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三月的暖阳刚刚爬上屋脊，陈二宝已经扛着糖画担子走向镇口的大集市了。他弓着背，步子不急不缓，像是怕惊扰了担子里那些还未成形的糖浆。六十三岁的人了，走路却仍带着年轻时的那股子韧劲，只是肩膀明显向左偏了些，那是三十年前落下的毛病。

集市还没完全醒来，只有几个卖菜的农妇在摆弄着篮子。

陈二宝熟门熟路地找到老位置——戏台子旁边那棵歪脖槐树下，放下担子，开始生火。

炉火很快旺了起来，橙红的火苗舔舐着铜勺底部。陈二宝舀了一勺白糖放进勺里，糖粒在高温中慢慢融化，发出轻微的"嗞嗞"声。他眯着眼盯着糖浆的变化，从无色透明到微黄，再到琥珀色，这个过程他已经重复了四十多年，闭着眼都能控制火候。

"陈师傅，来一个龙！"头一个顾客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扎着两个羊角辫，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她掏出皱巴巴的一块钱，小心翼翼地放在陈二宝面前。"龙啊，好嘞。"陈二宝笑了笑，提起装糖浆的小铜壶，在大理石板上开始作画。先是龙头，威武的眉眼，张开的龙嘴，然后是蜿蜒的龙身，四只爪子，最后是摆动的龙尾。

整条龙一气呵成，栩栩如生。小丫头看得目不转睛，连气都不敢喘重了。

"龙还要配云彩才好看。"陈二宝又添了几朵飘逸的云朵，然后趁热用竹签将整个糖画小心地铲起来，递给小丫头。"哇！"小丫头接过糖画，如获至宝，"陈师傅，你真厉害！"看着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跑远，陈二宝心里涌起一丝暖意。

这些年来，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孩子，他们的笑脸总能让他忘记心里的那些沉重。

集市渐渐热闹起来。卖瓜子的老汉开始吆喝，卖布匹的大嫂铺开了花花绿绿的布料，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叫卖声和食物香味。陈二宝的生意也好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顾客围在他的摊前。"来个凤凰！""我要老虎！""师傅，能不能做个孙悟空？"陈二宝都一一应承下来。他的手很稳，几十年的功夫让他能够准确控制每一滴糖浆的流向。虎虎生威的老虎，翩翩起舞的凤凰，机灵活泼的猴子，在他手中都像有了生命一般。午时过半，陈二宝正在为一个胖小子做糖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是老手艺啊，二宝。"陈二宝的手猛地一抖，正在画的糖画立刻变了形。他慢慢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站在摊子后面，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梳得整齐，皮肤白净，只是眼角有了些皱纹。最显眼的是他的右手，戴着一只黑色的皮手套。"许...许明达？

"陈二宝的声音有些颤抖。"是我。"许明达点点头，"三十年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陈二宝感觉心跳得厉害，手里的铜壶差点掉在地上。他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朋友，不好意思，这个画坏了，叔叔重新给你做一个。

"重新做糖画的时候，陈二宝的手明显不如刚才稳了。许明达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神复杂。"师傅，你没事吧？"胖小子关心地问。"没事，没事。"陈二宝连忙说道，"马上就好。"好不容易把糖画做完，打发走了小孩，陈二宝才有机会和许明达说话。

"你...你怎么回来了？"陈二宝问。"回来看看老地方。"许明达淡淡地说，"听说你一直在这儿做糖画。""是啊，这些年就靠这门手艺吃饭。"陈二宝低着头，不敢直视许明达的眼睛。"手艺还是那么好。"许明达说，"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你说要把糖画做到全天下都知道。""那都是小时候的胡话。"陈二宝苦笑道。

许明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陈二宝的肩膀。那明显的倾斜，让他想起了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二宝，有些事情，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许明达缓缓说道。

陈二宝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谈...谈什么？""你心里清楚。

"许明达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关于那个夜晚，关于我的手，关于你为什么要跑。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陈二宝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额头渗出了汗珠。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结结巴巴地说。"不知道？"许明达冷笑一声，慢慢脱下右手的黑色手套。陈二宝倒吸一口凉气。许明达的右手只剩下三根手指，食指和中指齐根而断，伤疤清晰可见。"这样你还说不知道吗？

"许明达的声音里带着三十年的怨恨。第二章1993年的夏天，陈二宝十八岁，许明达十七岁。那时候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一起在镇上的糖画老师傅王大爷那里学手艺。

