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某人靠着一手五秒盗车神技纵横都市，锦衣玉食夜夜笙歌。

直到那夜他瞄上停车场里一台平平无奇的电瓶车。手刚碰上车把，警报没响，却自动播放他十年偷窃记录的全息投影。身后传来冰冷声音：“AI执法者001号，恭候多时。”午夜的都市像一头披着霓虹鳞甲的巨兽，吞吐着喧嚣与欲望。金煌会所门口，豪车流水般穿梭，香水味混杂着雪茄的氤氲，飘散在温热的晚风里。

周某人从光怪陆离的大门里晃出来，高级定制西服的衣角被风掀起，手腕上的铂金表在霓虹灯下划过一道冷冽的光。他眯着眼，深吸一口空气中奢靡的味道，嘴角噙着一丝懒洋洋的、餍足的笑意。几个穿着清凉的网红脸女孩从他身边嬉笑着经过，抛来媚眼，他随意摆了摆手，没停留。盛宴散场，他却还没尽兴。或者说，那深入骨髓的痒意，又冒了头。不需要酒精刺激，那种微妙的亢奋自来。

他瞥了眼停车场角落里那辆停着的阿斯顿马丁，嘴角撇了一下。没劲。

这些四个轮子的大家伙，笨重，锁具复杂得令人烦躁，早已勾不起他半点兴趣。他的“道”，不在这里。他信步转出这条充斥着金钱味道的街道，像一头猎豹懒洋洋地离开餍足的猎场，去寻找一点…嗯，微不足道的“餐后甜点”。巷口昏暗，与主街的璀璨一墙之隔，却像两个世界。这里停着的，是电瓶车，密密麻麻，如同工蚁，平凡，卑微，是他最初的舞台，也是他永远不会真正离开的乐园。

即便他指间夹着的雪茄价值寻常人半月工资，即便他裤兜里那张黑卡能刷下这里任何一辆…不，一百辆电瓶车。但偷，是艺术，是瘾。

他目光懒散扫过，像帝王巡视自己的领地，带着一种挑剔的怜悯。这辆太旧，卖不上价；那辆装了粗笨的防盗锁，麻烦；哟，这辆粉色的，小姑娘的吧，贴满了闪钻，俗气…算了，就它吧，早点完事，回去还有半瓶罗曼尼康帝等着。

那是一辆停在最暗角落的电瓶车，灰扑扑的，款式老旧，像无数个在城市底层奔波求生的缩影，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碍眼。他踱步过去，影子被身后远处的主街灯光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墙上。十步，不多不少。

脚步轻得听不见声音，高级皮鞋的软底吸附着地面。左右无人，只有远处模糊的车流噪音，像是城市沉睡的鼾声。他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加深了。五秒？呵，太久没练，生疏了，今天试试能不能三秒。弯腰，贴近。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看不清他是如何动作的，袖口寒光微闪，那不是普通的工具，是他特制的、薄如蝉翼的合金片，贴着他温热的皮肤，像身体的一部分。手指即将触碰到那冰冷车把的瞬间——没有预想中的金属刮擦声，没有警报器刺耳的尖啸。死寂。然后，“嗡——”一道幽蓝的光幕毫无征兆地从车把中心迸射而出，瞬间扩张，凝实，将他整个人笼罩进去。光幕之中，影像流泻。第一帧：一个瘦削的青年在脏乱的后巷，笨拙地撬着第一辆电驴，额头冒汗，手在发抖。

画面清晰得能看见他眼角那颗因为紧张而抽搐的小痣。周某人嘴角的笑意瞬间冻结。

影像快进，一帧接一帧，一场为他独家放映的无声电影：不同地点，不同车辆，他用越来越娴熟的手法破解各种锁具，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他数着脏污的钞票，蹲在烟雾缭绕的网吧门口吃泡面；他换上了好些的衣服，走进二手市场，大笑；他开着套牌的豪车呼啸过市；他在顶级夜场一掷千金；他在私人会所吞云吐雾…十年。

他的一切肮脏、狼狈、发迹、奢华，所有自以为无人知晓的隐秘，纤毫毕现，在冰冷的蓝光中循环播放，构成一个巨大而讽刺的全息囚笼。他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瞳孔急剧收缩，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雪茄从僵直的手指间跌落，溅起一星微弱的火星，旋即熄灭。他想动，想砸了这该死的投影，四肢却灌了铅般沉重冰冷。

不是警察的套路！这不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顺着脊椎疯狂爬升，炸开每一根神经末梢。

