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即杀死(量子冰冷)小说完结版_全文阅读免费全集看见即杀死量子冰冷
一“绿洲星”的影像,在中央巨幅屏幕上,像一个不甘熄灭的幽魂般挣扎着。
它本该是颗温顺的类地行星,包裹在淡金色大气层里,静卧于距离地球七光年外的恒星摇篮中。然而此刻,它正上演着一场打败物理法则的诡异舞蹈。它的轮廓在清晰与模糊之间剧烈抽搐,仿佛信号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干扰。上一帧,大陆轮廓分明,海洋蔚蓝;下一帧,它又化作一片稀薄、黯淡、勉强维持着球形的弥散光雾,几乎要彻底融入背后冰冷的宇宙背景辐射。“第……多少次了?
”陈哲的声音在异常安静的指挥中心里显得干涩,他下意识地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死死锁定屏幕中那团变幻不定的光影。他感觉喉咙发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压力。七光年,那是光都需要奔跑七年的漫长距离,而他们此刻目睹的,却是一场发生在宇宙彼端的、超越逻辑的疯狂闪烁。
“第七十四次完整周期振荡,陈博士。”助手埃琳娜·沃森的声音在控制台后响起,冷静得近乎刻板,但陈哲能听出那层冷静之下紧绷的弦。她快速敲击着键盘,调出瀑布般的数据流,红蓝绿三色的线条在另一块屏幕上疯狂跳跃、缠绕。
“强度……还在增加。光谱分析显示,它在可见光波段的存在概率,正以每分钟百分之零点三的速率向虚无滑落。核心区域的物质密度波动……完全无法建模。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光学现象或仪器故障了。”陈哲的目光越过埃琳娜的肩膀,落在那些疯狂舞动的曲线上。每一次峰值,都对应着屏幕上绿洲星一次“实体”的闪现;每一次谷底,则意味着它几乎完全“蒸发”。
这根本不是他们熟悉的任何天体物理过程。
一个冰冷的名词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量子叠加态。
宏观尺度上的量子叠加态——一个理论上可能,却从未被观测到、甚至被绝大多数物理学家视为天方夜谭的现象,此刻正赤裸裸地呈现在人类眼前。一个行星,一个世界,竟同时“存在”又“不存在”。
指挥中心巨大的穹顶下,空气凝滞如铅。只有设备散热风扇低沉的嗡鸣,以及偶尔从某个角落传来的、被强行压抑的咳嗽声,才勉强证明这里并非真空。
上百名身着各色制服或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无论男女老少,此刻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头颅一致地朝向中央屏幕的方向。他们的脸上,惊愕、茫然、一种被连根拔起般的认知打败感,交织混杂。有人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有人下意识地揉着眼睛,仿佛要擦去这令人晕眩的幻象;有人则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人类文明引以为傲的物理学大厦,似乎正随着屏幕上那闪烁不定的行星影像,在无声中剧烈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基石正在崩裂。“轨道参数确认!
‘探路者七号’已进入最终制动阶段!预计十五分钟后接触绿洲星引力场边缘!
”导航员的报告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却带来了另一种更沉重的压迫感。陈哲猛地扭头看向侧面的轨道态势屏。
那颗代表人类造物的小小光点,正沿着一条精确的蓝色轨迹线,义无反顾地扑向那片在存在与虚无间疯狂摇摆的金色光晕。
一种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沿着脊椎急速攀升。他几乎是本能地嘶吼出声,声音因极度的惊惧而劈裂:“停止!立刻停止登陆程序!发出强制召回指令!快!
”“来不及了,陈博士!”埃琳娜的声音也第一次失去了冷静,带着尖锐的破音,“制动程序已锁定!信号延迟……七分钟!它……它已经一头扎进去了!
”指挥中心内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呼吸,所有的思维,都被死死钉在了中央屏幕上。那颗代表人类意志与好奇的探测器,那个承载着无数期冀的金属造物,在屏幕上化作一个微小却无比刺目的光点,它义无反顾地、带着人类赋予它的全部惯性,一头撞入了那片如同噩梦般闪烁不定的金色光雾之中——那片被称为绿洲星的量子叠加区域。
时间,在那一刻失去了意义。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火光,没有预料中的剧烈撞击信号反馈。
探测器信号的光点,在接触到那片混沌金色边缘的瞬间,屏幕上的画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向内剧烈凹陷、坍缩!不是爆炸,不是撕裂。
是坍缩。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宏观层面上的、彻底的“确定”。
那团困扰了人类数周、在存在与虚无间疯狂摇摆的金色光雾,在探测器闯入的刹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紧。
所有的闪烁、所有的模糊、所有令人不安的量子态不确定性,都在亿万分之一秒内被绝对的力量强行抹平。它不再是概率的云团,不再是可能性的幽灵。
它凝固了。凝固成一个无比清晰、无比稳定、甚至显得过分“正常”的岩石行星。
淡金色的大气层依旧包裹着它,但那份诡异的灵动和不确定性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死寂的、岩石般的质感。它悬浮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中,像一颗刚刚被强行锻造出来、还冒着寒气的金属球,一个庞大而沉默的墓志铭。
“绿洲星……”有人失声喃喃,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它……固定了?