陈二宝天赋极高，很快就掌握了各种复杂图案的制作方法，而许明达虽然学得慢些，但胜在踏实用功。王大爷常说："二宝有灵性，明达有恒心，你们俩要是能一直合作下去，将来必定能把糖画这门手艺发扬光大。"两个年轻人也确实是这样计划的。

他们约定等出师后就一起开个糖画铺子，陈二宝负责制作，许明达负责经营，要让全镇的人都吃到最好的糖画。那年秋天，镇上来了一个收购传统手工艺品的外地老板。

他看中了陈二宝的糖画技艺，提出要买下他们所有的作品，并且愿意出高价雇佣陈二宝去外地发展。"二宝，这是个好机会啊。"许明达劝他，"跟着老板去大城市，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但陈二宝犹豫了。他不想离开家乡，更不想丢下许明达一个人。"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开铺子的。"陈二宝说。"机会难得，你先去吧。等你学到更多东西回来，我们的铺子会更好。"许明达虽然心里不舍，但还是为朋友着想。外地老板给了他们三天时间考虑。这三天里，两个年轻人都很纠结。

第三天晚上，陈二宝终于下定决心，他要拒绝老板的提议，和许明达一起在镇上开铺子。

他兴冲冲地跑去找许明达，想把这个决定告诉他。许明达住在镇东头的一间小屋里，父母早逝，只有他一个人。陈二宝推开门，发现许明达正在灯下练习糖画。"明达，我决定不走了！"陈二宝高兴地说，"咱们明天就去和王大爷说，开始准备开铺子的事。

"许明达抬起头，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你真的不走了？""当然是真的。

朋友比什么都重要。"陈二宝拍了拍许明达的肩膀。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陈二宝的动作过于激动，撞到了旁边的油灯。油灯摇晃了一下，热油洒了出来，正好溅到许明达的右手上。"啊！"许明达惨叫一声，右手瞬间被烫伤。更糟糕的是，许明达反射性地想要甩掉热油，手臂碰到了桌上的铁质糖画工具。锋利的边缘划过他的手指，鲜血瞬间涌出。"明达！"陈二宝吓坏了，连忙去扶他。许明达的食指和中指伤得很重，血流不止。在那个医疗条件简陋的年代，这样的伤势很可能造成永久性残疾。"怎么办？

怎么办？"陈二宝慌了神，"我送你去医院！"许明达疼得脸色煞白，但还是勉强说道："二宝，这不怪你...是意外..."但陈二宝已经无法听进去任何话了。看着好朋友痛苦的样子，他心如刀割。更让他恐惧的是，如果许明达的手废了，那他的糖画梦想也就彻底破灭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陈二宝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他没有那么激动，如果他早点做决定，如果...太多的如果，但现实已经无法改变。

医院的诊断证实了最坏的结果：许明达的两根手指无法完全恢复，以后做精细的手工活会很困难。对于一个以糖画为梦想的年轻人来说，这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更让陈二宝无法接受的是，许明达住院的费用也需要一大笔钱，而他们两个穷小子根本拿不出来。就在这时，外地老板又找到了他。"小伙子，考虑得怎么样了？我明天就要走了。"老板说。陈二宝看了看病房里的许明达，做了一个他后悔一生的决定。那天夜里，他没有告诉许明达，悄悄收拾了行李，跟着老板离开了家乡。临走前，他给许明达留了一张纸条："明达，对不起。

我拿了老板给的钱给你交了医药费，剩下的钱在枕头下面，你好好养伤。

等我赚到钱就回来找你。"但这一走，就是三十年。三十年来，陈二宝在外面漂泊，学到了更精湛的糖画技艺，但内心的愧疚却一天比一天沉重。他多次想回家乡，但每次都在最后关头退缩了。他不敢面对许明达，不敢面对自己当年的背叛。直到五年前，陈二宝的妻子去世，他终于鼓起勇气回到了家乡。但他没有去找许明达，而是默默地在集市上摆起了糖画摊，希望有一天能够偶然遇到老朋友。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第三章"我等了你三十年。"许明达的声音很平静，但陈二宝能听出其中的痛苦。集市上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夕阳西下，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明达，我..."陈二宝想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知道你走之后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许明达继续说，"手指废了，糖画学不成了，我只能去工厂打工。但是右手不灵活，什么重活都干不了，只能做些杂工。"陈二宝低着头，不敢看许明达的眼睛。"最开始我还安慰自己，二宝是为了学更好的技艺，他会回来的。我每天都去集市上看，希望能看到你的身影。

