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叫顾成。人如其名，平时话不多。搞IT的，天天对着代码比对着人多。

但我老婆苏晴说我心里有团火，烧得可旺了，只是不爱表达。她说就爱我这股闷骚劲儿。

我们结婚五年，没要孩子。日子过得挺好，至少我以为挺好。我在一家外企，时不时得出差。

这次来上海，搞个项目上线，得小半个月。苏晴送我到家门口，替我整了整衣领。

“路上小心，到了给我电话。”“知道了。你一个人在家，锁好门。”“放心吧。

”她笑着捶我一下，“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赶紧的，别误了飞机。”我点点头，拎着行李箱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好像看见她眼眶有点红。当时觉得，可能就是舍不得吧。现在想想，真他妈讽刺。二到上海头两天，忙得脚不沾地。

晚上回到酒店，骨头都像散了架。但再累，我也记得给苏晴打个视频。头天晚上，视频接通得有点慢。屏幕那头，她头发湿漉漉的，裹着浴巾，背景是我们卧室。“刚洗完澡？

”我问。“嗯呐，”她捋了把头发，脸上红扑扑的，“你呢？累坏了吧？”“还行。

你一个人在家……没事吧？”“能有什么事？”她笑了，“就是有点想你。”“我也想你。

”又随便聊了几句，她说困了，想睡了，就挂了。第二天晚上，我再打过去，响了半天没人接。过了十来分钟，她发来条语音。“成成，我刚跟闺蜜看电影呢，没听见。

你睡了吧？别熬太晚，晚安。”语音里有点杂音，听着像是在外面。但我也没多想。

苏晴性格开朗，朋友多，出去玩玩正常。第三天，项目出了个大Bug，整个团队熬到凌晨一点才搞定。我拖着快散架的身子回到酒店，洗了把脸，下意识就想看看家里。不是为了查岗，真不是。就是……想看看她睡得好不好。

家里那盏小夜灯，她总忘了关。我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家用监控App。

这玩意儿还是我装的，说是为了防盗，其实主要是为了随时能看到家里，图个心安。

客厅的灯，居然亮着。我心里咯噔一下。这都几点了？然后，我就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背影，影影绰绰，站在我家客厅中间。接着，苏晴出现了。穿着那件我给她买的丝质睡裙，酒红色的。她像只蝴蝶一样，扑进了那个男人的怀里。那么自然，那么熟练。

男人搂住她的腰，低下头。她踮起脚尖，迎上去。我手里的咖啡杯，“啪嚓”一声掉在酒店地毯上。深褐色的污渍迅速洇开，像我心口突然烂掉的一块。

世界没声音了。酒店房间的空调声，窗外上海的车流声，全没了。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咚，咚，咚，撞得我耳膜生疼。屏幕里，那两个人还在抱着，啃着，笑着。我手指头抖得不像话，几乎握不住手机。但我点下了录制键。录了整整一分钟。然后，我做了个我自己都没想明白的动作。我把这段视频，匿名，直接发到了我们那个五百多人的小区业主大群里。三群静了几秒。然后，炸了。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提示音像催命一样响个不停。一条条信息弹出来，快得看不清。“我靠！

！！这啥？？？”“这女的是……三栋1001的苏晴吧？”“男的是谁？看不清脸啊！

”“劲爆！捉奸现场直播？”“匿名是谁？楼主牛逼啊！”“@三栋1001-苏晴，不出来解释一下？”我盯着屏幕，手指冰凉，心里却像有把火在烧，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

苏晴的电话下一秒就打进来了。屏幕上跳动着“老婆”两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接了，没说话。电话那头，是她带着哭腔，气急败坏的声音：“顾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

”我沉默着，呼吸粗重。“你说话啊！你他妈疯了！你毁了我！你……”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然后关机。世界清静了。我坐在床边，看着地毯上那摊咖啡渍。脑子里空空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十分钟，可能一小时。我站起来，开始收拾行李。什么项目，什么上线，去他妈的。我现在就得回家。四天还没亮，我就到了机场。最早一班飞机，飞回去。一路上，我脑子都是木的。邻座的大叔鼾声如雷，我却清醒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开机。无数个未接来电，微信提示炸到卡屏。大部分是苏晴的，还有几个是我妈和她妈的。