”“固定了……”更多的人下意识地重复,如同中了魔咒。这“固定”带来的不是欣喜,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源自未知的恐惧。屏幕右下角,代表探测器“探路者七号”生命信号的绿色光点,在行星影像坍缩定格的同一瞬间,彻底熄灭了。没有挣扎,没有告别,如同被那凝固的星球一口吞噬,连一点残渣都没有剩下。
巨大的指挥中心内,死寂无声。只有设备散热风扇的嗡鸣,此刻听来如同丧钟的低回。
陈哲僵立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他镜片后的双眼死死盯着那颗死寂的星球,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冰冷的恐惧。
量子叠加态的宏观表现被强行观测坍缩……这是理论物理中一个极端恐怖的假想场景。
一个宏观物体,尤其是一个行星尺度的天体,它所蕴含的、被强行“确定”下来的信息量……那瞬间释放的能量,或者说,那瞬间被“抹杀”掉的无数叠加态可能性所蕴含的势能……理论值足以撕裂时空结构本身!
他猛地转向埃琳娜,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能量读数!空间监测!立刻!任何异常!任何!
”埃琳娜的手指早已在控制台上化作一片虚影。她的脸色比陈哲更加难看,嘴唇失去了血色。
几块原本显示着常规数据的屏幕画面被飞速切换,复杂的空间曲率模型、引力波背景辐射图谱、高能粒子流实时监测窗口瞬间占据了主位。
“空间曲率……无显著异常波动!”她语速极快,带着难以置信,“引力波背景……稳定!
高能粒子流……太阳风活动正常!陈……没有!没有任何理论预测中的高能释放迹象!
这……这不科学!”没有能量释放?这怎么可能?陈哲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比坠入冰窟更冷。
比预想中的能量灾难更可怕的,是未知。
是某种完全超出人类现有物理认知范畴的……“东西”。探测器信号消失的反馈数据包,带着七分钟光速延迟的冰冷,终于抵达了指挥中心。
着陆程序启动3秒后信号中断数据片段恢复:0.7秒着陆影像碎片“影像!
调出来!”陈哲几乎是扑到了控制台前。埃琳娜迅速操作。屏幕中央,绿洲星坍缩后的清晰影像被缩小到一侧。主画面闪烁了几下,跳出几块严重损坏、布满雪花噪点和扭曲色块的视频碎片。
这是探测器在信号湮灭前千分之一秒内,勉强传回地球的临终之眼。画面剧烈抖动,如同濒死者的痉挛。透过布满裂纹的镜头滤镜,可以看到一片急速放大的、难以形容的“地面”。那不是岩石,不是土壤,甚至不是任何已知的物质形态。那是一片流动的、变幻的、介于光与雾之间的混沌之海。
淡金、幽蓝、惨白的光丝在其中疯狂扭结、缠绕、撕裂又重组,构成无法理解的几何图案,又在瞬间崩塌成无序的湍流。它们似乎在……痛苦地翻滚?挣扎?
在画面彻底被雪花吞噬前的最后一帧,陈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在那片沸腾的光雾深处,他捕捉到了一个……“结构”。那绝非自然形成。
它由无数更加明亮、更加凝聚的光丝构成,扭曲、盘绕,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非欧几里得几何特征,如同一个被强行打碎又胡乱拼凑起来的、由纯粹光线构成的生物内脏,或者一个庞大意识体在极度痛苦中暴露出的神经网络核心。仅仅一瞥,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原始的、冰冷的恐惧就攫住了他,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影像消失了,屏幕彻底黑了下去。指挥中心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那……那是什么?
