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初雪未见你(苏晴宋屿)完本小说_全本免费小说六年初雪未见你苏晴宋屿
第一章 纪念日的烛火与冰霜餐桌上两支长蜡烛烧得只剩半指高,烛泪凝固在银烛台底座,像某种不祥的预兆。我盯着那摊扭曲的白色蜡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地浮在暖黄灯光里:“今天部门聚餐?我炖了你最爱的雪梨排骨。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宋屿的嗓音裹着细微电流声传来:“嗯,你先吃。我晚点回。
”背景里有模糊的女声轻笑,像一根针猝然刺进耳膜。我攥紧手机,指甲陷进掌心里:“今天……”“好了,同事催了,挂了。”忙音截断所有未竟之言。
今天是我们恋爱六周年纪念日。冰凉的屏幕倒映出我的脸,眼底最后一点光熄灭下去。
桌上砂锅还冒着热气,氤氲水雾模糊了对面空荡的座椅。宋屿忘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打算记起。胃里突然一阵翻搅,我冲进洗手间干呕,喉咙里全是酸涩的苦水。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泛着青黑。我下意识抚上小腹。那里依然平坦,却已经埋下一颗种子——一颗我今早才用两道红杠验孕棒确认过的,属于我和宋屿的种子。
冷水扑在脸上,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那股恶心感。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弹出一条推送——宋屿的初恋女友苏晴更新了朋友圈。九宫格照片。
最中间是离婚证刺目的红。配文:“重生。
感谢一直等你的人[@宋屿]”下面已有共同好友的调侃留言:“守得云开见月明啊宋总!
”我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住。心脏一下下砸在胸腔里,沉重得令人窒息。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宋屿推门进来,带着一身浅淡酒气,嘴角还噙着未散的笑意。那笑意在看见我时微微一滞,迅速淡去。“还没睡?”他脱下外套,随意搭在沙发背上,视线扫过餐桌,“不是让你先吃吗?”砂锅里的汤已经冷透,表面凝起一层白色油脂。我看着他走向厨房倒水,背影挺拔如松。我们在一起六年,我用了整整六年才一点点捂热他天生冷淡的性子,让他习惯我的存在,让他学会在出差时记得带一份礼物给我,让他偶尔在我生病时蹙着眉守在床边。
直到苏晴离婚的消息传来。所有我努力筑起的温暖假象,不堪一击。“宋屿,”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发哑,“你看手机了吗?”他喝水动作一顿,侧过脸来看我,眼神里有极快掠过的一丝复杂情绪,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看了。”他放下水杯,语气平淡,“苏晴离婚了。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什么大事。我看着他走向卧室的背影,胃里的恶心感再次汹涌而上,夹杂着尖锐的痛楚。我冲进洗手间,锁上门,呕吐声被水流声竭力掩盖。抬头时,镜中的女人眼眶通红,嘴角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不是大事。那我们的六年,算什么?我擦干净脸,拉开洗手间门。宋屿靠在门框边,似乎等了片刻。他目光落在我湿润的脸上,眉头微蹙:“不舒服?