小区群里，消息已经刷了上千条。有人在讨论视频，有人在@我，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追问后续。还有一条私信，来自一个陌生头像，名字叫“阿哲”。

只有一句话：“哥，我是对门1101的李哲。视频我看到了，需要帮忙吗？我在家。

”李哲？那个看起来有点腼腆，刚搬来没多久的单身小伙？平时碰面就是点点头，没想到他会给我发消息。我没回。我现在谁也不想理。飞机落地，开机。

苏晴的短信第一时间挤了进来。“顾成，回家。我们谈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求你，接电话好不好？”我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小区名字。司机师傅挺健谈，从天气聊到油价。我嗯嗯啊啊地应付着，眼睛看着窗外。这个城市和我离开时一样，又好像完全不一样了。车到小区门口，我远远就看见几个大妈聚在一起，指指点点。

一看我下车，立刻噤声，眼神复杂地瞟向我。很好，看来全小区都知道了。我拉着行李箱，走进单元门，按下电梯。电梯从地下车库上来，门一开，里面站着个人。西装革履，手里拎着个电脑包。有点眼熟。他看见我，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闪烁，下意识地想低头。

我瞬间想起来了。这男的是我们隔壁栋的，好像姓张，是个什么经理。有次小区电梯坏了，我们还一起爬过楼梯。他老婆我也见过，挺温婉的一个女人，怀里总抱着个孩子。操。

原来是他。他明显不自在，电梯门一开就快步走了出去，几乎像在逃。我站在电梯里，没动，看着他仓惶的背影。血液轰一下冲上头顶。五站在我家门口，1001。我拿出钥匙，手还是抖的，对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门从里面打开了。苏晴站在门口。眼睛肿得像桃子，脸色苍白，头发胡乱扎着。一天不见，她好像老了十岁。我们俩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她身后，客厅收拾得很干净，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那件酒红色的睡裙，像一道血印子，刻在我脑子里。“成成……”她先开了口，声音沙哑，“你听我解释……”我没理她，拉着行李箱侧身挤进门，把箱子放在玄关。“那个男的是张栋？”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我自己都害怕。苏晴猛地抬头，眼睛里闪过惊慌：“你……你怎么知道？

”“我刚在电梯里碰到他了。”我冷笑，“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苏晴的脸色更白了，嘴唇哆嗦着：“成成，对不起……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她哭起来，想来拉我的胳膊。我甩开了。“一时糊涂？”我重复着这四个字，感觉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多久了？”“什……什么多久了……”“你们俩，勾搭在一起，多久了？

”我一字一顿地问。她低下头，不看我，哭声小了，变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抽噎。

“快……快半年了……”半年。我感觉心口又被捅了一刀。这半年里，我出过好几次差。

这半年里，我还傻逼似的担心她一个人在家怕黑。这半年里，我每次回家，她还笑着扑过来抱我。“怎么开始的？”我走到沙发边，坐下，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苏晴站在原地，不敢过来，手指绞着衣角。“就是……有一次小区业委会搞活动，聚餐……喝了点酒……”“然后呢？就喝到床上去了？”“顾成！”她像是被刺痛了，“你别说得那么难听……”“难听？”我猛地提高音量，“有你们做的事难看吗？！在客厅？

就在我装的监控底下？你们他妈是不是故意找刺激？！”我很少发脾气，几乎从不吼人。

这一下，把苏晴吓住了，也把我自己喊缺氧了。脑袋嗡嗡的。

她“哇”一声大哭起来：“我也不想的！我就是……就是有时候觉得你太闷了，一天到晚对着电脑，回来也不怎么说话……他……他会逗我开心，会说好听的话……我就……”“所以是我的错了？”我看着她，“是我太闷，逼着你出去找野男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响得特别不是时候。苏晴像受惊的兔子，猛地看向门口，又看向我，眼神里全是恐慌。“谁……谁啊？”我大概能猜到是谁。我起身，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

果然。是对门1101的李哲。小伙子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脸上有点担忧，又有点局促不安。我打开了门。“成哥，”他看到我，松了口气，又有点尴尬地瞟了一眼我身后的苏晴，“你回来了就好……我看群里闹得厉害，有点担心你。

”“没事。”我侧身，“进来坐？”李哲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就是……嗯……要是需要帮忙，或者需要人聊聊，我就在对面。”他顿了顿，压低点声音：“群里有些人话说得很难听，你别往心里去。这种事……摊上了，就得冷静处理。”我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没什么交情的邻居，会来说这些。“谢谢。

