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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那个女施主,想让我还俗她走进了大殿。相机挂在胸前。镜头没盖。环顾四周。
相机镜头跟着转动。最后,她停在功德箱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捐了一百块钱。
她走到蒲团前没有跪,而是拿起一个蒲团拍了拍上面的灰,坐了下来方丈在殿外看到了。
他摇了摇头念了声佛号。我敲了一下木鱼。“咚。”晚课开始了。我闭上眼开始诵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我感觉到一道目光,睁开眼。
看到她正举着相机对着我。我不为所动继续诵经。“……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咔嚓。”相机快门的声音很轻。但我听见了。方丈也听见了。
他走了进来站在她身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殿内禁止拍照。
”她放下相机站了起来。她很高。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
她看着方丈点了点头说:“抱歉方丈。职业习惯。”她转向我。目光直直地看着我。
“我叫许昭,是来拍纪录片的。关于这座古寺。”我没有回应只是看着木鱼。
“方丈已经同意了,会配合我一个月。”她继续说。方丈点点头。“了尘,这位许施主是我们寺庙的贵客。”我双手合十对着她微微躬身。“施主好。
”这是我们第一句对话。晚课结束了。我起身准备离开大殿。“大师。”她叫住我。
“请留步。”我停下转身。她走到我面前。比我矮半个头。
我能闻到她身上有风尘仆仆的味道。“我想单独采访你。”她说。
“贫僧只是一个普通的僧人。没什么好采访的。”我说。“是吗?”她笑了笑。
她凑近了一点。我能看到她眼睛里有燃烧的火焰。那火焰不属于这里。“我听说。
”她的声音很轻像魔鬼的低语。“你是五年前才剃度出家的。”我握着佛珠的手紧了一下。
“听说你以前是名校的高材生。”“听说你曾有红尘眷侣情深似海。
”她一步一步逼近我的底线。我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施主。”我的声音很冷。
“请自重。”“自重?”她笑得更开了。“我只是好奇。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大师,你这五年后悔过吗?
”“你想还俗吗?”第二章:她的镜头,是我的俗世劫我走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回了禅房。关上了门。我听到她在门外对方丈说:“方丈,看来你们这位大师不太好接触啊。”方丈说:“阿弥陀佛。了尘师父尘缘未了心有挂碍。
还望施主莫要扰他清修。”她说:“我就喜欢有挑战性的。”第二天早课。
我睁开眼她已经在了。就坐在昨天那个蒲团上。肩上扛着一台更大的更专业的摄影机。
镜头依旧对准我。我诵经。她拍摄。我挑水。她跟在我身后。镜头随着我扁担的起伏而晃动。
我扫地。她蹲在地上用一个极低的角度拍摄着扫帚划过落叶的瞬间。
她的镜头像一只无处不在的眼睛。审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吃饭她拍。我打坐她拍。
我给佛像擦拭灰尘她踩在凳子上拍。我忍无可忍。我停下手中的抹布转身看着她。“施主,出家人修行讲究的是一个‘静’字。”“我知道。”她放下摄影机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所以我全程都没说话啊。”“你的镜头。”我说。“在说话。”“它说什么了?
”她一脸无辜。“它在冒犯。”“大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她靠在殿门的柱子上双手抱在胸前。“镜头是客观的。它只负责记录真实。
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那是不是说明你心里藏着某些……不想被人看到的真实?
”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我转过身继续擦拭佛像。那是一个雨天。通往后山菜圃的石阶很滑。
我担着两桶水走在前面。她扛着机器跟在后面。“大师,走慢点。”她在后面喊。我没理她。
我想甩掉她。我加快了脚步。身后传来她一声压抑的惊呼。
紧接着是身体失去平衡和摄影机将要落地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扔下扁担。转身伸手。
我扶住了她即将摔倒的身体。我的左手扶住了她的腰。
我的右手托住了她那台冰冷的沉重的摄影机。她的身体很软带着一丝凉意。我的手很稳。
我们僵持住了。雨水打在我们的身上。她的脸离我很近。
我能看到她因为惊吓而微微放大的瞳孔。她看着我突然笑了。“原来……”她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促狭的调侃,“和尚的手也是暖的。”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了手。
后退了两步。与她保持距离。她站稳了。扶好自己的摄影机像是没事人一样。她看着我。
嘴角还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多谢大师了。”我没说话。我只是看着我自己的手。
那只刚刚碰过她也碰过她那台俗世机器的手。上面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这里的温暖的触感。
第三章:不开花的树,不渡人的佛寺庙的后院有一棵银杏树。很大。
方丈说它在这里已经站了一千多年。比这座庙的历史还要久。但它很奇怪。
它从不开花也不结果。每年深秋它会用一树灿烂的金黄把整个后院都照亮。
然后毫不留恋地落叶归根。仿佛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一场盛大的沉默的告别。
许昭发现了这棵树。她像发现了新大陆。扛着她的摄影机围着这棵树拍了一整天。
傍晚我扫落叶的时候她走到我身边。“大师。”她问。“这棵树为什么不开花?
