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未婚夫送的蕾丝内衣，在生日宴上被他当众播放录音：“林家丫头情感空白，最好下手。”

全场宾客的笑声还没停，那个揭露真相的男人就走到我面前。

他说：“做我的未婚妻，我帮你报复苏晴。”

可我知道，苏晴此刻正女扮男装站在角落，而那个男人要的，是我家最后的商业机密。

我该怎么选，是继续做傻子，还是成为另一个疯子的玩物？

我站在这里，像个被精心打扮的傻子。

身上这件礼服是苏晴挑的，浅紫色，纱裙，亮片闪得我眼睛疼。

她说这样显得温柔，符合她为我精心打造的“人设”。

哈。人设。我现在才真正明白这个词有多讽刺。

宴会厅里全是人。

灯光晃眼，笑声、谈话声、酒杯碰撞声嗡嗡地响，混成一片让人头皮发麻的噪音。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想把自己藏进角落的阴影里。

无效。我是今晚的“主角”，无处可躲。

情感隔离是我的保护色。

我像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场以我之名举办的闹剧。

看着“他”——不，现在该说“她”了——看着苏晴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宾客之间。

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嘴角挂着那种让我曾经觉得安心又迷恋的、略带羞涩的笑。

现在我只觉得反胃。

她走到话筒前，灯光追着她，全场安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我，眼神深情得能拧出水来。

晞晞，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放大，温柔得近乎做作。

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

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系统正常。情感接收器关闭。

我只是在观察，分析这场表演的投入产出比。

她付出了时间、金钱、精力，期望的回报是什么呢？

我的信任？我的…爱？还是我家那个破平板电脑里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所谓“数据”？

蠢透了。

就在她酝酿情绪，准备说出更肉麻的台词时，宴会厅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

哐当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回头。

我也看过去。

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身材很高，穿着纯黑色的西装，没打领带，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

脸长得极其英俊，但那种英俊是冰冷的，带着锋利的刃口，没有任何温度。

他嘴角噙着一丝笑，但那笑意根本没抵达眼底。

他的眼神扫过全场，最后，像锁定猎物一样，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然后，是苏晴瞬间煞白的脸。

顾培铮。我知道他。

财经杂志上的常客，铮曜资本的那个疯子。

他来干嘛？

没人敢拦他。

他就这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进来，气场强得像能把空气都冻结。

他没看任何人，直接走向主舞台，甚至没给苏晴一个眼神，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他拿过了苏晴手里的话筒。

苏晴想抢，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晚上好。他的声音低沉，透过音响传出来，带着一种金属质的冷感。

抱歉打扰各位的雅兴。只是觉得，既然是林未晞小姐的生日宴，理应送上一份…真实的贺礼。

他拿出一个手机，操作了几下。

然后，一段清晰的录音就从音响里流淌出来。

——…林家那丫头，社恐，没什么朋友，情感上空白得像张纸。这种人最好下手。…

——晴晴，你扮男生没问题，声音压低点，气质再冷一点，她那种小女生就吃这一套…

——重点是拿到她父亲可能留下的数据。林氏当年倒得蹊跷，核心算法据说没申请专利，很可能就在她手里那些旧东西里…

——明白。我会尽快取得她的信任，让她‘爱’上我。之后找机会去她住处彻底翻找一遍…

是苏晴的声音。还有一个苍老的、听起来像是她家哪个叔伯的声音。

他们在冷静地、条理清晰地讨论。

讨论如何给我设套。

讨论如何利用我的孤僻和情感缺陷。

讨论如何骗取我的感情。

讨论怎么把我家最后那点可能存在的“遗产”挖出来。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宴会厅里死寂了几秒。然后轰地一声，炸开了锅。

吸气声。惊呼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

还有那些瞬间转向我的、夹杂着同情怜悯幸灾乐祸和纯粹看热闹的视线。

像无数把烧红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我身上每一寸皮肤。

我站着没动。

世界好像被按了静音键。那些嘈杂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模糊不清。

我只能看见苏晴的脸。惨白。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眼睛里全是惊慌和绝望。

她想朝我走过来，想解释什么，但被顾培铮的人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然后，顾培铮放下了手机。他身后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是苏晴的身份资料。女性。苏氏集团千金。

过往的生活照，裙装，长发，笑得明媚张扬。

和她现在这身男装、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形成最残忍的对比。

苏晴小姐，或者说，苏氏集团的千金，顾培铮的声音再次响起，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份财报。

女扮男装，接近林未晞小姐，目的…想必各位刚才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那里面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的兴味。

情感诈骗。商业间谍。哦，对了，顺便一提，十年前导致林氏科技破产清算的主要推手，正是如今如日中天的苏氏集团。

轰——！

又一枚重磅炸弹。

我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恶心直冲喉咙。胃里翻江倒海。

不是因为她骗我。不是因为她是女的。不是因为那些算计。

是因为…苏氏？

那个让我家破人亡、让我父母一蹶不振、让我从云端跌落泥潭、让我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的…苏氏？

她是仇人的女儿？

过去一年那些所谓的温情脉脉、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些让我一点点放下防备的“真心”…瞬间在我脑子里炸开，碎片重新组合，拼凑出的是一张极致丑陋的、写满了“欺骗”和“利用”的图案。

彻头彻尾的骗局。

从名字到性别，从身份到目的，全是假的。

全世界都在看我笑话。镜头几乎要怼到我脸上，捕捉着我每一丝崩溃的痕迹。

腿软得站不住。世界天旋地转。

我猛地弯下腰，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眼泪生理性地飙了出来。

然后我瘫坐在了地上，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裙子渗进来。

完了。全完了。

尊严。感情。仅剩的那点安稳。全被碾碎了。

一片混乱和死寂中，顾培铮走了过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灯光在他身后勾勒出逆光的身影，像个降临的神祇。

但他脸上那抹笑，却属于魔鬼。

他俯下身，凑近我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冰冷的，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林未晞。他叫我的名字，像在评估一件商品。做我的未婚妻。

我能立刻让这里的闹剧结束，保住林家最后那点摇摇欲坠的体面。

我还能给你资源，给你地位，给你向苏家、向她，讨回一切的力量。

怎么样？

魔鬼的契约。华丽的囚笼。

我还能有什么选择？

巨大的羞辱和愤怒像岩浆一样在我血管里奔涌，几乎要把我烧成灰烬。

但下一秒，那层坚硬的、冰冷的玻璃罩瞬间落下——我的情感隔离机制启动了。

所有翻腾的情绪被强行压制成一块坚冰。

一个清晰无比的、极端的目标在脑海中心成型。

报复苏晴。寻求庇护。

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我慢慢抬起头。

脸上应该还有泪痕，但眼神已经是一片死寂的平静。

我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用尽全身力气，让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发抖。平淡，甚至有点机械。

好。

他挑眉，似乎有点意外我的平静，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条款细节，我补充道，每个字都像冰碴。请发我邮箱。

他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带着一种发现有趣玩具的玩味。

成交，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