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见证上帝死于观测(一种数据)免费小说笔趣阁_完结版小说推荐我亲眼见证上帝死于观测(一种数据)
未来地球科学家们骄傲地宣布成功制造出宇宙中最完美的隐身衣,能使整个星系从任何观测手段中彻底消失,然而就在首次全星系隐身实验成功的0.03秒后,我们惊恐地发现宇宙中几乎所有恒星与星系都已同样技术隐藏自身,浮在漆黑真空中—— 我们自以为突破性的技术实则是宇宙文明们早已玩腻的基本生存技能,而隐身状态很可能是所有成熟文明必须选择的“黑暗森林”安全姿态。
---日记条目 478. 星历 427. 实验前 12 小时。控制中心的穹顶之下,是一种被强行压抑的、近乎圣洁的寂静。只有冷却系统低沉的嗡鸣,像是这座钢铁神殿在虔诚祷告。
我们——欧罗巴星系“帷幕”计划核心团队的二十七人——站在主观测台前,如同等待神谕的祭司。下方,巨大的交互界面流淌着瀑布般的幽蓝数据。正中央,悬浮着我们文明的瑰宝,我们智慧的极致结晶——欧罗巴星系的全息投影。而在投影外围,一层几乎不可见的薄膜正在缓慢旋转、收缩。卡门称它为“相位偏移膜”,我们更喜欢叫它“隐身衣”。通俗,且带着一种孩童恶作剧般的得意。再外面,是模拟出的、我们即将“消失”于其中的背景宇宙:旋涡状的银河,缎带般的M31,无数细碎的光点,冰冷,繁盛,遥远。雷,就站在我身边。
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永远洗不掉的、旧书籍和咖啡混合的味道。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栏杆,节奏快得反常。“像不像……”他忽然低声说,声音在寂静里擦出火花,“像不像给整个星系拉上窗帘?然后,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没笑。笑不出来。胸腔里揣着的不是心脏,是一台过载的离心机,把血液疯狂地甩向四肢,又让冰冷的恐惧回流。我只是盯着那片旋转的薄膜。它能扭曲光线,欺骗中微子,让引力波绕道,甚至让空间本身产生认知紊乱。从任何已知物理规律看,它都是完美的。我们测试了无数次,在实验室,在小行星带,甚至对一颗气态巨行星的卫星……完美无缺。它是我们通往神之领域的阶梯。
我们将在宇宙的注视下,彻底消失。总指挥卡门的声音通过内部频道传来,冷静,平滑,像手术刀:“最终系统自检完成。‘帷幕’序列启动。倒计时,六小时。”灯光暗了下去。
只有星系的投影和那层致命的薄膜在发光。雷碰了碰我的胳膊,眼睛亮得吓人:“想想看,艾拉。第一个。我们是宇宙里第一个做到的。”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住喉咙里的颤抖。
“或者,”我听见自己说,“我们是最后一个。”他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来:“悲观主义者。你的名字叫艾拉。”或许吧。
但我只是无法摆脱一个念头:宇宙太老了。一百三十七亿年。它沉默得令人窒息。那沉默,真的只是因为生命稀少吗?还是因为……有什么东西,让所有可能的声音,都选择了沉默?
我们,正迫不及待地要熄灭自己这盏灯。倒计时四小时。我最后一次检查深空网络阵列。
遍布星系各处的三千七百个监听站,状态全是幽绿的“正常”。
它们此刻正贪婪地吮吸着宇宙的噪音:脉冲星规律的心跳,星系团碰撞的洪亮悲鸣,宇宙微波背景那几乎听不见的古老叹息。这些声音,将在六小时后,对我们而言,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将是我们自己制造出的、绝对的静默。倒计时一小时。控制中心挤满了人,但比坟墓还安静。卡门站在她的指挥台上,像一尊雕塑。雷坐在控制台前,手指悬在最终的确认键上方,指尖有细微的汗湿反光。全星系直播的信号灯亮着。
几乎每一个欧罗巴人都在屏幕前。我们即将共同见证奇迹,或者说,共同犯下一桩完美的“消失罪”。“十分钟。
”我的目光扫过主屏幕一侧的实时深空监测窗口。背景辐射曲线平稳。
M31的旋臂清晰可见。一切如常。那是一片我们自以为熟悉、并即将从中退场的舞台。
“一分钟。”雷的手指按了下去。一道柔和的蓝光扫过整个控制中心。
冰冷的合成音开始读秒。“十。”星系投影外围的薄膜亮度骤增,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九。”引力波干涉仪的数据流开始疯狂跳动。“八。
”中微子探测器输出归零。“七。”电磁频谱从伽马射线到长波无线电,所有外部来源的信号强度断崖式下跌。“六。”薄膜触碰到星系投影的最外缘恒星。
那部分恒星的光泽,黯淡了下去。“五。”黑暗像墨水滴入清水,迅速晕染。旋臂熄灭。
“四。”核心区域开始模糊。“三。”只剩下我们恒星系还勉强维持着轮廓。“二。
”最后一点星光,挣扎了一下。“一。”合成音落下。万物俱寂。不,不是寂静。是虚无。
听觉上的,视觉上的,数据上的……一切感知上的虚无。主屏幕中央,欧罗巴星系的投影——消失了。彻底不见了。它原本所在的位置,空无一物。
只有模拟背景图上那些遥远的、作为参照物的星系,依旧亮着。成功了。
绝对的静止持续了也许半秒。然后——控制中心爆炸了。欢呼声。哭喊声。纸张被抛向空中。
素来冷静的同事们互相拥抱,捶打彼此的背部。雷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发出一声尖锐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嚎叫,一把抱住我,几乎勒断我的肋骨。
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我们做到了!艾拉!我们做到了!上帝啊!
