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回妖。于是我选择摸电门。我被抬进医院抢救的时候，青遥浮在半空，一边吐信子一边吐烟圈。只长一条舌头真是委屈他了。“叫你少听相声。

小黑胖子说话有准谱吗？”我神色凄婉，被气的。我小脸黝黑，被电的。青遥看我说不出话，善解人意地伸出手来。“今天是疯狂星期四，v我50，本老祖带你重新做妖。

”01 只要998“我观您印堂发黑，这是有阴灵缠身啊。

”我面无表情地对着摄像头念青遥给我准备好的话术，努力使自己更像一个神棍。“哎，干你们这行的十个有八个都这么说，可解决问题的一个都没有。姑娘，说句实话，我确实遇见怪事了。”直播连线到的是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他简介写着绪丰建设ceo，八成是个大老板。这人满目愁容，显然是每个骗子的潜在客户。“我姓徐，是做生意的。

上个月，我女儿去世了。”此言一出，我仅有几百人观看的直播间也出现不少唏嘘同情的弹幕。看这位徐先生的年龄，他女儿应该还很年轻。“倩倩独居的公寓失火...哎...怪我没坚持让她跟我一起住。

”徐先生的语气很悲切，但并没有落泪。想来这些日子已经哭了太多。

有几个热心网友在发弹幕安慰徐先生，我正好抄个作业，说了两句请节哀之类的场面话。

“安葬了倩倩之后，我家里就出现了怪事。先是煮饭的阿姨意外受伤，回家修养。

再是我太太生病，时常梦魇。最近几天，我日常工作的书房也时不时传出哭泣声。

可打开房门却什么都没有。”弹幕一连串的卧槽，也有几条质疑这位徐先生是我们直播间的托。青遥在一旁啃原味鸡，没忘记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知道这是该推产品了。“徐先生，您的问题我大概了解了。”我轻咳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金属蛇摆件。“这款产品是我师父注入...嗯...开过光的。

等闲小鬼近不了身。您把他摆在家中正厅，可家宅安宁。随身携带，亦可护佑自身。

我建议您给家人每人配一个，只要99...8。”我最后一个8字还没说出口，徐先生就切断了连线。这是把我当骗子了。直播间一连串的哈哈哈，还有人说我可以转搞笑主播，总比骗人强。我一时语塞，正打算再忽悠两句，泛着幽光的蛇尾却猛然把我缠住。鳞片紧紧贴着我皮肤，蛇尾也越收越紧，我的脸色更是憋得通红。诡异的青蛇与少女惨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我眼见着直播间的人数不断上涨，无数震惊的评论出现在屏幕上。直播间火了，我的脖子快被勒断了。02 沙发靠垫青遥已经啃完了原味鸡，此时在吃薯条。

他切断了直播，青色的蛇尾巴从我身上溜走，盘踞在沙发上，一边蜕皮一边乱摇，看起来是吃得开心了。真不知道这老妖怪是蛇还是狗。“说好的v你50就带我重新做妖。

现在你都吃了几顿炸鸡了？我都替你直播多少场了？青遥老祖，做生意的诚信呢？

”我踹他一脚，蛇皮哗啦啦地掉，哎呀恶心。“着什么急？我说不管你了吗？

要不是我忙着蜕皮，也用不着你替我直播。再说了，你这几天开过单吗？还好意思提。

”我闻言不由得心虚，下意识地去看青遥的账号。

id是：鸿钧老祖亲传弟子商务+v131xxxx。本来有五万粉，这两天已经掉到四万了。“你一个千年大妖怪，做骗子还借人家道家的名号。真不嫌丢人。

”我伸手去抢薯条，不仅没抢到还被老妖怪的大尾巴卷住了。冰凉的蛇尾贴住肌肤，我简直浑身起鸡皮疙瘩。“我以前直播，一天少说能卖十单。日万的收入，就让你给我搅黄了。你怎么赔我？”蛇尾卷着我拉到他身边，青遥俊俏的脸忽地逼近，蛇信子几乎要蹭到我脸上。他一笑，又将我松开，随手把剩下的炸鸡丢给我。“算了，本老祖也看不上那点儿小钱。”青遥确实不差钱。从我出院那天，青遥便接我到他人间的家中小住。这是个僻静的别墅区，依山傍水，环境清幽。