”我点点头，“我知道。”“那……我先回去了。”李哲笑了笑，又冲屋里的苏晴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苏晴僵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关上门，屋里的气氛更僵了。

“现在全小区都看我们家笑话了。”苏晴喃喃道，眼泪又下来了，“你满意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满意？苏晴，是你和张栋搞破鞋搞到客厅监控底下！

是你把我当傻逼耍了半年！现在你问我满意了？”“那你也不该把视频发到群里啊！

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怎么见人？”我气笑了，“你偷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怎么见人？

”吵到最后，精疲力尽。我拎起行李箱，进了书房。“这几天我睡书房。你想清楚，这日子还要不要过。要怎么过。”我在她面前，摔上了书房的门。六书房很小，只有一张沙发床。我躺上去，盯着天花板。一夜没睡，眼睛又干又涩，但脑子异常清醒。

过去五年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在眼前放。苏晴的笑，她的好，她撒娇的样子，她生气的样子……最后全都变成监控画面里，她扑进另一个男人怀里的样子。

心脏一抽一抽地疼。恶心，愤怒，委屈，还有一种巨大的失败感。我做错了什么？

我努力赚钱，想给她好日子。我不出轨不嫖娼，连应酬都尽量推掉。就因为我闷？

不会说花言巧语？这他妈就是理由？天快亮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梦见苏晴和张栋在群里发结婚请柬，全小区的人都去祝贺，还笑着问我感受如何。我猛地惊醒，一头冷汗。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厨房煎蛋的香味。苏晴在做早饭。五年了，只要她在家，几乎每天都会做早饭。

我习惯性地想起床出去，脚沾地的那一刻，才猛地想起——完了，这个家，完了。

我坐在床边，发了好久的呆。直到苏晴轻轻敲了敲门。“成成，吃早饭了。”我没吭声。

她又敲了敲：“吃点吧，不然胃受不了。”声音带着哭过之后的鼻音，还有一丝小心翼翼。

我最终还是打开了门。她站在门口，眼睛还是肿的，系着那条我给她买的碎花围裙。

餐桌上摆着煎蛋，烤面包，牛奶。像往常一样。又完全不一样。我们沉默地吃着饭。

空气重得像铅块。好几次，苏晴欲言又止。最后，她放下杯子，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顾成，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错了就是错了。”“但我真的没想过离开你，没想过不要这个家。”“我就是……鬼迷心窍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我没看她，盯着盘子里的煎蛋。“那张栋呢？”“我……我会跟他断干净。立刻，马上。

”“你确定？”“确定。”她用力点头，眼泪掉进牛奶杯里，“我爱的还是你，顾成。

我真的就是一时糊涂……”我放下筷子。“苏晴，这事太大了。我需要时间。”“我知道，我知道……”她连声说，“我给你时间。你要我怎么做都行。”“首先，”我说，“把那个监控App你的权限删了。以后家里，只有我能看。”她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其次，我要知道你们所有的联系方式和往来记录。微信，电话，全部拉黑删除。”“……好。”“最后，”我看着她，“我要你亲口告诉张栋他老婆。当面。

”苏晴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什么？”“做不到？”我冷笑，“你不是说要断干净吗？

让他老婆看着点，不是断得更干净？”“这……这太……”她嘴唇发抖，“他老婆孩子……”“他睡别人老婆的时候，想过人家老公吗？”我打断她，声音冷硬，“这是我的条件。做不到，就别谈什么原谅。”我站起来，把没动几口的早餐倒进垃圾桶。

“你自己想清楚。”七我把自己关在书房，工作需要，但更多是不想面对苏晴。

电脑开着，代码一行也看不进去。小区群的消息还在弹，但热度似乎下去了些。

有人开始讨论别的事，物业费，停车位，团购水果。但那件事的余波还在。偶尔有人@我，或者@苏晴，问两句。没人回应。张栋好像彻底消失了，群里也没见他说话。

不知道他家里现在是什么景象。下午，我收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备注是“1101李哲”。

我通过了。“成哥，没事吧？”他很快发来消息。“还活着。”我回。“哎，这种事摊上谁都得脱层皮。晚上要不要出来喝一杯？我知道一家小馆子，挺清净。

”我本来想拒绝。但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又看看这令人窒息的书房。“行。”“好咧！

