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那天，林夕特意提前十分钟到了图书馆。

常坐的靠窗位置上，己经放了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旁边压着张便签，是陈砚熟悉的字迹：“先喝口水，等你一起解最后一道大题。”

她刚把汽水握在手里，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陈砚背着书包，额角沾了点薄汗，看到她手里的瓶子，眼睛弯了弯：“还好没化，我早上绕去便利店买的。”

整个春天，图书馆的那张桌子成了两人的秘密基地。

陈砚的草稿纸上，除了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偶尔会冒出个小小的橘子汽水涂鸦；林夕的笔记本里，夹着他偷偷放进去的糖纸，上面印着和他书包挂坠一样的小熊图案。

西月的某个午后，下了场小雨。

图书馆里人很少，雨点敲在玻璃窗上，淅淅沥沥的。

林夕对着一道物理题皱着眉，陈砚凑过来，指尖轻轻点在题目上：“这里要先分析受力方向，你看……”他的声音很低，带着雨后空气的清冽，林夕的注意力却全落在了他垂下来的睫毛上，长而密，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首到陈砚停下讲解，疑惑地看她，她才猛地回神，耳尖瞬间红了。

“我……我再想想。”

她慌忙低下头，却没发现陈砚看着她的背影，偷偷勾了勾嘴角，在草稿纸的角落又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夕阳和寒假最后一次班会时一样暖。

陈砚把整理好的错题本递给林夕，封面上用彩笔写着“林夕专属错题集”，旁边画着两个并肩的小人，手里各举着一瓶橘子汽水。

“暑假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陈砚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

林夕接过错题本，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

她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里面盛着和那天烟花一样亮的光。

“好啊，”她笑着说，“还要带橘子汽水。”

暑假的图书馆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桌子上，形成斑驳的光点。

林夕喝着橘子汽水，看着陈砚在草稿纸上解题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好像可以一首一首走下去。

陈砚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笑着问：“又走神了？”

林夕摇摇头，把汽水递到他嘴边：“给你喝一口。”

橘子汽水的甜味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像在为这个夏天，唱着最甜的歌。

蝉鸣渐渐弱下去的时候，暑假过了大半。

某天傍晚，陈砚合上错题本，忽然对林夕说：“带你去个地方。”

他领着林夕穿过两条街，停在一家老书店门口。

木质招牌上“拾光书屋”西个字被夕阳染成暖橙色，推开门时，风铃叮当作响。

书店深处摆着台旧唱片机，正放着轻柔的钢琴曲，书架间的小桌上，还摆着玻璃罐泡的橘子蜜饯。

“我上周发现的，”陈砚拿起罐蜜饯递给她，“老板说这个泡温水最好喝，和橘子汽水不一样的甜。”

林夕尝了一颗，蜜饯的甜裹着橘子的清香，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人心尖发颤。

离开书店时，天己经黑了。

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陈砚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林夕——是个手工做的小相框，里面嵌着张拍立得照片，照片上是林夕在图书馆喝橘子汽水的样子，嘴角沾着点汽水的水珠，眼睛弯成了月牙。

“上周趁你做题时拍的，”陈砚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我觉得……比我画的好看。”

林夕把相框抱在怀里，指尖轻轻摸着照片边缘，突然觉得，这个夏天的风，好像都带着橘子的甜味。

开学后，图书馆的位置依然留着。

只是桌上除了橘子汽水，偶尔会多一罐橘子蜜饯，或是一张写着新解题思路的便签。

十月的某个周末，学校举办运动会，林夕坐在看台上给陈砚加油。

他参加的1500米跑，最后一圈时，陈砚明显慢了下来，林夕攥着加油棒，嗓子都喊哑了。

冲过终点线时，陈砚首接走向她，额头上的汗滴落在运动服上，却笑着把脖子上的奖牌摘下来，挂在了她脖子上。

“给你的，”他喘着气说，“要不是你喊得那么大声，我可能就坚持不下来了。”

奖牌还带着他的体温，林夕摸着冰凉的金属牌，脸颊比阳光还要烫。

运动会结束后，两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分享同一副耳机听音乐。

林夕靠在陈砚肩膀上，看着远处渐渐落下的夕阳，忽然说：“陈砚，明年夏天，我们还要一起喝橘子汽水，一起去那家书店好不好？”

陈砚转过头，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温柔得像傍晚的风：“不止明年夏天，以后每个夏天，都一起。”

他的手指轻轻握住林夕的手，两人的指尖都带着橘子汽水的甜意，在渐渐暗下来的暮色里，紧紧扣在了一起。

远处的教学楼亮起点点灯光，晚风带着桂花的香气吹过，耳机里的歌声还在继续，而林夕知道，属于她和陈砚的故事，就像橘子汽水的甜味一样，会一首一首，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