”那点难得的关切像针一样扎进心里。“胃有点不舒服。”我低声说,绕过他想去客厅。
他却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掌心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曾经让我安心无比的触感,此刻只激起一阵战栗。“林晚,”他看着我,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苏晴刚离婚,情绪不太好。我可能……需要多看着她一点。”我怔怔看着他开合的嘴唇,耳边嗡嗡作响。
需要多看着她一点。所以呢?所以我呢?我们的纪念日,我们的家,我们……可能存在的孩子呢?这些话在舌尖翻滚,却最终被咽了回去。
在他略显审视和不耐的目光里,我失去了所有质问的勇气。我只是抽回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知道了。”他像是松了口气,转身走向书房:“我处理点事,你先睡。”书房门轻轻合上。我站在原地,听见里面传来压低了的通话声,温柔耐心,是我许久未曾听到的、他对待苏晴时特有的语调。胃里的疼痛再次卷土重来,比之前更猛烈。
我踉跄着扑到茶几边,颤抖着手打开最底层的抽屉,摸出那个藏在最里面的药瓶。
倒出两片白色药片,和水吞下。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压下了翻搅的灼痛。
我靠着沙发滑坐在地毯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是宋屿忘了退出的微信小号。苏晴发来的消息明晃晃躺在通知栏:“阿屿,明天来接我好不好?不想一个人搬家。”紧接着又一条:“幸好还有你。[心]”黑暗中,屏幕的光刺痛眼睛。我闭上眼,感觉到温热的液体终于从眼角滑落,无声无息地没入地毯。
六年了。宋屿。我花了六年才让你慢慢走向我。可苏晴只需要一条朋友圈,你就毫不犹豫地转身奔她而去。那我又算什么呢?掌心轻轻覆上小腹。
那里还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却已然承载了我所有的绝望和……一丝悄然滋长的、冰冷的决绝。你要看着她。好啊。
那你就好好看着吧。看着我怎么一点点,从你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就像你从未温暖过我一样。
次日下午,我请了假,去了那家私人妇产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浓重刺鼻,走廊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候诊时,旁边坐着一对年轻夫妻,丈夫小心翼翼揽着妻子的肩,低声问她要不要喝点水。妻子笑着摇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我下意识别开眼,指尖冰凉。“林晚。”护士叫到我的名字。
医生看着B超单,语气温和:“孕七周,可见胎心胎芽,发育得很好。”她抬头看我一眼,“你脸色不太好,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吗?记得按时补充叶酸。”我张了张嘴,想问如果母亲长期情绪压抑,如果胃痛频繁发作需要服药,会不会影响孩子。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轻轻点头:“谢谢医生。”攥着那张印有小小孕囊的黑白报告单,我坐在医院长廊上,许久没有动弹。影像里那个模糊的小点,是我和宋屿血脉的联结,是过去六年里我曾无数次幻想过的奇迹。可它来得太不是时候。手机在包里震动,屏幕上跳跃着“宋屿”的名字。我盯着它看了十几秒,直到铃声戛然而止。屏幕暗下去,很快又亮起,弹出一条新微信。宋屿:“晚上不回来吃了,苏晴这边有点事。
”紧接着一张照片跳出来——似乎是某个高档公寓的客厅,行李箱敞开放在地上,窗边,宋屿正低头给苏晴递一杯水,侧影温柔。照片一角,依稀能看见苏晴含笑的脸。
他从未主动给我发过他在哪、在做什么的照片。胃里的钝痛猛地窜起,我捂住嘴,冲进旁边的洗手间,对着洗手池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有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手腕,我抬起头,看着镜中那个苍白狼狈的女人。眼底的死寂,熟悉又陌生。走出医院时,夕阳正好,金色的光晕笼罩着城市,却照不进心底半分。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一家熟悉的甜品店。刚恋爱那年冬天,我生病没胃口,宋屿冒着冷风跑了三条街,就为给我买这家的蜂蜜蛋糕。那时他捧着蛋糕盒子,鼻尖冻得发红,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晚晚,尝一口?就一口?