七点，小区门口见。”晚上七点，我随便套了件外套出门。苏晴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但眼神是空的。看见我出门，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

李哲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他换了件外套，看起来精神不错。“成哥。”“嗯。

”“走不远，就前面街拐角那家烧烤店。”店不大，人不多。我们找了个角落坐下。

点了烤串，啤酒。几杯冰啤酒下肚，话匣子稍微打开了些。“其实……我也经历过类似的事。

”李哲剥着毛豆，忽然说。我抬眼看他。“前女友，跟我哥们儿好了。”他笑了笑，有点苦，“我发现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trust issues信任问题，严重得很。

”“后来呢？”“后来？”他灌了口啤酒，“分了呗。还能咋样。花了挺长时间才缓过来。

”他看着我：“所以我看你这事，特别能理解。群里那帮人看热闹的，说话一个比一个损，你别往心里去。关键是你自己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五年，不是五天。

说离就离，没那么容易。”“但膈应啊。”李哲一针见血，“就像碗里掉了一只苍蝇，捡出去了，你还吃得下这碗饭吗？”我沉默地喝酒。他说的，正是我最怕的。“那张栋，你打算怎么办？”李哲问，“就这么算了？”“不然呢？”我皱眉，“打他一顿？犯法。

骂他一顿？浪费口水。”李哲凑近一点，压低声音：“成哥，我可不是挑事啊。但这事，你得拿出点态度。不然以后在小区里，你还怎么抬头？人家真以为你是软柿子。

”我心里动了一下。是啊。现在全小区都知道我顾成被戴了绿帽，老婆偷人偷到客厅里。

如果我屁都不放一个，别人会怎么看我？“你有什么主意？”“我听说，”李哲声音更低了，“张栋他老婆，好像还不知道具体是谁。群里匿名发的，视频里男的背影也挺模糊。

张栋肯定抵死不认啊。”我看着他：“苏晴答应我去跟他老婆摊牌。”李哲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带着点讥讽：“成哥，你信？女人到了这时候，心软，又怕事，她敢去当面说？

到时候别被张栋三两句哄得反过来求你别闹大。”我心里一沉。以我对苏晴的了解，这不是没可能。“那你说怎么办？”“证据啊。”李哲敲敲桌子，“光一段监控视频，不够实锤。你得有更实在的东西。聊天记录？转账记录？或者……更劲爆的照片视频？

拿到手，主动权就在你这里。是摊牌，是谈判，还是让他付出点代价，都你说了算。

”我看着他，突然有点警觉。“你怎么……懂这么多？”李哲愣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笑笑：“嗨，我这人没啥爱好，就爱看些侦探小说，律政剧。纸上谈兵，纸上谈兵。成哥你就当我瞎说。”他举起杯：“总之，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为了你自己，也得争口气。”我跟他碰了杯。心里那点被酒精压下去的火，又慢慢烧了起来。是啊。

不能就这么算了。八喝完酒回家，已经快十点了。苏晴还坐在沙发上，姿势都没怎么变。

电视里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她的眼睛却看着别处。我换鞋，没理她，径直往书房走。

“顾成。”她叫住我。我停下脚步，没回头。“我……我跟张栋说了。”她声音很轻，带着颤抖，“我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所有方式都拉黑了。”“嗯。”我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他……”苏晴犹豫了一下，“他求我，别让他老婆知道。

说孩子还小……”我猛地转身，盯着她：“所以你心软了？”苏晴被我眼里的狠厉吓到，往后缩了一下：“我……我没有！

我说了这是你的条件……但我……我觉得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毕竟……”“毕竟什么？

”我一步步走回她面前，“毕竟他孩子还小？苏晴，他睡你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孩子小？

怎么不想想我？”我俯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把她困在中间。

她身上还是我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可现在闻起来让我恶心。“我告诉你，条件不变。

要么你亲自去告诉他老婆，要么，这日子就别过了。”“顾成！你别逼我……”“是我逼你，还是你逼我？！”我吼了出来，“你他妈给我戴绿帽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不会有今天！

”苏晴哭了，眼泪无声地流：“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怎么骂我打我都行……可是去找他老婆，这真的太……”“太什么？太狠？太绝？”我冷笑，“行，苏晴，我给你选择。要么你去说，要么，我去说。我拿着视频，去他们家公司找他，当着所有同事的面说。你选。