一等就是五年。""明达...""五年之后，我死心了。"许明达苦笑道，"我明白你不会回来了。你嫌弃我是个残废，拖累了你的前程。""不是的！

"陈二宝急忙摇头，"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那你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和我说就走了？"许明达的眼睛红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陈二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出了真话："我害怕...我害怕面对你，害怕看到你的手...我觉得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所以你就逃跑了？

"许明达冷笑道，"你以为逃跑就能解决问题？

""我想等我有能力了再回来补偿你..."陈二宝的声音越来越小。"补偿？

"许明达举起自己残缺的右手，"你能补偿我什么？我的手指？我失去的三十年？

还是我错过的人生？"陈二宝无言以对。"你知道吗，因为你的离开，我整整十年都没有再碰过糖画。"许明达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每次看到糖画，我就会想起你，想起我们曾经的梦想，想起我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那后来呢？

"陈二宝小声问道。"后来我遇到了我妻子，她不嫌弃我是个残废，和我结了婚。

我们有了孩子，开了个小饭馆，生活虽然平淡，但也算幸福。"许明达说到这里，神情稍微缓和了些。"那就好，那就好..."陈二宝松了一口气。"但是你知道吗？

"许明达突然抬起头看着他，"即使这样，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没有忘记过我们的友谊，没有忘记过糖画。"陈二宝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很难受。"五年前，我听说有个做糖画的师傅回到了镇上，手艺特别好。我就猜是不是你回来了。

"许明达继续说，"我来看过几次，远远地看着你做糖画，看着孩子们围在你身边笑。

""你来看过我？"陈二宝惊讶地问。"是啊，我来看过好多次。每次都想上前和你说话，但是每次都走不动脚。"许明达苦笑，"我恨你，但是我也想念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就像当年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一样。"两个人都沉默了。过了很久，许明达才开口说："二宝，你的糖画技艺比当年好了很多。

""是...是跟外地的师傅学的。"陈二宝小声说。"看得出来。你当年就有天赋，现在更是炉火纯青了。"许明达点点头，"你实现了我们当年的梦想，把糖画做到了极致。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陈二宝突然抬起头，"没有你在身边，我做得再好也觉得没意思。这些年我在外面学了很多东西，见了很多世面，但是我一点都不开心。我每天都在想你，想我们小时候一起学糖画的日子，想我们一起规划的未来。我后悔了，明达，我真的后悔了。"许明达看着陈二宝，眼神复杂。

"如果时间能重来，我绝对不会离开。"陈二宝继续说，"我宁愿和你一起在这个小镇上过平淡的生活，也不要一个人在外面漂泊。

""但是时间不能重来。"许明达淡淡地说。"我知道。"陈二宝点点头，"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但是...但是我想求你原谅我。

哪怕你不原谅我，我也想把这些年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许明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些年我过得很不好。"陈二宝开始讲述自己这三十年的经历，"我跟着老板去了很多地方，学了很多技艺，但是我一直在想家，想你。我结了婚，有了孩子，但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家人我还有个最好的朋友在家乡等我。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许明达问。"因为羞耻。"陈二宝苦笑，"我羞于承认自己是个懦夫，羞于承认自己背叛了最好的朋友。"太阳完全落山了，集市上点起了零星的灯火。陈二宝收拾着自己的糖画摊，动作很慢，似乎在拖延时间。

"明达，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陈二宝突然说。"你说。""你...你还恨我吗？

"许明达看了看自己残缺的右手，又看了看陈二宝佝偻的背影，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说不恨是假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累了。恨一个人三十年，太累了。"第四章第二天一早，陈二宝照常来到集市摆摊。

但他发现许明达已经在那里等他了。"明达？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陈二宝有些意外。

"我想看看你做糖画。"许明达说，"昨天没看够。"陈二宝点点头，开始生火准备。

和往常一样，他舀了一勺白糖放进铜勺里，看着糖粒慢慢融化。"还是老办法。

"许明达在旁边看着，"王大爷当年就是这么教我们的。""是啊，基本功还是那些。

"陈二宝一边搅拌糖浆一边说，"但是火候的控制比以前更精准了。""我看出来了。

你现在的糖浆颜色比当年更均匀。"许明达说。两个人就这样一边聊着一边等客人。

第一个客人还是那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陈师傅，我今天要个凤凰！"小丫头高兴地说。