”有人颤抖着问,声音带着哭腔。无人能答。陈哲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埃琳娜面前的空间监测屏幕。一切“正常”。绿洲星稳定了,空间没有涟漪,宇宙背景辐射平稳如亘古不变的死水。这死水般的平静,比任何狂暴的能量风暴更让他毛骨悚然。探测器撞碎了叠加态,行星坍缩了,某种……“东西”被强行从量子态的庇护中拖入了冰冷的现实。而人类,对此一无所知。
未知的报复,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七光年外,也悬在了每一个注视着屏幕的人类头顶。剑锋的寒意,已悄然跨越时空。二伦敦,圣玛丽医院的ICU病房,弥漫着消毒水也掩盖不住的死亡气息和一种更深邃的、非自然的寒意。“又来了!三号床!
”年轻护士的尖叫撕裂了压抑的寂静,带着濒临崩溃的哭腔。她手中的生命体征监护仪屏幕,代表病人威廉姆斯先生心率的绿色曲线,在一声刺耳的、拖长的“嘀——”声中,瞬间拉成一条绝望的直线。血压、血氧饱和度……所有的数字在同一时间疯狂跳水,归零。
然而,就在这宣告临床死亡的电信号发出的同时,病床上那个枯槁的身影,如同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猛地剧烈闪烁了一下!不是光影的晃动,而是物质层面的、违反常理的闪动。他整个身体——覆盖在白色被单下的轮廓,连同身下的床垫——在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内,变得像信号极差的电视画面,边缘模糊、扭曲、分裂出无数重影,随即又猛地凝聚回实体。这个过程快得如同错觉,但监护仪上那几条彻底归零的直线,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臭氧被电离后的微弱焦糊味,却残酷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并非幻觉。“天啊……”旁边的老护士长瘫软下去,手死死捂住嘴,眼神空洞。陈哲站在隔离观察窗后,冰冷的玻璃映出他毫无血色的脸。
这已经是他在全球量子瘟疫应急协调中心成立后,亲眼见证的第七例“死亡”。不,或许不该叫死亡。威廉姆斯先生并未真正死去。就在刚才那诡异的闪烁发生时,千里之外的东京,一个地铁站台的监控摄像头,捕捉到了一个模糊、扭曲、如同信号干扰形成的人形虚影,在拥挤的人流中瞬间凝实——正是本该躺在伦敦ICU病床上的威廉姆斯先生!
他茫然地站在站台上,几秒钟后,才在周围惊恐的目光和尖叫声中,因器官衰竭引发的急性休克而倒下。一个小时后,他在东京的另一家医院被再次宣告死亡——这次,是真正的、物理意义上的死亡,身体没有再次消失。
“量子态……崩溃重组……”陈哲低声重复着这个由埃琳娜团队初步定性的名词,每一个音节都沉重无比。患者的身体物质在某种未知机制下,被短暂地“解离”成一种非局域的、概率性的存在,然后在另一个完全随机的空间坐标点重新“坍缩”成实体。每一次这样的“跳跃”,都伴随着细胞层面、甚至是分子层面的毁灭性损伤。跳跃一次,器官衰竭加速;两次,生命如风中残烛;三次……几乎没有生还记录。这根本不是瘟疫,这是一种从物理法则层面被施加的、缓慢而精准的凌迟处决。
“死亡名单……还在指数级增长。”埃琳娜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器传来,沙哑疲惫。
她身处地下深处的协调中心核心数据区,周围环绕着嗡嗡作响的超级计算机阵列和无数闪烁的屏幕。“模式……完全随机。
年龄、性别、健康状况、地域……没有任何已知的流行病学关联因子。
唯一确定的关联……”她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是接触过天文观测设备。
望远镜的维护工程师、深空网络的地面站值班人员……发病率是普通人群的……三百倍以上。
”“观测……”陈哲咀嚼着这个词,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绿洲星的叠加态,正是被人类的探测器强行“观测”而坍缩的。一种可怕的猜想,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陈博士!”一个技术员突然指着隔离病房内的监控屏幕惊叫。
只见刚刚被宣告“临床死亡”的威廉姆斯先生的病床——此刻,病床本身连同上面的被褥、输液架、甚至一小块地板,再次开始闪烁!
这一次的闪烁更加剧烈,范围更大,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
在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本身被强行撕扯的微弱嗡鸣中,整个病床区域猛地向内塌陷、模糊,然后瞬间——彻底消失。
原地只留下一个边缘异常光滑、如同被最锋利的激光切割出来的、深达数厘米的规则凹坑。
凹坑底部,是裸露的、冰冷的水泥地面。病房内外,一片死寂。紧接着,是监控中心此起彼伏的、几乎要刺破耳膜的警报尖啸!能量监测仪上,在病床消失的瞬间,记录到了一个极其短暂、峰值却高得离谱的时空曲率畸变信号!“目标坐标锁定!
”另一个技术员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西……西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边缘!
