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我叫主人?她竟是灭世级怪物!(李昊川德利哈尔)最新章节在线阅读_(管我叫主人?她竟是灭世级怪物!)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赤狐非狐傍晚的风带着泥土和熟透果实的气息,吹过果园深绿的叶隙。我站在那堵老墙下,踮着脚,指尖小心地避开尖刺,去够围墙边那株野生枸杞树上最饱满的几颗果子。
它们红得发紫,胀鼓鼓的,像一粒粒浓缩的晚霞。就在指尖触及一抹温润果肉的刹那,对面树丛猛地一阵窸窣。不是风。一道火焰般的影子窜了出来,擦着我的裤脚飞掠而过。
我骇得猛一缩手,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呼吸停滞。那是一只狐狸。
它通体的毛色是一种几乎灼目的火红,鲜艳得不似凡物,跑动间流线型的身躯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力量与优雅。它在我身旁几步远的地方突兀地停住,竟回过头来。时间在那一刻粘稠得如同蜜糖。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它。
它也看着我,头微微歪着,一双眸子清亮得不像兽类,里面翻涌着某种极复杂的东西——不是野性的凶光,倒像是一种…惊愕,一种跨越了漫长光阴的疲惫的凝视。那眼神深处,甚至有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悲悯。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大约有三四秒,或许更久,在那片被夕阳浸透的围墙下。然后,它像是骤然惊醒,赤红的尾巴一甩,身影倏地没入墙角那片茂密的杂草丛,从一个被遮蔽的缝隙里钻了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气中只留下一点若有似无的、奇怪的甜香,混合着我狂跳心脏的咚咚声。
我几乎是跑着冲回屋里,语无伦次地把刚才的事比划给奶奶听:“红的!特别特别红!
眼睛看着我,好像…好像认识我一样!”奶奶坐在藤椅里,窗外的暮光勾勒着她满是皱纹的轮廓。她安静地听我说完,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缓缓移向窗外果园的方向,目光似乎穿过了墙壁,落到了极远的地方。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枯干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胳膊,摇了摇头。那意思很明显:莫胡思乱想,小孩子家家的,看错了。一种微妙的委屈和确定无疑的困惑包裹了我。他们都不信。
可我知道我看见了。那种红,那种眼神,真实得刻骨铭心。……多年后,我再次站在这堵老墙下,是因为奶奶的病危通知。老屋气氛压抑,药味混合着旧木器和陈年尘埃的气息。弥留之际的奶奶意识已经模糊,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我俯下身去,握住她冰凉的手。她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些,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枯枝般的手指颤巍巍地抬起来,固执地指向窗外——坚定不移地,指向那片果园,那堵老墙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拼命想挤出一个词,却最终只化作一口悠长而滞重的气,彻底咽了下去。她的手颓然垂落。处理完丧事,心里空了一块。家族里商量着老屋和果园的处理,最终决定把那堵碍事又占地方的老墙拆了,拓宽一点地方。请来的工人叼着烟,抡起大锤。沉闷的撞击声一下下砸在心上,砖石粉尘簌簌落下。老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忽然,“轰隆”一声闷响,一大片墙体向内塌陷下去,露出一个黑黢黢的窟窿。工人们发出一声惊叫,像是看到了什么极骇人的东西,猛地向后退开。尘埃飞扬,在午后的阳光里乱舞。