"好嘞。"陈二宝提起铜壶开始作画。许明达在旁边仔细观察着陈二宝的手法。

虽然他的手指残缺了，但对糖画的理解还是很深的。"你的线条比以前更流畅了。

"许明达评价道，"凤凰的羽毛画得特别生动。""是在南方学的技法。"陈二宝说，"南方的糖画师傅特别擅长画鸟类。"小丫头拿着糖画高兴地走了。接着又来了几个客人，陈二宝都一一应付。许明达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偶尔点评几句。中午的时候，客人少了，两个人有机会好好聊天。"明达，你现在过得怎么样？"陈二宝问。"还行吧。"许明达说，"饭馆生意不错，儿子今年考上大学了，学的是工商管理。""那太好了。

"陈二宝真心为他高兴。"你呢？家里情况怎么样？

"陈二宝的脸色暗淡下来："我妻子五年前去世了。儿子在外地工作，很少回来。

现在就我一个人。""对不起，我不知道..."许明达有些歉疚。"没关系。

"陈二宝摇摇头，"她走得很安详，没有痛苦。"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二宝，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许明达突然说。"你说。""你后悔学糖画吗？

"陈二宝想了想："不后悔。糖画给了我生活的技能，也给了我快乐。

虽然我们当年的梦想没有完全实现，但至少我把这门手艺传承下来了。""我也不后悔。

"许明达说，"虽然我没能成为糖画师傅，但是通过你，我看到了糖画的传承。

""明达..."陈二宝的眼睛湿润了。"二宝，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许明达深吸一口气，"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练习糖画。""什么？"陈二宝吃惊地看着他。

许明达伸出自己残缺的右手："虽然只有三根手指，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练习，我也能做一些简单的糖画了。""真的吗？"陈二宝不敢相信。"真的。"许明达点点头，"你能借我一下工具吗？我想做给你看。"陈二宝连忙把糖浆和工具递给许明达。

许明达接过铜壶，手明显有些颤抖，但还是开始在大理石板上作画。

虽然动作不如陈二宝流畅，虽然线条有些僵硬，但许明达确实做出了一个完整的糖画——一只简单但可爱的小鸟。

"明达..."陈二宝看着这个糖画，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知道做得不好。

"许明达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们的梦想。

即使手指残缺了，我也要把糖画继续下去。""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陈二宝哽咽着说。

"二宝，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许明达认真地说。"你说。""我们一起开个糖画铺子吧，就像当年计划的那样。"许明达说，"虽然晚了三十年，但是我们还能实现当年的梦想。

"陈二宝愣住了："你...你真的愿意？""我愿意。"许明达坚定地说，"这三十年我想明白了，恨一个人太累了。我更愿意和你一起做我们都喜欢的事情。

""可是你的手..."陈二宝担心地看着许明达的右手。"我可以做一些简单的糖画，也可以帮你经营铺子。"许明达说，"我们是最好的搭档，不是吗？

"陈二宝用力点点头："是的，我们是最好的搭档。"下午的时候，两个人开始讨论开糖画铺子的事情。他们选定了镇中心的一间门面房，许明达负责租赁和装修，陈二宝负责准备工具和原料。"我们可以教徒弟。"许明达提议，"把糖画这门手艺传承下去。""好主意。"陈二宝同意，"现在会做糖画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们有责任把它传承下去。""还有，我们可以创新一些新的图案。"许明达说，"结合现代的元素，让糖画更有时代特色。""你想得很周到。"陈二宝感慨，"还是当年的明达，总是想得比我全面。"太阳再次落山的时候，两个老朋友终于握手言和了。三十年的误解和怨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明达，谢谢你原谅我。"陈二宝真诚地说。"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许明达笑着说。第五章糖画铺子很快就开起来了。许明达找的门面房位置很好，就在镇中心的主街上，门前人流如织。陈二宝把多年收藏的各种糖画工具都搬了过来，还制作了一些新的模具。开业那天，整条街都轰动了。

镇上的人都知道陈二宝和许明达当年的故事，也知道他们分别了三十年。

现在看到两个老朋友重新合作，大家都很兴奋。"二宝师傅，明达，你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老街坊们纷纷前来祝贺。"是啊，兜兜转转三十年，还是回到了原点。"陈二宝感慨地说。

铺子里除了传统的龙、凤、鱼、鸟等图案，陈二宝和许明达还创新了一些现代元素的糖画。

比如卡通人物、汽车、飞机等，深受孩子们喜爱。许明达虽然手指残缺，但经过这些年的练习，已经能够制作一些简单的糖画了。更重要的是，他负责铺子的经营管理，把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明达，你看这个月的账本。

"陈二宝拿着账本兴奋地说，"我们的收入比我一个人摆摊时增加了一倍。

""主要是因为你的手艺好。"许明达谦虚地说，"而且现在来的客人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