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在上海，生存是第一法则，爱情则是一场精心计算的博弈。

当一个人的价值被他的住所、座驾和年薪精准定义时。真心，成了最不值钱的消耗品。

01“妈已经算过了，首付还差三十万，你再忍一忍，把那些贵的化妆品和包都停了，我们年底就能凑齐。”江哲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着我的神经。

“那些不只是化妆品，是我的门面。”“晴晴，别说这种话，我们是为了将来。”将来。

他嘴里的将来，是外环外一套六十平的房子，是每个月一万二的房贷，是孩子是学区房，是能看见尽头的庸常。而我，苏晴，每天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陆家嘴的玻璃幕墙之间奔跑，不是为了这样一个将来。“江哲，我这个季度的奖金，可能比我们一年的存款都多。”电话那头沉默了。我知道，我又戳到他那点可怜的自尊了。

“晴晴，钱不是全部，一个稳定的家才是。”我笑了。在这座城市，没有钱，家就是个笑话。

“我先开会了。”我挂了电话，不想再听他那些陈词滥调。会议室里，空气都是冷的。

客户方的负责人坐在主位，气场逼人。PPT翻到第三页，他突然抬手。“停。

”我的心一沉。“这个方案，谁做的？”我身边的同事抖了一下，我站了起来。“沈总，是我。”他就是沈亦辰，这次项目的甲方，投行新贵，圈子里都说他眼光毒辣，手段也狠。

他看着我，眼神像在审视一件商品。良久，他笑了。“苏经理，有点意思。”“散会后，你留一下。”那天的会，我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只记得沈亦辰最后那句话，像一枚钉子，钉在了所有同事的耳朵里。也钉在了我的心里。他留我下来，没谈工作。

他只是靠在落地窗边，看着楼下黄浦江的船来船往。“苏经理，你好像很用力。

”“在这座城市，谁不是呢？”“你想要什么？”他问得直接。“沈总想要的，又是什么？

”我反问。他转过身，一步步向我走来。他的古龙水味道很好闻，不像江哲身上万年不变的肥皂味。“我想要的，我已经拿到了。”“而你想要的，我或许可以给你。”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我合同上的名字。苏晴。指尖的温度，带着一丝灼热的暧昧。我知道，这是一个邀请。也是一个陷阱。那天晚上，江哲给我发了九十九条微信。内容大同小异。“晴晴，我妈说那个楼盘风水好。”“晴晴，我刚又算了一遍，我们省一省，后年就能换车。”“晴琴，你怎么不回我？

”他连我的名字都打错了。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第一次感到一种生理性的恶心。我回了他一句。“江哲，我们分手吧。”手机瞬间安静了。

过了很久，他回过来一个字。“好。”我以为我会哭。但我没有。

我只是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卸下了一副扛了很久的担子。第二天，我接到了沈亦辰的电话。“晚上有空吗？庆祝一下我们合作愉快。”“也庆祝一下，你恢复单身。”我愣住了。“你怎么知道？”“苏晴，在上海，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他的声音里，是掌控一切的傲慢。而我，竟然不讨厌这种傲慢。外滩三号的顶楼餐厅，水晶灯亮得晃眼。沈亦辰给我切着牛排，动作优雅。“尝尝，这家餐厅的主厨，我专门从法国请来的。”我看着他。他英俊，多金，体贴，像一本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完美男人。他满足了我对爱情所有的幻想。“沈总，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问。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苏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我喜欢聪明的女人。”“我给你想要的平台，资源，人脉。

让你在这座城市，站得更高。”“而我，”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需要一个能配得上我的女伴。”“一个足够聪明，也足够漂亮的花瓶。”我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原来如此。“如果我拒绝呢？”“你不会。”他笃定地说。

“因为你和我是同一种人，为了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我所有的伪装。是啊。我苏晴，从湖南小镇走到陆家嘴，靠的从来不是天真。

