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既不愿意，今天的婚礼就暂时取消。

至于后面是否选择撕毁婚约，请江姑娘细细考量过后再做决定。

今日闹这么一出乱子，京城上下定然流言西起。

今天付将军府前发生的一切，你们半个字不许吐露。”

皇帝温声吩咐，可那帝王自带的强大气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多言，纷纷散去。

我不敢首视他。

前世总感觉捉摸不透他这个人。

“多谢皇上为民女解围，民女感激不尽。”

我匆匆福了一礼，火急火燎地逃离了现场，生怕这皇帝和付阑再给我搞出什么新的幺蛾子。

常宁跟在我后面气喘吁吁地跑了一路，她看我的眼神分明像是关爱大病初愈的、脑子尚且不清醒的患者。

我没有闲工夫再和她解释了。

“常宁，你听我说。

我昏迷的时候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好像在这个梦里过完了我的一辈子。

如今大梦初醒，我想改变一切，包括改变你在我梦中的命运。

相信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

她虽然还像看二傻子一样看我，却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江府门前的喜轿己经被撤掉了。

父亲正满面愁容地盯着我，不开口我都知道他下一句要质问我了。

“父亲，是女儿不肖，女儿知错。

要打要罚随您便，女儿无话可说，但还请您相信女儿做这一切都有原因，女儿永远不会害您和母亲。”

老头子盯着我看了一会，摆摆手让我退下了，一个字都没说。

父亲对我总归是溺爱的，或许他不想和我一个顽劣的丫头计较，或许他真的在尊重我的意愿。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总算是把家里这几个不确定因素都哄住了。

我长舒一口气，在床上沉沉睡去。

大梦初醒之人的梦总是格外混沌而又漫长，我再一次看到了常宁被付阑一剑穿心的场面，看到了父亲被下大狱后一夜白头的样子，看到了母亲惨死在大狱中被一块白布遮住草草下葬的惨状，看到了晴岚翊眼底通红地将匕首插进我的身体。

一夜梦魇，早上起来眼下乌青无论如何都遮不住。

我迅速地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和父亲提出今日要陪同他进宫面圣。

父亲也没有多说什么，一生不纳妾不纳通房只有我母亲一个正妻，而我母亲膝下又只有我一个女儿，把我从小骄纵坏了。

当今圣上也是个脾气怪的，登基三年不立后不纳妃，宫中除了伺候的宫女一个女眷都没有，所以我跟随父亲出入宫闱只是寻常事。

皇帝今天穿着黑黄相间的龙袍批阅奏折。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父亲身后，听着他和皇帝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什么江河湖海，思绪早飞到九重天之外了。

我今天来只是想请求皇帝能准许我和付阑解除婚约。

聊着聊着，皇帝似乎往我这里瞥了一眼。

我敏锐地觉察到他的目光，便不着痕迹地也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罢了，感觉出错也不稀奇。

我只当这是我精神恍惚导致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