”我也试图抬起手,想回抱他,但手臂沉重得像铅。我的眼睛死死盯着主屏幕旁边,那个深空监测窗口。窗口里,原本应该依旧显示着外部宇宙的喧嚣。那些遥远的星系,应该还在那里,闪烁着,证明着宇宙的存在,证明我们只是从舞台隐退,而舞台本身依旧辉煌。但是。没有。窗口里,是一片漆黑。
纯粹的、极致的、没有任何光点的黑。我以为是我的显示终端出了问题。幻觉。
激动导致的眼盲。我猛地眨眼,甩开雷的手臂,扑到控制台上。“深空阵列!
切换所有备用频道!校准数据源!”我的声音尖利得刺破狂欢,几个人愕然回头。“艾拉?
”雷困惑地叫我。我没理他。手指在冰冷的界面上疯狂滑动。
一个接一个的深空监听站窗口被调用出来。全部是黑的。不是没有信号。是有信号。
那信号是一条……直线。死一样的平直。
across all spectra. 所有频谱。欢呼声像被刀切断一样,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到了主屏幕上,那令人窒息的、无穷无尽的黑暗。
“不可能……”有人喃喃道。“探测阵列故障!立刻启动自检!
”卡门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裂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自检完成!阵列运行正常!
”“切换至引力波成像!”屏幕切换。基于引力透镜效应的宇宙质量分布图。
原本应该呈现出的,是绵延数亿光年的、由星系团和暗物质构成的纤细光丝网络,一张宇宙级的巨大蛛网。现在,屏幕上什么都没有。平滑。空白。
像一块刚从熔炉里取出的、尚未雕刻的黑水晶。“中微子扫描!”空白。“快子共振探测!
”空白。空白。空白!每一个窗口,每一种探测手段,反馈回来的都是同一种结果:空无。
虚无。我们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死一样的寂静重新笼罩了控制中心,但这一次,带着坟墓般的寒意。“扩大范围!用最高增益!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卡门的声音拔高了,几乎有些歇斯底里。技术员的声音带着哭腔:“已经扩大到最大可观测宇宙范围!增益最大!
没有,什么都没有!所有外部星系……所有!全部消失了!”恐慌像病毒一样炸开。
“它们去哪了?!”“上帝……大灭绝?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宇宙级灾难?
”“就在我们隐身的瞬间?”“为什么我们没事?”“是因为我们隐身了?隐身保护了我们?
”混乱的尖叫和质问声中,我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我的大脑在疯狂运转,试图抓住那一闪而过的、冰冷彻骨的念头。不。不对。不是它们消失了。
是……“切换参照系。”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用我们自身……作为基准。”所有人都看着我,像看一个疯子。“我们刚隐身!
我们自身无法被观测!”雷冲我吼道,“怎么作为基准?”“用实验前的最后备份数据!快!
”我几乎是尖叫回去。一个技术员手忙脚乱地操作着。屏幕一闪,调出了隐身启动前 0.1 秒的星空快照。那是我们熟悉的宇宙,繁星似尘,银河如练。
然后,此刻的“隐身”状态数据——一个理论上存在的、但对外不可见的时空坐标——作为基准点,叠加了上去。算法开始运行。屏幕上,两个数据集开始艰难地对比、校正、匹配。
进度条缓慢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终于。结果出来了。主屏幕上,出现了一幅全新的图像。以我们这个“隐身”的欧罗巴星系为坐标原点,重新绘制的宇宙全景图。刹那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被掐断似的咯咯声。雷猛地后退一步,撞在控制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睛瞪得几乎裂开。卡门指挥官一动不动,仿佛瞬间石化成了盐柱。每个人脸上,都是极致的、无法理解的、足以摧毁灵魂的惊骇。
屏幕上……繁星依旧。银河依旧。M31 依旧。所有我们以为已经“消失”了的星系,都在那里。每一个都在。一个都没少。它们的光芒,它们的引力,它们的一切……都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它们全都……变了。
它们不再是清晰明亮的漩涡或光点。它们中的每一个,无论是巨大的星系团还是渺小的矮星系,无论距离我们远近,全都被一层……一层熟悉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薄膜包裹着!