纵我是个痴傻的也该知道，这地段不便宜。他平时直播，也不过是为了维持名气招揽大生意。

“那位徐先生，看起来是个大主顾。我...抱歉，害你没赚到钱。”我啃着炸鸡，心里面有些过意不去。青遥见我诚心诚意道了歉，面上浮起一丝笑意。“你有没有想过，死的既是爱女，为什么又要让父母不得安宁呢。”我一愣，是感觉不太对劲儿，但也实在琢磨不透。正想再问问青遥，却见他不知道从哪变了两个沙发靠垫，说是要教我打坐结丹。谁家修仙用沙发靠垫啊？03 心上人“吐气，吸气，对。小叶，保持住……气沉丹田。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丹田在哪儿都不知道。”青遥手指轻移，对着我脐下三寸的位置，注入了一小股妖力。我的身体一瞬间仿佛拥有了某种力量，但妖力游了一圈又不知上何处去了。我长叹一声，抱着靠垫哀嚎：“我本来就是草木成精，吸的是日月精华。呼吸吐纳这种法门，成效太慢。谁知道要多久才能结丹。”是的，我就是路边常见的那种小草。死了还会复生，生命力很顽强的那种。

因正巧长在晚霄仙子养的茉莉花盆里，便阴差阳错有了百年滋养的机缘。青遥当年跟人打赌，要追求晚霄仙子。但他一个妖怪，还是条不着调的大蛇，没说两句就把晚霄气得要死。

晚霄随手向他砸了个花盆，花盆里栽的便是我这棵杂草。青遥倒也不恼，踏踏实实把我捡回去养。没几日我便化了形，因受晚霄仙气滋养的缘故，长得还有几分相像。

就这样，我便做了青遥洞府里的一个小妖怪。连小叶这个名字都是青遥替我取的。

直到我一年前私自跑到人间去玩，这才惹了一连串的祸事......“让你打坐没让你走神。

”青遥不客气地给了我一记爆栗，我不服气，正待再辩两句。却见他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噼里啪啦地算了一通，这才慢悠悠道：“以你目前的修炼速度。想再结丹，大概需要五百年吧。”我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噎死。“以人类目前的文明发展速度。

想到妖界去，估计也用不了五百年了。”我哀嚎着倒在沙发靠垫上，平躺等死。

“我还是回去摸电门吧。早日投胎，运气好混个好躯体没准还能快点。”青遥笑盈盈的，凑到我近前道：“我又没说不帮你。人间灵气稀薄，修炼本就不易。但也不是没有法子。

”他卖了个关子，又慢条斯理地吃起了薯条。“我真没钱啦。”“谁稀罕你那点钱。

”青遥好像也没指望我能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指了指我的心口。

“你那心上人，不是有颗至纯之心吗？”我一愣，早已不愿意回想的记忆似山洪涌来。

而青遥则缓缓地贴在我耳边，如恶魔低语：“把他的心挖出来，吞下去。百年道行唾手可得。

他把你害得有家不能回，你难道不想报复吗？”我下意识地后退，青遥却没再逼我。

他接了一通电话，嗯嗯啊啊说了一通，挂断后便摇着尾巴回了房间。

只给我丢下一句：“明儿穿漂亮点，有大活儿。

”04 前男友“我记得我昨天让你穿漂亮点。”我和青遥立在一处高档小区的单元楼门口。

虽比不上他的别墅，但看起来也很不便宜。“你觉得什么叫漂亮？

像晚霄仙子那样日日穿礼服吗？还是像你那个白月光青霄神女那样穿古装？

以前钟...别人都说我穿这条裙子好看。”我拎着身上的小碎花裙子转了个圈，又学着普通人类少女的样子比了个耶。青遥一阵无语，紧走两步按响了门铃。“大师，可算把您盼来了。”有求于青遥的这位赵先生是个艺术家，喜欢侍弄花草。

