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钞票散落一地，像在嘲笑我。

“拿去看病。”他语气施舍。

“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别再出现在我和怜晴面前，签了它，从此两清。”

他又扔下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

条款优厚，足够我下半生衣食无忧，和他此刻的绝情一样，都是明码标价。

我看着那份协议，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疼得喘不过气。

原来在他眼里，我和他之间，最后就只剩下这个。

“晴晴胆子小，经不起吓。”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份协议，语气不容置疑。

“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他话音落下，电话响起，他低头看了一眼，严重的锐利柔和些许。

“…乖，别怕，我马上就来…”语气温和的不可思议。

他又垂眸看了我一眼，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就走。

车灯亮起，引擎发动。

黑色的轿车毫不留情地驶离巷口，碾过地上散落的钞票，也碾过我这颗早就破碎的心。

冷风一吹，我猛地弯下腰，剧烈的咳嗽撕扯着胸腔。

又一口血咳出来，溅落在那些钞票上，晕开暗红的痕迹。

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屏幕再次亮起。

那条死亡通知，依旧冰冷地躺在那里。

延误恐危及生命。

傅沉聿。

你用钱买断我们的过去。

用绝情判了我的死刑。

却不知道。

我的生命，真的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也好，两清，挺好。

3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我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打着点滴，冰凉的液体一点点输进身体。

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响。“江小姐，你的情况必须立刻开始规律透析，等待肾源，不能再拖了。”

透析，肾源。

这两个词像巨石压在心口。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我抬头，心脏骤停了一秒。

傅沉聿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苏怜晴跟在他身后，挽着他的手臂，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委屈。

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傅沉聿几步走到床前，视线扫过我苍白的脸和手背的针管，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江雾，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他冷笑一声，把一叠纸摔在我被子上。

“装病？还找到这里来装？你以为这样就能博取同情，改变什么？”

是那份离婚协议，他以为我住院是为了抗拒签字。

苏怜晴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柔柔弱弱：“沉聿，你别这样…雾姐可能真的不舒服。”

她看向我，眼神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得意和挑衅。

“她不舒服？”傅沉聿语气更冷。

“她比谁都健康！有力气去会场闹，没力气签字？”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胃里又开始翻腾。

“傅沉聿，”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出去，这里是医院。”

“医院？你挑的地方不错，确实比在家里闹更惹人怜惜，可惜，我不吃这套。”

他拿起那份协议，几乎戳到我脸上。

“签了它，立刻，马上。”

苏怜晴在一旁小声补充，茶香四溢：“雾姐，你就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