日期,突然浑身冰凉 —— 那日期,正好是她后颈齿轮纹身显示的时间。

油画背面突然渗出液体,浸湿了病历单。

砚禾翻开油画,看见画布上的落地钟前,不知何时多了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举着怀表在姐姐眼前晃动。

而姐姐的眼睛里,映出的不是怀表,是无数个转动的钟表指针。

“戴怀表的人……” 砚禾想起上一章看到的那句话,“他在收集眼睛……”她猛地抬头,正对上画里男人的脸。

男人的脸是模糊的,但他手里的怀表看得清清楚楚,表盖打开着,里面没有指针,只有一颗正在转动的眼球,瞳孔是浅褐色的 —— 和刚才从摆钟里掉出来的玻璃珠里的眼睛,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纸条突然发烫。

砚禾掏出来一看,别看我三个字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字迹,用暗红色的液体写的,像是血:怀表的指针,是用眼睛做的画里的男人突然抬起头,对着画外的她露出个诡异的微笑。

砚禾吓得把纸条扔在地上,却看见纸条落地的地方,地板开始凹陷,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传来熟悉的齿轮转动声,还有姐姐微弱的呼救:“禾禾…… 别信他……”洞口边缘的木板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 “7” 字。

和规则纸上的那个字,一模一样。

摆钟里突然传出 “咔嗒” 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上了弦。

砚禾回头的瞬间,看见摆钟的钟摆重新开始摆动,只是这次的钟摆,变成了一只正在滴血的眼球。

而油画里的男人,正举着怀表,一步步从画里走出来。

他的脚下,拖着个黑色的麻袋,麻袋里露出半截红色的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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