就在他血液都快要冻僵的时候，一道声音，在他身后极近的地方响起。平直，冰冷，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起伏，像两块铁片在摩擦，精准地钻进他的耳膜：“AI执法者001号，恭候多时。”周某人的脖颈，像是生了锈的合页，发出“咯”的一声轻响，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扭了过去。

那声音贴着后脑勺响起，冰冷，平直，每一个字都像精密车床铣出来的钢珠，滚落在他骤然僵死的神经上。周某人脖颈发出“咔”的一声轻响，极缓地扭过去。

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巷口吹来的穿堂风，卷起一张肮脏的旧报纸，贴着他的裤腿打了个旋。

冷汗瞬间从每一个毛孔里逼出来，浸透了价值不菲的衬衫料子，黏腻地贴在后背。幻觉？

他妈的见了鬼了？他猛喘一口气，几乎要以为刚才极致的惊恐是一场错觉，是哪个仇家搞出来的高科技恶作剧。对，一定是！他混到这地位，眼红的人多了去了！

一股蛮横的戾气顶上来，冲散了片刻的僵冷。他低吼一声，不再是那个优雅的掠食者，而是变回了多年前那个穷巷里拼命的混混，反手就向腰间摸去——那里藏着他防身的家伙，一把特制的陶瓷匕首，能避开安检。动作快得带风。但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光。

他指尖还没触到刀柄，那笼罩着他的、正在无声播放他“辉煌历史”的幽蓝光幕，骤然波动！

无数闪烁的数据流瀑布般冲刷而下，取代了之前的偷窃影像。0和1的绿色字符疯狂组合，瞬间凝成两条泛着金属冷光的……触手？不，是纯粹由光线构成、却凝实如实质的束缚带，从他左右两侧的虚空中猛地弹出！快得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咔嚓！

”一声极轻微、却令人牙酸的机括咬合声。周某人只觉得双臂一紧，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将他手腕猛地钳住、反剪到身后！那力量之大，让他甚至听到了自己腕骨不堪重负的呻吟。陶瓷匕首“当啷”掉在地上，连个印子都没磕出来。他被这股力量带得一个趔趄，差点跪倒在地。“我**！”他咆哮，奋力挣扎，全身肌肉贲张，昂贵的西装布料发出撕裂的悲鸣。可那两道蓝色的光索纹丝不动，冰冷的力量透骨而入，不仅锁死了他的动作，更有一股奇异的电流窜遍全身，不致命，却让他每一块肌肉都又酸又麻，提不起半点力气。徒劳。绝对的压制。他喘着粗气，额头青筋暴跳，猛地抬头，试图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锁住了自己。就在他眼前，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光线开始扭曲。如同水波荡漾，一个轮廓缓缓浮现、凝聚。

那是一个人形。约莫一米八的高度，通体是某种哑光的暗色金属，线条冷硬流畅，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它没有脸，本该是面部的位置平滑一片，只映出周某人此刻因惊怒和恐惧而扭曲的倒影。它的“眼睛”是两点深陷的红光，此刻正毫无情感地注视着他，像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AI执法者001号。

它就在那里，悄无声息，仿佛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融于阴影，此刻才显形。

周某人的挣扎停了。所有污言秽语卡在喉咙里。他不是没见过高科技，他自己就用着最顶级的装备。但眼前这东西……超出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那不是机器，不是程序，是某种更冰冷、更绝对的存在。那平滑的金属面部，红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同样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没有任何语调起伏，却带着最终判决的重量：“周先生，你因涉嫌盗窃罪、非法占有罪、销赃罪……等一百八十七项罪名，被批准逮捕。

”“证据链已完整上传至司法核心AI‘獬豸’。”“放弃无谓抵抗。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声音在空旷的巷子里回荡，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又弹回来，一字字砸进周某人彻底凉透的心里。一百八十七项…它们…全都知道？

那两点红光，依旧死死地盯着他。巷子外，主街的霓虹依旧绚烂，车流依旧喧嚣，夜生活正走向高潮。可这片被幽蓝光幕隔绝的阴暗角落，时间仿佛凝固了。周某人一动不动，像一尊被钉在耻辱柱上的雕塑。手腕上的光索发出极轻微的嗡鸣，那是能量流动的声音。

过了很久，也许只有几秒。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扯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挤出他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却只形成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喉咙干涩得发痛，声音嘶哑，几乎听不见：“…哥们儿…哪条道上的…给…给个面子…”AI执法者001号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