我捂着口鼻,下意识上前一步,朝那窟窿里望去。光线艰难地探入那幽暗,照亮了内部的轮廓。我的血液在那一刻瞬间冰封,四肢百骸僵硬得无法动弹。墙体的夹层里,端坐着一具完整的骸骨。白骨之上,赫然套着一身早已褪色、朽坏不堪的大红嫁衣,金线刺绣模糊成暗淡的痕迹。干枯的发髻上歪插着一根锈蚀的簪子。骸骨的头颅低垂着,像一个沉睡的新娘。而最刺目的,是那纤细颈椎上悬挂着的一面小小的、布满绿锈的铜镜。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颤抖着,碰触了那面铜镜。冰凉的触感直刺心底。我将它翻了过来。
镜背之上,刻着几行细密的小字,深深烙印,历经岁月仍清晰可辨——是一个生辰八字。
我死死盯着那串干支符号,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烫进我的脑髓里。那不可能。那分明是——我的生辰八字。……那一夜,我在老屋旧床上辗转反侧,冷汗浸透了睡衣。墙体的尘埃味、腐木味,甚至那若有似无的陈旧胭脂味,混合着记忆中枸杞的甜香,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
意识在惊惶和疲惫的边缘沉浮。终于,一点模糊的光亮在混沌中浮现。然后,我看见了它。
不再是夕阳下那道迅疾如火的影子,它就站在我床前,浓稠的黑暗也化不开它身上那惊心动魄的红。它静静地站着,像一尊凝固的火焰雕塑。然后,两行浓稠的、暗红色的血泪,从它那双清亮得不像兽类的眼睛里,缓缓滑落。它开口了,声音并非响在耳边,而是直接钻进我的脑海,嘶哑,幽咽,带着一种穿越坟茔的冰冷和绝望:“你拿走的每颗枸杞……”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颤音。
“……都是我的聘礼。”夜色浓稠得如同泼翻的墨,又或是那件嫁衣被岁月吞噬后残留的、凝固了的暗红。老屋的空气不再流动,它沉甸甸地压下来,浸满了陈旧木材的叹息、昨日药味的苦涩,还有那从墙洞深处弥散出的、极细微却无孔不入的——一种冷寂的胭脂香,混杂着泥土深层的腥。我躺在床上,躯壳是僵死的,唯有神魂在惊涛骇浪里颠簸。
眼皮重若千钧,却无法合拢,只能徒劳地睁着,望向帐顶模糊的黑暗。
感官在极致的恐惧里被拉扯得异常敏锐,又异常迟钝。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铜镜冰心刺骨的凉意,那镜背上深刻的字迹,如同鬼斧神工,一凿一凿,刻的不是干支,是我的命魂。呼吸间,是那堵墙破碎后扬起的尘埃,它们细小,却锋利,每一粒都带着一个被掩埋年代的回声,呛入肺腑,引发一阵无声的剧烈咳嗽。
就在这意识即将溃散的堤岸,一点幽光,无声无息地亮起。不是烛火,不似月华。
是一种更朦胧、更凄艳的光晕,源自床榻前那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暗影。它在那里。
不再是夕阳下惊鸿一瞥的流火,不再是树丛间狡黠灵动的精魅。它只是静默地伫立,仿佛已在此站立了百年,千年,站成了一尊用寂寞和执念淬炼出的图腾。周身那赤红的毛色,在幽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悲壮的鲜艳,是心头血染就的,永不褪色。然后,那双眼眸望了过来。清亮依旧,却不再是单纯的兽类的澄澈。那里面是深不见底的幽潭,倒映着轮回的疲惫与蚀骨的哀伤。它看着我,穿透我的皮囊,直视那个与铜镜上八字一同战栗的灵魂。两行血泪,浓稠得发暗,如同熔化的红烛,从它眼角缓缓滑落。没有声息,却比任何嚎哭都更令人胆裂。那血泪划过火红的皮毛,留下蜿蜒的、触目惊心的痕跡,最终滴落,消失在它足下的虚无里,无声无息,却在我心湖砸下滔天巨浪。一个声音,并非响起在死寂的空气里,而是直接在我颅骨内嗡鸣,带着地底最深的寒意和穿越坟茔的幽咽,每一个字,都沾着血锈和绝望:“你摘取的……每一颗枸杞……”那声音嘶哑,缓慢,像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碾磨着过往。“……那甜美的……猩红的果实……”它微微偏头,那姿态竟有几分像当年墙下回首的凝固一瞬,只是此刻,再无灵动的惊愕,只剩铺天盖地的悲凉。“……皆是我……予你的聘礼。”最后三个字,轻得如同叹息,却重逾山海,轰然压垮了我所有的认知与防线。光影骤灭。
那赤红的身影如同被无声的风吹散,消失在原处,不留一丝痕迹。唯有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