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桂花香飘进高三1班的窗户，却吹不散教室里凝固的低气压。讲台上，王老师手里的试卷拍打讲台的声音像重锤，一下下砸在我心上 —— 林晚星，这次摸底考理科综合全班倒数第五。

我盯着桌角那张印满红叉的理综卷，指节因为用力攥着笔杆泛白。生物的遗传题红叉画得像道闪电，物理大题更是只得了可怜的步骤分。前排同学转头时投来的目光让我恨不得把脸埋进试卷里，耳边还飘着细碎的议论：“她文科那么好，理科怎么差成这样？”“估计高考要被理科拖后腿了。”

“林晚星，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王老师的声音打破了我的窘迫，她推了推金属框眼镜，眼神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严肃。

我捏着试卷跟在她身后，走廊里的阳光刺眼得让我睁不开眼。办公室里，王老师把我的试卷摊在桌上，指着那片红叉：“你的语文和英语都是年级前二十，可理综每次都拖后腿。再这样下去，想考本市的重点大学根本没希望。”

我低着头踢着鞋尖，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说不出话来。我不是不努力，可那些公式、定理像绕口令一样，背完转眼就忘。每次对着理综卷，都觉得自己像个对着密码锁却找不到钥匙的傻子。

“回去好好想想办法，要么找同学帮你补补，要么我给你找个校外辅导老师。” 王老师叹了口气，挥挥手让我离开。

走出办公室，我没回教室，绕到教学楼后面的槐树下蹲下来。这里是我和顾言泽小时候常来的地方，他总在这棵树下教我写作业，我写错题时，他会敲敲我的脑袋说 “笨死了”，却还是耐心地重新讲一遍。

想到顾言泽，我的心莫名揪了一下。初中那次误会后，我们就疏远了。明明是邻居，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却连句话都很少说。更别说现在同班，他是稳居年级第一的理科学霸，我是理综垫底的偏科生，我们之间像隔了条看不见的河。

“蹲在这儿干什么？”

熟悉的清冷声音在头顶响起，我猛地抬头，撞进顾言泽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他今天没戴眼镜，眼尾微微上挑，比平时少了几分疏离。他手里拿着两张试卷，一张是他的 —— 理综接近满分，另一张…… 是我的。

“你怎么拿到我的试卷？” 我慌忙站起来，想抢回那张印满红叉的卷子，却被他抬手躲开。

“王老师让我帮她把试卷送回教室，刚好看到你的。” 顾言泽低头翻着我的试卷，手指在那些红叉上停顿，“遗传题错在步骤，物理大题是公式用错了，其实都不是难题。”

我脸发烫，窘迫地别过脸：“我就是学不会理科，跟你这种学霸没法比。”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把我的试卷递回给我，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每天晚自习结束后，你留一小时，我帮你补理科。”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 你说什么？”

“我说帮你补课。” 顾言泽的耳尖似乎红了一点，他别开脸看向那棵老槐树，“反正我晚自习也经常留到很晚，顺便而已。”

“顺便？” 我皱着眉，心里又酸又涩。初中那次我数学考砸了，哭着找他帮忙补课，他却跟我说 “没空”，转身去帮刚转学来的白薇薇搬书。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找过他。现在他突然说要帮我补课，是出于同学情谊，还是……

“不愿意就算了。” 见我没说话，顾言泽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