一层和我们刚刚激活的“相位偏移膜”几乎一模一样的薄膜!那些薄膜,在重新校准后的探测信号中,发出一种均匀、冷漠、死寂的灰光。整个宇宙,除了我们欧罗巴星系,每一个天体,每一个星系,都穿着和我们一模一样的“隐身衣”!
我们成功了。我们让欧罗巴星系完美地隐身了。但我们也失败了。失败得如此彻底,如此荒谬,如此微不足道。我们以为我们制造出了宇宙中第一件神器。结果,宙每个文明——如果那些星系背后都有文明的话——早已穿上了的、最普通不过的……衣服。
隐身,不是突破。是常态。是这片黑暗森林里,每个猎人……或者说,每个猎物,最基本的生存姿态。而我们,在成功隐身的这短短几分钟里,却成为了整个宇宙中,唯一一个没有隐身、赤裸裸地暴露在无尽黑暗中的存在。就像一个懵懂的孩子,在深夜的森林里,自以为聪明地吹熄了唯一的蜡烛,却猛然发现,周围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其实一直就在黑暗中沉默地注视着他。而他自己,因为吹熄了蜡烛,反而成了唯一能被所有人看清的目标。那0.03秒的成功喜悦,此刻像毒液一样腐蚀着我的内脏。我们不是先驱。我们是笑话。是宇宙级笑话里,最可悲的那个小丑。“不……这不可能……”雷瘫软下去,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呜咽声,“我们的技术是独一无二的……我们破解了希格斯场的局域叠加……”他的话语,在此刻这幅宇宙全景图面前,苍白幼稚得可怜。卡门指挥官猛地转过身,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但眼神里却燃烧着某种最后的东西,或许是职业本能,或许是绝望催生的疯狂。“立刻逆转程序!解除隐身!快!”“来不及了。”我轻声说。
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但还是有人听到了。“什么?”卡门锐利的目光射向我。
我抬起头,看向主屏幕上,那一片被灰白色薄膜包裹的、死寂的宇宙。我们的星系,像一颗黑色天鹅绒上唯一闪亮的钻石,耀眼,孤独,致命。“从我们成功隐身的那一刻起,”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灵魂已经飘离了身体,“从我们成为这黑暗宇宙中唯一可见的光源起,就已经来不及了。
”我指向深空监测阵列的一个次级读数。那是实时空间波动监测。上面,正显示着以我们星系为中心,从宇宙各个方向、各个维度传来的、微不可察但确实存在的……空间扰动。
像是无数个脚步声。正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合围而来。“……它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那空间扰动的读数,起初细微得如同幻觉,像是极度紧张下视网膜上的噪点,或是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但它们顽固地存在着,并且,在以一种清晰可辨的、令人血液凝固的规律性增强。不是单一源。是无数。来自各个方向,各个维度。像是有无数根手指,同时从深空的四面八方,轻轻点在了包裹着我们星系的时空薄膜上。控制中心里,死寂被一种新的、更刺骨的恐惧撕裂。粗重的喘息声,压抑的抽泣,还有仪器单调的、毫不理会人间惨剧的滴答声。
“空间波动确认……”一个年轻技术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来源……无法解析。数量……指数级增长。
”主屏幕上,原本漆黑一片的深空监测窗口,此刻被一层不断闪烁、蠕动的光点覆盖。
那不是星光,是警报。每一个光点代表一个被探测到的空间扰动源。
它们正从宇宙的深渊中浮现,如同被血腥味吸引的鲨群。我们,就是那血腥味。“解除它!
”卡门指挥官的声音第一次完全失去了冷静,变成了某种尖锐的嘶吼,她猛扑到总控台前,手指疯狂地敲击着,“逆转相位!撤销隐身场!现在!立刻!”“正在尝试!
”操作员的声音同样充满了恐慌,“指令已输入!能量回流启动!
”巨大的主能量核心发出沉闷的轰鸣,原本为维持隐身场而输出的庞沛能量开始倒灌,试图撕碎那层我们亲手织就的、现在却将我们置于死地的完美囚笼。
屏幕上代表欧罗巴星系隐身状态的参数疯狂跳动。那层薄膜的能量签名开始剧烈波动,变得不稳定。“有效!隐身场强度下降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操作员几乎是哭着喊出来,带着一丝绝处逢生的狂喜。我也死死盯着那些读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能成功吗?
能在这合围完成之前,重新藏回黑暗里吗?
哪怕只是穿上那件全宇宙都在穿的、可笑的“衣服”?然而,那希望的火苗只闪烁了不到三秒。“强度下降百分之三十……三十五……四十……警报!
能量回流过载!空间结构稳定性临界!”“不管它!继续!”卡门咆哮。“不行!
系统自动保护性中断!回流停止!”操作员绝望地捶打着控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