可不知是何种缘故，最近养什么死什么。都死了好几盆上万的兰花了。

青遥听赵先生说完就呆住了，因为这间屋子里没有任何妖气和鬼气。

而花草问题也实在是他的知识盲区。“让我看看吧。花草一道我也懂一些的。

”我给青遥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随后便跟着赵先生去了他专门养花的阳光房。

只闻了闻室内气味我就明白了个大概。于是我俯身跟还活着的小花交流了一番，很快便确定了我的判断。“您最近是不是装修过？”赵先生连连称是。

就是为了这一批新买的兰花，他才费心装修了一番。我叹了口气，一脸沉痛地看着赵先生。

“空气净化器坏了，有甲醛。”这次的生意完成得很顺利，但青遥的脸快黑成锅底了。

我手上抱着赵先生送的小兰花，满脸都是赚到钱的快乐。“俗话说，术业有专攻。

青遥老祖不懂科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不会嘲笑...”我话还没说完，便瞧见赵先生又迎了一位客人进了门。男人阳光俊朗，是个很有朝气的年轻人。

他是我曾经的爱人，用现在的话讲，前男友。05 狼心我和钟寒的缘分，起于一场车祸。

那时我初来人间，还是棵什么都不懂的小草妖。稀里糊涂在大马路上晃悠，不慎被一辆车撞倒。钟寒是司机，我是受害者。他以为我是被他撞傻的，于是把我带到医院，又把我带回了家。在他的细心照料下，我很快养好了伤，也了解了人类社会。

如果说是青遥教我做妖，那钟寒便教我做人。他实在是个好人。也是好律师，好男友。很快，我和钟寒谈起了人类的恋爱。他喊我小叶子，跟我讲他要攒钱买房，为了和我结婚，和我永远在一起。但我终归是个妖怪。无奈之下，我又回到了妖界，乞求青遥帮我。

我从没见过青遥发这么大火，他把我大骂了一通。说我在人间好的不学，就知道学人家谈恋爱，回头变成泡沫他都没处给我收尸。我后来才知道，变成泡沫的是人鱼公主。和我这种小草妖不沾边。我没办法，只好又去求我的旧主，晚霄仙子。晚霄很痛快，她直截了当地收下了我的百年修为，还喂我吃下一颗丹药。从此，我便成了一个人。但好景不长，就在两个月之前，钟寒死了。是的，他死了，被挖走了整颗心，死状凄惨。我再度去求晚霄仙子。她说，钟寒是半仙之体，至纯之心，自会吸引妖魔邪祟。“但...可以换一颗心啊。”晚霄与我有三分相似的笑脸，至今刻印在我的脑海中。说不清是什么缘由，当时的我是那样的毅然决然，只想救他。

因着此前晚霄已收走了我的修为，她便白送了我一颗心。一颗狼心。06 血红于是，换了心的钟寒活了，也变了一个人。他和我分了手，转去喜欢别人。我心灰意冷，说不清是想重新回到妖界，还是想自杀。我没想到青遥会来寻我，更没想到糊里糊涂地活到了今天，再度见到了他。“好久不见。”望着钟寒伸来的手，我仿佛痴傻了，几瞬的怔愣间，多少往事浮现眼前。若不是青遥及时挡在我身前，我也许会不争气地流泪。“这位先生，我家小叶好像不认得你。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逮个漂亮姑娘就搭讪。不如先回家照照镜子。”我知道青遥是替我出气。他嘴上刻薄，却也待我极好。他并不知晓换心的前因后果，只道我是被凡人抛弃。把我从医院接回来后，就没少念叨要找那个负心人报仇。我不愿和钟寒再多纠缠，正待离开此地，青遥却死死攥住了我的手。他附身在我耳畔低语，蛇信子嘶嘶作响。“怎么，见了旧情人，心里难过了？看本老祖给你出气。”我心道不好，钟寒一介凡人，怎受得住青遥的磋磨？