”“缘分未到。”我回答。这是方丈教我的话术。“缘分?”她笑了。“你信佛我也信科学。
这不符合植物学的规律。”“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我继续扫地。
她蹲了下来捡起一片金黄的银杏叶放在手心。“你知道吗?”她说,像是在对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认识一个人,他也像这棵树。”我扫地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把自己所有的才华情感生命力都深深地埋在地底下。
只给世人看一个沉默的不动声色的轮廓。”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大师,你在等什么缘分?
”她看着我的眼睛。“还是说,你这棵不开花的树其实是在……渡一个早已离开的人?
”我没有回答。我拿起装满落叶的竹筐转身离开了。我开始躲着她。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刻意回避。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她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和方丈的交谈上。隔着一扇窗我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方丈,了尘大师的俗家名字叫什么?”“阿弥陀佛。入了空门便无俗名。
”“那他为什么会选择出家?”“心中有结便想求个解脱。”“是什么结?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结老衲解不了。或许……也只有施主你这样从红尘中来的人能解。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像被投下了一颗石子。这个方丈似乎什么都知道。
又似乎在故意地把许昭这个麻烦引到我身边来。几天后许昭拿了一样东西来找我。
是一张褪了色的五年前的报纸。
上面一则社会新闻的标题用黑体字印着:《名校高材生为爱顶罪,酒驾车祸致女友闺蜜身亡》。新闻配图是我当年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的照片。
照片上我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这是你吗?”许昭把报纸放在我面前的石桌上。
我看着那张照片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五年牢狱加上五年清修。十年了。
我已经快要记不清当年那个为了所谓的“爱情”而奋不顾身的傻瓜长什么样子了。“不认识。
”我拿起扫帚准备去扫前殿的台阶。“是吗?”许昭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怜悯。
“可我总觉得你和这棵不开花的树和都很像。”“都是在用一种沉默的方式惩罚自己。
”我的脚步停住了。我转过身看着她。“施主,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问。
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情绪。她收起了所有戏谑和试探的表情。她看着我。
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想知道。”她说。“一座不开花的树怎么渡一个不渡人的佛。
”第四章:那串佛珠,比我的命还重许昭似乎找到了一把能打开我心防的钥匙。
她不再纠缠我的过去而是将镜头对准了寺庙里那些更细微的东西。一块斑驳的石碑。
一尊被香火熏黑的罗汉。甚至是我僧袍上一个洗得发白的补丁。她的纪录片开始有了灵魂。
但我知道她没有放弃。她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在等待我露出破绽。破绽很快就出现了。
那天摄制组在后院取景需要移动一口沉重的大水缸。两个年轻的场工喊着号子一二三用力。
我盘腿坐在银杏树下捻着佛珠背诵着经文。那串佛珠是黑色的菩提子已经跟了我很多年。
珠子的表面被我的手指摩挲得光滑温润。包了一层厚厚的浆。这是我唯一的私人物品。
意外就在那时发生了。一个场工脚下打滑。水缸失去了平衡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也砸在了我放在身旁石凳上的那串佛珠上。“啪”的一声脆响。连接佛珠的绳子断了。
一百零八颗菩提子像黑色的眼泪四处飞溅。滚进了草丛滚进了石缝滚进了泥土里。
整个后院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都凝固了。
那个闯了祸的场工脸吓得惨白。“对……对不起大师,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理他。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我扔掉手里的经书跪在了地上。
像个疯子一样开始在泥土和草丛里疯狂地一颗一颗地寻找着我的佛珠。“一颗,两颗,三颗……”我的手在抖。我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深深地陷进泥土里。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泥。
我顾不上了。那不是一串普通的佛珠。那是我的命。