我举起酒杯。“沈总，合作愉快。”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碎了。

和沈亦辰在一起的日子，像一场不真实的梦。他带我出入各种顶级的私人会所。

我的衣帽间被当季的奢侈品填满。他教我品红酒，打高尔夫，教我如何在上流社会的牌桌上，笑得云淡风轻。我学得很快。快到有时我自己都觉得陌生。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从嫉妒，变成了羡慕。她们说，苏晴真是好命，攀上了沈亦辰这棵高枝。没人知道，深夜里，我看着镜子里那张精致却疲惫的脸，会感到一阵阵心慌。沈亦辰对我很好。物质上，他从不亏待我。他会记得我的生日，送我限量款的珠宝。他会在我搞定一个难缠的客户后，包下整个餐厅为我庆祝。但他从不说爱。我们的关系，更像是一种精密的商业合作。

他为我提供资源，我为他扮演一个完美的女伴。我们都心照不宣。直到江哲的母亲找上门来。

那天，我刚结束一个冗长的会议，身心俱疲。一个中年妇女冲进我的办公室，指着我的鼻子就骂。“你这个狐狸精！害得我儿子那么惨！你还有没有良心！

”公司的同事都围了上来，对着我指指点点。我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只觉得荒谬。

“阿姨，我想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误会？你这个拜金女，为了钱抛弃我儿子，现在还装什么无辜！”“我儿子为了给你买房，把老家的房子都卖了！

他现在天天加班做私活，累得都快没命了！你倒好，傍上大款，吃香的喝辣的！”她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江哲把老家的房子卖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从来没和我说过。我掏出手机，想给江哲打电话。手却在发抖。正在这时，沈亦辰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高大的保镖。他看都没看那个撒泼的女人，径直走到我面前，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别怕，我来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一个眼神，保镖就把江哲的母亲“请”了出去。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同事们都识趣地散开了。沈亦辰握住我冰冷的手。“受委屈了。

”我看着他，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那一刻，我分不清是感动，还是什么。

沈亦辰把我带到他的车上。是一辆黑色的宾利。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他递给我一瓶水。

“想哭就哭出来吧。”我摇了摇头。“我不值得。”“为了那种男人，确实不值得。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苏晴，你要记住，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那个男人的房子，我十倍买下来。只要你以后，再也别和他有任何瓜葛。”我看着他，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来解决我所有的问题。他以为钱是万能的。

可他不知道，我此刻心里的窟窿，再多的钱也填不满。那天晚上，我还是给江哲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他却没有说话。“你把房子卖了？”我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让你更有负罪感地离开我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江哲，你没必要这样。

”“我没必要？”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悲凉。“苏晴，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家，我有什么错？”“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太贪心了，想要一个家，也想要星辰大海。”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在阳台上站了很久。上海的夜风，很冷。

吹得我骨头缝里都疼。我好像，做错了什么。几天后，是一个盛大的商业酒会。

沈亦辰的公司的周年庆。他让我作为他的女伴出席。

我穿上了他为我准备的Dior高定礼服，戴着他送我的卡地亚项链。镜子里的我，光彩照人。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酒会上，名流云集。我跟在沈亦辰身边，微笑着和每一个人打招呼。他们夸我年轻漂亮，夸沈亦辰好眼光。沈亦辰很受用，把我搂得更紧了。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江哲。

他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西装，端着盘子，在人群里穿梭。他瘦了，也黑了。

眼神里满是疲惫。他怎么会在这里？是服务生？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痛苦和屈辱所取代。他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沈亦辰也看见了他。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他端着酒杯，搂着我，朝江哲走了过去。

“哟，这不是苏晴的前男友吗？”沈亦辰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江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托盘，指节发白。“沈总，真巧。”“不巧，我猜你就是为了见她，才混进来的吧？”沈亦辰轻蔑地笑了笑，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扔在江哲的托盘上。“拿着，就当是我赏你的。”“以后离我的女人远一点。”钱，散落了一地。红色的钞票，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江哲的脸上。也抽在我的心上。江哲的身体在发抖。

他死死地盯着沈亦辰，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沈亦辰，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侮辱她！

”他突然冲了上来，一拳打向沈亦辰。场面瞬间失控。保镖一拥而上，把江哲死死地按在地上。酒杯碎裂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声，乱作一团。

沈亦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阴冷得可怕。他走到江哲面前，一脚踩在他的手上。“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