可我一个失了修为的小妖，又哪里拉得住青遥老祖。只见青遥捻指念诀，瞬息之间天地色变，我和钟寒一同被拉入了青遥设的虚无之境。几个喘息间，青遥指尖雷法直直劈向钟寒面门，显然躲闪不及。“青遥！快停下！”我本无心，此刻却忽觉胸中一痛。钟寒已是死过一回，若今日命丧青遥之手，我又该如何去救。电光石火之间，青遥猛然收了术法。

他暗暗叹息一声，伸手拂去我的眼泪。“替你教训渣男，你倒哭上了。能不能争点气？

”我这才知，适才情急之下，泪已不知不觉沾满了脸。我本就是个不争气的小妖，这百年若没有青遥照拂，能不能顺利化形都未可知。许是早就死上千次万次了。

青遥正胡乱地抹着我的泪，哪里注意得到钟寒的动向。只听一声破空之声，钟寒周身妖气四溢，竟是凭空祭出一道利刃，直取青遥心口。那一瞬我仿佛痴傻了，满眼尽是血红之色。那个不可一世的青遥老祖，竟是会受伤会流血的。铺天盖地的红，把眼睛灼疼了。07 旧主青遥的伤势要不了命，但也着实难挨。那一刀注入了不少妖力，普通的愈合之术收效甚微，只能靠自身修为静养。我是个最难忍痛的，看青遥难受简直是要我的命。更何况此事本就是因我而起...我们草木成精，赖以生存的不过是这点微末的治愈天赋。我曾听晚霄说过，草木精怪自身汁液多有奇效。

思至此处，我也不再纠结。微微俯下身，对着青遥流着血的伤处，细细地舔舐起来。

他睁开眼时，我的唇角已沾上许多血液，看起来有几分妖邪之相。“笨蛋。

”青遥轻骂了一句，却也没将我推开。我想，我确实是笨的。我就是太笨，才会把这一桩桩事情，都办成了这一团糟烂模样。“本老祖若要靠你这点口水活命，不如洗手回洞府养老算了。”他的蛇尾缓慢地攀上我的肩，轻柔地擦拭掉我面上的血迹与泪痕。面容一派沉静，仍是那副慵懒姿态。“我又不怪你，哭哭啼啼作甚？跟个小寡妇似得。有这许多眼泪，不如存起来，等我死了去坟头哭。

”闻言我不禁哭得更凶，泪珠子噼里啪啦地掉，倒把青遥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罢了罢了，你能为我哭一场，也不枉本老祖挨上这一刀。嘶...下手还挺重。”青遥叹了口气，随手抚摸着我的鬓发，像此前的百年间一样。“说说吧，好端端的人，如何竟变成了妖。

”我望着青遥墨绿色的眼睛，在这虚无之境中，断断续续地同他讲述起了这前因后果。

青遥的眸色很浅，向来是一副轻浮模样，可此时的神情却是绝无仅有的认真。他握着我的手，轻而缓地摩挲着，眼神凝重而悠远，仿佛在透过我看别处。“小叶，你当真识得你的旧主吗？

”我一愣，晚霄仙子俏丽的面庞浮现在脑海。她似乎永远那样端方，优雅。

我从没在妖界见到过比她更美的妖怪。就连我这张稍显普通脸，也因与晚霄相似平添了几分艳色。青遥忽地轻笑了一下，抬手去捏我的脸。

他的语气重若千钧，沉稳而有力量。“别想了，万事有我。

”08 凶杀“教你多久了你自己数数？呼吸吐纳都学不会。

你想想咱们洞府里小兔小鼠他们多少岁结丹的？自己上点心行不行。”青遥喝着快乐水，倚在沙发上惬意地盯着我修炼。下一句仿佛就是那句熟悉的：你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

修炼这玩意儿，就跟学生刷题一个意思。刷得多了总能有所进益。但也有个别天赋异禀的，进展缓慢，收效甚微。不巧，我就是。而青遥嘛，十里八乡最有出息的大妖怪，没人知道他今年多少岁。有人说一千八百岁，也有人说汉高祖斩的白蛇就是他家亲戚。