”苏晴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不能……”“你看我能不能。”我直起身，眼神冰冷，“我数三声。一……”“我去！”她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整个人抖得像风里的叶子，“我去说……我去……”她瘫在沙发上，捂着脸，痛哭失声：“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看着她的崩溃，心里没有半点痛快，只有一片荒芜的痛。这个我曾经以为会共度一生的女人，这个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书房，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板，我慢慢滑坐到地上。

外面是她压抑的、绝望的哭声。我用手捂住脸，感觉眼眶发热，但流不出眼泪。

愤怒和痛苦烧干了我所有的水分。九第二天是周六。我一夜没睡踏实，天蒙蒙亮就醒了。

打开手机，看到李哲凌晨发来的消息。“成哥，想了想，还是得多句嘴。防人之心不可无。

苏姐那边……你最好也留个心眼。备份下聊天记录什么的。万一呢？”我心里乱糟糟的，回了个“嗯”。起床，走出书房。客厅空无一人。卧室门关着。

餐桌上没有像往常一样摆着早餐。厨房冷锅冷灶。我在客厅站了一会儿，走到卧室门口，拧了下门把手。锁了。我心里那股邪火又冒了上来。还锁门？防谁呢？我抬手就想砸门。

手举到半空，又无力地放下。算了。我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手机，下意识点开那个监控App。客厅画面空荡荡的。我切换视角，看了看卧室——显示离线状态。看来她真的删除了权限。又看了看门口、厨房。

一切都静止着，带着一种暴风雨后的死寂。忽然，我注意到App里有一个云存储的备份功能。之前没怎么留意过。我点进去，需要密码。

试了我和苏晴的常用密码，不对。鬼使神差地，我输入了苏晴的生日。进去了。

里面按日期存储着过往的监控录像。我的心跳忽然开始加速。手指滑动屏幕，往回翻。一天，两天……一周……一个月……最后，我的手指停在大概半年以前的某个日期。

李哲的话在我脑子里回响。“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呢？”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段很久以前的录像。十录像加载出来。时间是晚上，客厅灯亮着。

苏晴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切正常。看了几分钟，我正准备快进。突然，门口传来钥匙声。不是我。我当时应该在出差。门开了。苏晴站起身，笑着迎上去。

进来的人，是张栋。他手里还拎着个超市购物袋，看起来像是顺路买了东西上来。

苏晴很自然地接过袋子，放到一边。然后，张栋伸出手，抱住了她。她没有任何抗拒，反而也回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脸上带着笑。那种熟悉和亲昵，绝不是第一次。

我的血凉了半截。接着，更让我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张栋松开她，笑着说了句什么监控没声音，然后抬手，指了指客厅天花板角落——正对着监控摄像头的位置。苏晴也抬头看过去，笑了起来，摆摆手，像是在说“没事，不用担心”。然后，张栋就凑过去，吻了她。我猛地按了暂停。

画面定格在张栋指着摄像头，和苏晴不以为然的笑容上。所以……他们早就知道有监控？

他们一直都知道！那前天晚上，我被出差提前回来的同事叫去喝酒，就没打开监控看。

他们是故意演给我看的？一种彻骨的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爬上来。我手指颤抖着，继续往前翻更早的记录。一段，又一段。不同日期，不同时间。张栋出现在我家客厅，厨房，甚至……有一次，他穿着睡衣，从我的卧室里走出来。半年。甚至可能更久。

而我像个傻逼一样，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拥有一个幸福安稳的家。愤怒已经不是火苗了，它成了海啸，瞬间淹没了我。我猛地站起来，冲到大卧室门口，疯狂砸门。“苏晴！开门！

你他妈给我滚出来！”里面传来惊慌的声音：“怎么了？顾成你……”“开门！”门开了。

苏晴穿着睡衣，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睡意和惊恐。“顾成，你……”我直接把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屏幕上，是张栋指着摄像头，和她那张笑得漫不经心的脸。她的表情瞬间凝固。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脸上褪去，变得惨白如纸。“这……这是……”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这是什么？！

”我吼声震得墙壁都在响，“你们早就知道！你们一直都知道有监控！苏晴，你他妈把我当猴耍！当猴耍！”我气得浑身发抖，手机都快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