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宁，今年二十二岁，是横店最不起眼的替身演员。说是替身，其实就是专门挨打的。

剧组需要有人从楼上摔下来，我去。需要有人被泼油漆，我去。需要有人在雨里淋三个小时，还是我去。为什么？因为我长得像白月清。白月清是当红影后，国民女神，她的脸就是这个时代的审美标准。而我，就是那个廉价的复制品。今天剧组又来活了。

副导演陈哥给我打电话："小江，明天有个戏，需要你替白月清拍个跳楼镜头，威亚保护，很安全的，五千块。"我立刻答应："好的好的，没问题。"其实我恐高，但我从不拒绝工作。从小到大，我就是这样的性格。爸妈离婚后都不要我，奶奶说我是拖油瓶，舅舅说我是赔钱货。为了不被抛弃，我学会了讨好所有人。"小江真乖。

""小江最懂事了。""小江从来不给人添麻烦。"这些夸奖就像毒品，让我上瘾。

第二天到了片场，我换上和白月清一模一样的戏服。镜子里的人和她几乎没有区别，除了眼神。她的眼神里有光，像星星。我的眼神里只有讨好，像狗。"江宁，这场戏你要从十五楼往下跳，表情要绝望，要让观众心疼。"导演跟我讲戏。

我点头："好的好的，我明白了。"威亚师傅帮我系好安全带，我站在楼顶往下看，腿有点发抖。"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威亚师傅拍拍我的肩膀。我勉强笑了笑。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在喊："沈墨深来了！"沈墨深？那个最年轻的影帝，这部戏的男主角？我探头往下看，看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从保姆车里走出来。

他走路的姿态都透着一种距离感，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

围观的工作人员自觉让出一条路，没人敢太靠近他。"准备，开始！

"导演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深吸一口气，做出绝望的表情，纵身一跃。

威亚绳索拉住我的身体，我在空中做着坠落的动作，风吹得我睁不开眼。"卡！很好！

"导演满意地点点头。我被威亚缓缓放下，刚落地，腿就软了。"辛苦了。

"有人递给我一瓶水。我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是沈墨深。近距离看，他比照片上更帅。剑眉星目，鼻梁挺直，薄唇紧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清冷的气质。

"谢、谢谢。"我接过水，手都在抖。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跳楼戏，还是因为他。

"你就是白月清的替身？"他问。我点头："是的是的。"他盯着我看了几秒，没再说话，转身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跳得有点快。但很快我就告诉自己别想太多。人家是影帝，我只是个替身，云泥之别。第二章接下来几天，我都在剧组里替白月清拍各种危险镜头。

跳河、车祸、打戏，什么危险拍什么。白月清本人偶尔会来探班，每次都光鲜亮丽，像个真正的明星。而我，永远只能躲在角落里，等她不在的时候才出现。"小江，今天晚上有个夜戏，需要你在雨里跑三个小时。"副导演又来找我。"好的好的。

"我依然答应。夜戏现场，人工雨刷刷地下着。我穿着单薄的戏服在雨中奔跑，一遍又一遍。

"表情再绝望一点！""动作幅度再大一点！""再来一遍！"导演的声音在雨中格外刺耳。

我的身体已经冻得发抖，但还是强撑着继续。第十五遍的时候，我终于体力不支，摔在了地上。膝盖磕破了，鲜血混着雨水流下来。"江宁！"有人跑过来扶我。是沈墨深。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抱起我就往休息室走。"我没事，真的没事。

"我挣扎着想下来。"别动。"他的声音很冷，但莫名让人安心。休息室里，他找来医药箱给我处理伤口。他蹲在我面前，专注地给我消毒包扎。

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过。"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他突然问。

我愣了愣："没有委屈啊，这是我的工作。""你可以拒绝。""我不能拒绝。"我摇摇头，"我没有拒绝的资格。"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我："为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从小到大，我就是这样活着的。讨好所有人，满足所有人的要求，生怕被抛弃。"因为我只是个替身。"我最终说道。"替身也是人。"他说，"也应该被尊重。"我的眼眶有点热。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谢谢你。"我小声说。

他没再说话，专心给我包扎。包扎完，他站起身："以后这种危险的戏，你可以拒绝。

""可是我需要这份工作。""我会跟导演说，让你只拍安全的镜头。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为什么要帮我？"他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看不惯有人被欺负吧。

"那一刻，我觉得他身上的光芒不再刺眼，反而很温暖。第三章自从那次之后，沈墨深真的跟导演提了，我不用再拍那些特别危险的戏了。剧组的人都很奇怪，为什么影帝会为一个小替身出头。"小江，你不会是沈墨深看上了吧？