”蛋糕甜腻的滋味仿佛还在舌尖,可那个人,好像已经消失在很远很远的时光里。手机又响,是闺蜜夏薇。“晚晚,纪念日过得怎么样?宋屿那家伙有没有什么表示?”她声音雀跃,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听着电话那头关切的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死死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晚晚?怎么了?你那边好吵,你在哪儿呢?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没事,薇薇。刚下班,在路上。
”“声音怎么怪怪的?宋屿呢?”“他……”我看着川流不息的车灯,眼前一片模糊,“他忙。”“今天还忙?林晚你别骗我,是不是他又因为那个苏晴……”“没有。
”我打断她,声音疲惫,“真的没有。我先回家了,回头聊。”不等她再追问,我匆匆挂了电话。孤独感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吞没。我蹲在路边,抱住双臂,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城市很大,但如果没有宋屿,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可宋屿,正在为另一个人遮风挡雨。回到那个曾经称之为“家”的房子,一片冷清。
空气里没有烟火气,也没有宋屿的气息。他今晚大概不会回来了。我走到书房门口,推开门。
里面整洁冰冷,就像他最近对待我的态度。我的目光落在书桌最底下的那个抽屉。
宋屿从不让我碰那个抽屉,说是一些旧工作资料。鬼使神差地,我走过去,蹲下身,试着拉了拉抽屉。锁着的。心底那个冰冷的念头再次浮现,并且前所未有的清晰。我要离开。
但在离开之前,我要知道,我这六年,到底输给了什么。
我在客厅抽屉里找到一小串备用钥匙,一把一把试过去。当其中一把轻轻转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时,我的心跳几乎停止。抽屉缓缓拉开。预料中的旧文件没有出现。
最上面,是一个褪色的蓝色绒布盒子。我认得它。里面曾装着苏晴送给他的第一枚袖扣。
盒子下面,压着一本厚厚的相册。封面是手写的字体:“晴屿·时光”。我深吸一口气,指尖颤抖着翻开。第一页,就是宋屿和苏晴的合照。背景是大学校园的樱花树,两人依偎在一起,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底是毫无保留的爱意。那样的宋屿,是我从未见过的。热烈,真诚,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往后翻,是他们的每一次旅行,每一次纪念日,每一张笑容甜蜜的合影。巴黎铁塔下的拥抱,海边落日下的亲吻,滑雪场里的嬉闹……相册的最后一页,夹着一枚干枯的樱花书签,下面有一行凌厉的字迹,是宋屿的笔迹:“年年岁岁,等你回来。”日期落款,是三个月前。那时,他正忙着一个所谓的“大项目”,连续加班了好几周。原来所谓加班,是在怀念另一个女人,等待另一个女人回来。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再次袭来,我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
这一次,不只是因为妊娠反应。冰冷的瓷砖贴着额头,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灭顶的绝望和荒唐。六年。两千多个日夜。我精心烹制的每一餐饭,我深夜留的每一盏灯,我生病时他偶尔流露的焦急,我失落时他笨拙的安慰……所有那些让我以为他正在慢慢爱我、一点点捂热他的瞬间,原来都是我的自作多情和自我欺骗。他从未忘记过苏晴。他一直在等她。等我这个临时替补,彻底让位。我扶着洗手台站起来,看着镜子里那个泪痕斑驳、可笑又可悲的女人。林晚,你还在期待什么?第二章 无声的崩裂与灼痕第二天是周六,我醒来时头痛欲裂。
窗外天色灰蒙,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客厅里传来细微响动。我赤脚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宋屿居然在家。他站在客厅窗边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耐心甚至……宠溺。“知道你怕打雷,不是说了我马上过去吗?
”“行李昨天不是帮你收拾得差不多了?娇气……好好好,那件大衣我帮你找,肯定在哪个箱子里。”“嗯,我也……很快就能见到了。”他挂了电话,一转身,看见站在卧室门口的我,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淡去,换上惯常的平淡表情,甚至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醒了?”他走过来,越过我径直走进卧室,开始收拾几件随身衣物,“苏晴那边水管爆了,家里淹得一塌糊涂,她一个人处理不了,我过去几天。”他说得那么自然,那么理直气壮,仿佛只是去处理一件寻常公事,而不是在我们的家里,当着我的面,准备奔赴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我看着他拿出那个常用的旅行包,胃里熟悉的绞痛又开始蔓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尖锐。
我捂住小腹,额头渗出冷汗。“宋屿……”我声音嘶哑,几乎带上一丝哀求,“我……不太舒服,你今天能不能……”他动作顿了一下,回头看我,眉头蹙起:“怎么了?