深度……五千米!”超深海探测器的实时画面被紧急切到主屏幕。在探照灯惨白的光柱下,幽暗无边的海水中,一张孤零零的、覆盖着白色床单的病床,连同上面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威廉姆斯先生,如同地狱里摆放的诡异祭品,正缓缓沉向万米深渊。深海的压力瞬间压扁了金属床架,撕碎了被单,也将那具苍白的躯体扭曲成无法辨认的形状。
“观测……是诱因……”陈哲看着屏幕上那缓缓下沉的、来自伦敦病房的残骸,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心上,“但目标坐标的随机性……指向一个‘意志’。
”一个充满了冰冷恶意的意志。绿洲星上那惊鸿一瞥的、由痛苦光丝构成的非欧几里得结构,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我们……在跟什么对抗?”埃琳娜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陈哲没有回答。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地层和浩瀚的星空,再次投向七光年外那颗死寂的、凝固的“绿洲星”。它不再闪烁,却比任何时刻都更像一只冰冷的、注视着地球的巨眼。报复,开始了。
以一种人类科学完全无法理解、却又精准得令人绝望的方式。每一次天文镜头的转动,每一次射电望远镜的聆听,都可能成为下一个死亡判决书的签署。“我们需要‘眼睛’,”陈哲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但不是看星星的眼睛。
”他转向通讯器,“埃琳娜,通知‘深瞳’项目组。启动‘盲域’阵列。目标:绿洲星。
模式:被动接收……只接收它‘主动’发出的一切,任何形式的‘信息’。
我们不再‘看’它。我们……等待它‘说话’。”被动接收。放弃主动的观测与探询。
这几乎是向那未知的恐怖意志举手投降。但在人类彻底沦为宇宙尺度下的待宰羔羊之前,这或许是唯一能撬开对方沉默之口的、绝望的尝试。代价,可能是更多因“观测”而起的随机死亡。但沉默的代价,或许是整个种族的湮灭。
三“深瞳”阵列的核心控制室内,光线被刻意调得极暗。巨大的弧形主屏幕上,不再是璀璨的星图或行星的影像,而是一片深邃的、接近纯黑的虚空。
代表着绿洲星所在位置的地方,只有一个黯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坐标点。没有光,没有热信号,没有辐射波动。它像一块投入墨池的顽石,拒绝反射任何来自太阳的光芒,也拒绝泄露任何自身的信息。被动接收模式下的阵列,如同瞎了眼的巨人,徒劳地张开着无形的耳朵,捕捉着宇宙深寒中的死寂。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伴随着协调中心传来新的量子瘟疫死亡报告。每一次冰冷的数字跳动,都像重锤砸在控制室内每一个人的心上。放弃观测,并未换来安宁。死亡仍在随机降临,如同一个永不疲倦的死神,在人类文明的肌体上随意切割。绝望,如同控制室内冰冷的空气,无孔不入。“还是……什么都没有吗?”项目首席工程师霍夫曼的声音干涩沙哑,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死寂的屏幕,手指神经质地敲击着控制台边缘。
他已经三天没有合眼。埃琳娜·沃森坐在主分析台前,面前的屏幕上流淌着瀑布般的、经过多重滤波和算法清洗后的原始数据流。她的脸色苍白,眼下的乌青浓重,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像在沙漠中寻找唯一一滴露水的旅人。
“背景噪音……只有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底噪。
目标坐标点……没有任何主动发出的、高于绝对零度的热信号,没有特征谱线,没有引力扰动,没有中微子异常……什么都没有。”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挫败,“它……彻底沉默了。像一个黑洞,只吞噬,不反馈。”陈哲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闭着眼。放弃观测的屈辱感和不断攀升的死亡数字,像两条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神经。
被动等待是死路一条,主动观测是饮鸩止渴。人类,似乎被逼入了绝对的死角。
绿洲星上那惊鸿一瞥的、痛苦翻滚的光雾结构,那非欧几里得的几何形态,在他紧闭的眼前反复闪现。一个在宏观量子叠加态中生存的文明?
一个因人类的“观测”而被强行拖入现实、濒临毁灭的种族?如果他们真的存在,如果他们就是这场“瘟疫”的源头,那么他们的“语言”会是什么?
量子态……信息……沟通……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绪!他猛地睁开眼,几步冲到埃琳娜的控制台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埃琳娜!调取所有量子瘟疫事件发生时的原始空间监测数据!
不是能量读数,是……是时空本身的‘状态’!量子真空涨落!零点能场的瞬时畸变!
有没有记录到任何……异常的、非随机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