"化妆师小李八卦地问。"别胡说。"我脸红了，"人家只是好心。""好心？

沈墨深从来不管闲事的，你是第一个。"我心里一阵窃喜，但很快又告诉自己别多想。

这天拍戏的间隙，我在休息区背台词。虽然是替身，但我也想学点演技，万一以后能有机会演个小角色呢。"在看什么？"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抬头，沈墨深站在我面前，手里端着杯咖啡。"在背台词。"我合上剧本，"虽然我只是替身，但想多学点。""想当演员？""想。"我点点头，"从小就想。""为什么？

"他在我旁边坐下。"因为演戏的时候，我可以变成别人。"我实话实说，"不用再做那个讨好所有人的江宁。"他看了我一眼："做自己不好吗？""做自己？

"我苦笑，"我连自己是什么样都不知道。从小到大，我就是别人眼中的乖孩子，听话的孩子。""那现在呢？想做什么样的自己？"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那就慢慢找。"他说，"总会找到的。""谢谢。"我看着他，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感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会问我想要什么。"对了，有件事想问你。"他突然说。"什么事？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什么？

""做我的女朋友，帮我挡一下狗仔和粉丝。"他解释道，"当然是假的，会给你报酬。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有点失落，但还是点头答应："好的好的，没问题。

""明天会有媒体拍到我们在一起的照片，你配合一下就行。""好的。"他起身要走，又转过头："对了，明天穿得好看一点。"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

开心是因为能和他更近一步，失落是因为这只是演戏。但不管怎样，至少现在的我，不用再从楼上往下跳了。第四章第二天，我特意早起化妆。照着网上的教程，画了个清淡的妆容，穿了条白色连衣裙。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清纯可人，和平时的我判若两人。

"哇，江宁你今天好漂亮！"化妆师小李惊呼。"真的吗？"我有点不好意思。"真的，你平时太不爱打扮了。"约定的地点是市中心的咖啡厅。我到的时候，沈墨深已经在等了。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戴着棒球帽和墨镜，但还是掩盖不住那股子矜贵的气质。

"来了。"他看到我，站起身。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有点紧张。"别紧张，就当正常约会就行。"他说。正常约会？我从来没有约会过，不知道什么是正常。

"要喝什么？"服务员过来问。"卡布奇诺。"沈墨深说。"我也一样。"我跟着说。

其实我不喜欢咖啡，太苦了，但我习惯性地迎合别人的选择。沈墨深看了我一眼，对服务员说："她要拿铁，多加糖。"我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苦的？

"你刚才的表情出卖了你。"他解释道。我脸红了。原来我这么好懂。咖啡上来后，我们坐着聊天。其实主要是他在问，我在答。"除了演戏，还有什么爱好？""看书，听音乐。""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民谣，轻音乐。""为什么？""比较安静，不会打扰到别人。"他又看了我一眼："你总是在考虑别人的感受。""这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但不健康。"他说，"人应该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有狗仔在不远处偷拍我们。沈墨深注意到了，起身走到我这边坐下，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配合一下。"他小声说。我的手被他握在掌心，暖暖的。

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我们就这样坐着聊了两个小时，然后他送我回剧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算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约会吗？虽然是假的，但感觉很美好。"今天表现不错。

"到了剧组门口，他对我说。"谢谢。"我下车，"那我先进去了。""嗯。"他点点头，"明天见。"看着他的车子开远，我的心情莫名地好。第一次，我不是为了讨好别人而做事，而是为了帮助他。这种感觉，很新奇。第五章果然，第二天娱乐新闻就爆了。

"影帝沈墨深疑似恋情曝光，女方身份成谜""沈墨深咖啡厅约会神秘女孩，十指相扣甜蜜无比"照片里的我们确实很像在恋爱，他温柔地握着我的手，我低头浅笑。

剧组的人看到新闻都震惊了。"天哪，小江你真的和沈墨深在一起了？""太不可思议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面对大家的询问，我只是笑笑不说话。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这时，白月清来探班了。她穿着香奈儿的套装，踩着高跟鞋，优雅得像个公主。

看到我的时候，她的表情有点奇怪。"听说你和沈墨深在一起了？"她问我。"算是吧。

"我含糊其辞。"你配吗？"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一个替身，也想攀高枝？

"我被她的话刺痛了，但还是习惯性地想要解释："我没有——""月清。

"沈墨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白月清立刻换上了甜美的笑容："墨深哥哥，你来了。

"墨深哥哥？他们很熟吗？沈墨深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在聊什么？

""没什么。"白月清的眼神在我们握着的手上停留了几秒，"就是恭喜你们。""谢谢。

"沈墨深淡淡地说。白月清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离开了。我注意到她离开时的背影有点僵硬。

"她刚才说什么了？"沈墨深问我。"没什么。"我摇摇头。我不想告诉他白月清说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