“一百零七……”我找遍了所有我能找到的地方。可是还差一颗。最后一颗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跪在地上像一尊绝望的雕像。后院的风很凉。吹得我浑身发冷。许昭走了过来。
她蹲在我身边。“少了一颗吗?”她问声音很轻。我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地面。
她什么也没说。她也跪了下来。和我一样开始在草丛里用手一点一点地仔细地寻找。
她的手很干净很白。和地上的泥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摄制组的其他人都看呆了。
没有人敢上来帮忙。我们就那样像两个虔诚的信徒。跪在那棵千年银杏树下。
寻找着一颗或许永远也找不到的珠子。天渐渐黑了。最终还是没找到。
我失魂落魄地捧着那一百零七颗菩提子回了禅房。我关上门拒绝了所有人。
我听见许昭在门外对她的组员说:“今天收工吧。大家都累了。
”那一晚我没有做晚课也没有打坐。我就着一盏昏暗的烛火。
拿出针线开始重新串那串破碎的佛珠。我的手抖得厉害。好几次针都扎进了肉里。
血珠一滴一滴地渗出来染红了那根白色的棉线。我感觉不到疼。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把它修好。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是许昭。
我从窗户的缝隙里看到她就站在我的门外。没有敲门也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站着。
然后她举起了她的摄影机。她没有开闪光灯也没有用任何辅助光源。
她就借着我禅房里透出去的那一星微弱的烛火和天上的月光开始拍摄。
镜头对准的是我在窗户上那个正在用颤抖的手串着佛珠的孤独的影子。
这一次她的镜头里没有冒犯也没有探寻。只有一种安静的悲悯的记录。像佛的眼睛。
第五章:你的名字,是我的心魔第二天我做早课的时候许昭没有出现。
这是她开始拍摄以来第一次缺席。我有些不习惯。当我做完早课回到禅房门口时。
我看到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个小小的布袋。
里面装着一百零-七颗被清洗干净甚至用软布抛过光的菩提子和一卷崭新的更结实的串珠绳。
另一样是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被一块石头压着。上面是五年前那则新闻的完整报道。
比她上次给我的那张报纸要详细得多。
面有车祸现场的照片有受害者的名字有我当年“顶罪”的那个女孩——我前女友林念的采访。
报道里林念梨花带雨。说她很后悔。说她对不起她最好的朋友也对不起我。
报道的最后还附了一张受害者的照片。是一个笑得很甜的留着齐肩短发的女孩。
照片下面写着她的名字:许晴。我看着那个名字。
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写着“记者:许昭”的署名。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冲出禅房冲向了寺庙的客房。许昭的房间已经人去楼空。只有桌上留下了一样东西。
是她那台一直不离身的老旧摄影机。我打开摄影机。
里面只有一段刚刚拍摄的没有经过剪辑的素材。画面里是许昭自己的脸。
她的眼睛红肿背景是寺庙的山门。“了尘,不,我应该叫你周子昂。
”她在画面里看着镜头像是在看着我。“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来这里的目的从来不是拍什么狗屁的纪录片。
我是来找一个答案的。”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法掩盖的颤抖。
“那个在车祸中死去的女孩许晴。她是我姐姐。”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场车祸毁了我们整个家。我爸妈一夜白头。
我们拿到了林家一大笔赔偿金但我姐姐再也回不来了。”“所有人都说你是凶手。但我不信。
”“因为我姐姐在出事的前一天晚上给我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她说她好像发现林念在和一个不该在一起的人纠缠不清。她说她怕林念被人骗。
”“车祸的真相一定不是‘酒驾’那么简单。”“我花了五年时间调查这件事。
我考了新闻系当了记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把真相揭开。”“你是唯一的突破口。
所以我来了。”视频里的许昭流下了眼泪。“但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动摇了。
”“我看到你跪在地上疯狂地找那串佛珠的时候。我知道你比我还要痛苦。
”“那串佛珠是林念送你的,对不对?你还爱着她。
所以你宁愿自己在这座庙里画地为牢也不愿意说出真相,让她受到一丝一伤害。”“周子昂,你太傻了。”视频的最后她看着镜头。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一种我看不懂的决心。
“那个秘密你不说我来说。”“那最后一颗找不到的菩提子。”她苦笑了一下。
“或许就藏在林念的心里。”“我会去找她。我会把属于我姐姐的公道找回来。
”“你就在这里安心地当你的和尚吧。”视频结束了。我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像一尊石像。
手里还捏着那颗她连夜帮我找到的第一百零八颗菩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