又胃痛?药在老地方,自己找一下。”他说得又快又轻描淡写,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在这里,手机嗡嗡震动,他立刻低头去看,嘴角不自觉扬起。是苏晴的消息。我能猜到。
那股尖锐的疼痛猛地窜上心口,比胃部的痉挛更让人窒息。
我看着他将手机小心翼翼塞回口袋,拉好旅行包拉链,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
“我走了。”他拎起包,走到门口,换鞋。自始至终,没有再多看我一眼。门被轻轻带上。
玄关处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我扶着门框,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小腹的坠痛一阵紧过一阵,某种湿热的液体缓缓涌出。巨大的恐惧攫住我。
孩子……我的孩子!我挣扎着爬到茶几旁,颤抖着手摸到手机,屏幕却被泪水模糊,怎么也按不准夏薇的号码。最后几乎是凭着本能,拨通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雨幕。医护人员用担架将我抬上车时,我死死攥着那张冰冷的B超单,仿佛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医院急诊室里,消毒水的味道无孔不入。医生检查完,表情严肃:“先兆流产。你情绪波动太大,身体也太虚弱。需要绝对卧床休息,不能再受刺激。”绝对卧床休息?不能再受刺激?我看着苍白的天花板,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宋屿正在苏晴的温柔乡里,我怎么休息?如何不被刺激?
夏薇匆匆赶来,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她抓住我的手,声音发抖:“怎么回事?宋屿呢?
他死哪儿去了?!”我闭上眼,摇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有委屈和绝望堵在喉咙里,怕一开口,就彻底崩溃。薇薇帮我办了住院手续,守在我床边,一遍遍骂着宋屿不是东西。
骂到最后,她自己也哭了:“晚晚,我们不想他了,好不好?等你好了,就离开他!
这种男人不值得!”我侧过身,假装睡着,泪水却浸湿了枕头。不值得。可我付出了六年,还有了一个孩子。怎么就能轻易说放下?住院三天,宋屿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没有。
仿佛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第四天早上,我终于鼓起勇气,用薇薇的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背景音嘈杂,夹杂着女人清脆的笑声。“喂,哪位?”宋屿的声音透着不耐烦。“……是我。
”我哑声开口。那边瞬间沉默。过了几秒,他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明显的疏离:“有事?
我现在很忙。”忙?忙着给苏晴修水管?忙着安慰她怕打雷?胃里的恶心感又涌上来,我强压下:“我住院了。”“哦。”他反应平淡,“怎么了?”“胃病犯了,有点严重。
”我斟酌着词句,心里还可悲地存着一丝渺茫希望,希望他能问一句,哪怕只是敷衍的关心。
“嗯。老毛病了,自己多注意。医生没说什么吧?”他语速很快,显然心不在焉。
“……没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听见自己机械地回答,“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再说。”他顿了一下,声音远了些,似乎用手捂住了话筒,对那边的人轻声说,“别闹,马上就好……乖。”那一声“乖”,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和我说话时的冰冷不耐烦,判若两人。心脏被那一个字碾得粉碎。“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这边真忙着。”他恢复了冷硬语调。所有挽留的话,所有祈求的关注,都卡在喉咙里,变成冰冷的碎渣。我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电话那头传来苏晴娇嗔的模糊声音:“阿屿,谁呀?快点嘛,电影要开场了……”“一个客户。”宋屿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刻意的敷衍,“打错了。
这就好。”嘟——嘟——忙音切断了所有联系。我举着手机,维持着那个姿势,久久没有动弹。窗外阳光明媚,却照得人浑身发冷。“客户”。“打错了”。
原来我这六年的付出,最终在他那里,只配得上这两个词。夏薇推门进来,看见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晚晚?怎么了?谁的电话?是不是宋屿那个王八蛋?!”她抢过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