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摸着小腹上温热的皮肤时，指尖还带着蛋糕店奶油的甜香。

今天是她和陆时衍结婚三周年的日子，她揣着刚拿到的孕检单，站在陆氏集团楼下的梧桐树下，看写字楼顶层的落地窗映出流云的影子——那是陆时衍的办公室，她曾在那里度过无数个等他加班的夜晚，也曾在那扇窗前，被他从背后拥着，听他说“晚晚，等忙完这阵，我们就要个孩子”。现在孩子来了，可她等的人，却在她打电话时，语气冷得像冰：“苏晚，我说过别来公司烦我，薇薇今天不舒服，我要陪她去医院。

”电话里传来林薇薇娇弱的咳嗽声，苏晚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白，喉间发涩：“时衍，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纪念日？”陆时衍轻笑一声，那笑声里的嘲讽像针一样扎进苏晚心里，“苏晚，你除了记这些没用的，还会做什么？

当初要不是看你可怜，你以为我会娶你？”苏晚僵在原地，秋风吹落梧桐叶，砸在她的肩膀上，凉得刺骨。她想起三年前，父亲的公司破产，父亲从楼顶跳下来的那天，她穿着孝服跪在陆家门口，求陆时衍放过苏家剩下的人。陆时衍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没有半分怜悯：“想让我帮你？可以，嫁给我，做陆太太，一辈子别妄想我对你好。”她嫁了。三年来，她学着做饭，学着打理家事，学着在他带林薇薇回家时，安静地躲进客房；学着在他醉酒后骂她“扫把星”时，默默收拾好他吐脏的衣服。她以为只要她够乖，够懂事，总有一天能捂热他的心，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有些人的心，是冰做的，就算你把自己烧成灰烬，也暖不透。“晚晚？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晚回头，看到林薇薇挽着陆时衍的胳膊，站在不远处。

林薇薇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看起来楚楚可怜。她是陆时衍的表妹，从小体弱多病，陆时衍一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可苏晚知道，林薇薇看她的眼神里，藏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嫂子怎么在这里？”林薇薇松开陆时衍的手，快步走到苏晚面前，语气亲昵，却在没人看到的角度，用指甲掐了苏晚的胳膊一下，“是不是来等时衍哥哥下班呀？真羡慕嫂子，能天天陪着时衍哥哥。”苏晚疼得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刚好撞到身后的栏杆。陆时衍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林薇薇拉到自己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苏晚：“苏晚，你想干什么？薇薇身体不好，你别碰她！”“我没有碰她！

”苏晚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想把孕检单拿出来，想告诉陆时衍，他们有孩子了，可陆时衍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没有？”陆时衍盯着她，眼底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苏晚，我警告你，别以为你是陆太太就可以为所欲为，薇薇要是有一点事，我饶不了你！

”林薇薇靠在陆时衍怀里，小声啜泣：“时衍哥哥，你别骂嫂子了，嫂子可能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点头晕，我们快去医院吧。”陆时衍立刻软了语气，小心翼翼地扶着林薇薇：“好，我们现在就去，别害怕。”他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苏晚一眼，声音冷得像寒冬的雪，“苏晚，你最好识相点，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车流里，苏晚站在原地，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孕检单，上面“宫内早孕，约12周”的字样，突然变得无比刺眼。

她的小腹开始隐隐作痛，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她扶着栏杆，慢慢蹲下身，眼泪砸在孕检单上，晕开了墨痕。她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直到天色暗下来，才慢慢站起来，打车回了别墅。

别墅里空荡荡的，没有开灯，她摸着黑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她下午准备的蛋糕——蛋糕上用奶油写着“三周年快乐”，现在已经冷透了，像她的心一样。小腹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她想去拿手机打电话给医生，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她扶着墙站起来，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开门的声音。陆时衍回来了，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林薇薇常用的那款香水味。“你还没走？”陆时衍看到她，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我不是让你别出现在我面前吗？”苏晚捂着小腹，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看着他，眼里满是哀求：“时衍，我肚子疼……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陆时衍皱了皱眉，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心里有一丝动摇，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她是在装可怜，想博取他的同情。“苏晚，你别又玩什么花样，薇薇还在医院等着我去陪她呢。”他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沓钱，扔在她面前，“拿着钱，自己去医院，别再来烦我。”钱散落在地上，像一片片碎掉的尊严。苏晚看着那些钱，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陆时衍，”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彻骨的寒意，“如果我告诉你，我怀孕了，你会不会……”“怀孕？”陆时衍打断她，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厌恶，“苏晚，你为了留住我，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我告诉你，就算你真的怀孕了，我也不会认这个孩子，你最好赶紧去把他打了，别给我添麻烦！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穿了苏晚的心脏。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温热的液体从大腿根部流出来，染红了她的白色裙子。

陆时衍看到那片红色，瞳孔猛地收缩，心里咯噔一下。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摸到那片温热的液体，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苏晚……你……”苏晚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陆时衍，你看，我们的孩子……他走了……”说完，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苏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白色的天花板晃得她眼睛疼。旁边传来护士的声音：“陆先生，病人已经醒了，但是很抱歉，因为失血过多，孩子没能保住，而且……”护士顿了顿，语气有些沉重，“而且病人的子宫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以后可能很难再怀孕了。

”苏晚闭了闭眼，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从陆时衍说出“我不会认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孩子，留不住。

陆时衍站在病床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他看着苏晚苍白的脸，想起她倒在地上时那片刺目的红色，想起她昏迷前说的那句话，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苏晚睁开眼，看向他，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片死寂。“陆时衍，”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平静，“我们离婚吧。

”陆时衍猛地抬头，看着她：“苏晚，你别闹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我们……”“我不想再好好了。”苏晚打断他，“陆时衍，三年了，我累了，我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爱了。我们离婚，从此两不相欠。”她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得让陆时衍心慌。

他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苏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我不该相信薇薇的话，不该对你那么凶，我……”“和林薇薇没关系。”苏晚说，“是我自己傻，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就能让你爱上我。现在我明白了，不爱就是不爱，再怎么努力也没用。陆时衍，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接下来的几天，苏晚一直很平静，配合医生治疗，按时吃药，只是不再和陆时衍说一句话。陆时衍每天都守在病房里，给她削苹果，给她擦手，试图和她说话，可她要么闭着眼不理他，要么就转过头，看向窗外。出院那天，苏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没有等陆时衍，自己打车回了别墅。她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装进行李箱。然后她走到书房，把那份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放在桌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别墅，这个承载了她所有爱和痛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