总而言之，十分的厉害，十分的别人家妖怪。“学生成绩不佳，就只是学生一个人的问题吗？

青遥老师，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就没攒点什么奇珍异宝能给我刷刷修为涨涨灵力？

”青遥二话没说，直接甩尾巴打了我两下手板，还挺疼。“游戏玩多了吧？修炼最忌走捷径，我第一天告诉你？”我自知理亏，躲到沙发一角离他八丈远。青遥一面数落我，一面拿起遥控器随手换台。屏幕里的记者正停在一处烂尾楼前，面带愁容地对着镜头播报新闻。好像还是个杀人案。“看看吧，这就是你喜欢的人界。

道德沦丧啊......”青遥的声音在见到死者图像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那是一张已经通过马赛克处理的尸体图，并不血腥，但伤处显而易见。他被挖走了整颗心。

09 法阵“晚上好各位，我和青...和我师傅今天来到了近日本市一起连环杀人案的案发现场。显而易见，烂尾楼已经被警方控制，不能进...青遥！”我正举着手机支架四处查探，还没等反应过来，清遥已幻化为蛇身溜进了大楼深处。“我怎么看见有个蛇钻进去了？

”“那是蛇吗？有那么大的蛇？”“主播养的吧。上回直播见过，还以为是假的呢。

这种体型都得算猛兽了吧。”“妹子，蛇宠是啥品种啊？”一条条弹幕崩了出来，可我此刻实在没心思回应。青遥身上还受着伤，如果烂尾楼中真有了得的妖物，再有个万一...我匆匆切断直播，收起手机绕到了西边的矮墙处，艰难地攀了上去。

院中静悄悄的，破烂不堪，一丝动静也无。“青遥？”我轻轻地喊，但并无回应。思来想去，我只好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壮着胆子进了楼。楼道漆黑一片，比室外要恐怖得多。

我虽算个妖怪，但到底失了修为，遇到危急情况难以自保，自然是心底害怕的。

烂尾楼这条狭窄的楼道似永远也走不到尽头，让人发慌得厉害。只听“哐当”一声，是重物冲击金属门板的声音。下一刻，我被一股大力撞向墙面，手机坠落，微弱的光束照向天花板。就算没有这束光我也认得，此刻掐着我脖子的这个人，是青遥。

“青...青...”我喉咙作痛，只能发出微弱的音节。青遥的眼眸则一片血红，好像不是他了，又好像这才应该是青遥老祖的本来面目。

他本不该...对我一介小妖费心照拂。我的思维开始变得缥缈，无边际，仿佛要陷进温软的无底洞中去了。青遥是这时收手的。他卸了力，轻轻地将我怀抱住。

低下头，吻上我没有血色的唇。一股妖力顺着唇齿口腔渡进了我的身体，周身变得暖洋洋，我又再度陷入了黑暗中。我醒来时，仍身处这栋发生过血案的烂尾楼内。

青遥在离我不远处盘坐着，他背对着我，脊背挺直，却不知怎的有股悲凉的意味。

我被自己这种想法惊了一下，还未及喊他，便见他转过身来，投给我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吓着你了吧？”他的手抚着我的脸，含着歉意地摩挲着。“这楼里被人设了个法阵，会使妖类发狂。”他轻描淡写的解释，仍令我心中一悸。我眨巴着眼睛，追问：“冲着你来的？”他轻笑，清亮的眼眸含着水似得，面庞比往日更显妖冶。“或许是，”他一顿，目光在我脸上凝住，“但这番谋划不会伤了我，只会伤到我身边的......”青遥似不想再说，他转过身背对我，抬手捻了个诀。

是破阵之法。“说来也奇，我被阵法影响，道心已乱。可对着你，竟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我神情微怔，不自觉脱口道：“兴许因我是草木精怪，很有些安神静气的功效。

”青遥似被我胡诌的解释说服，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我的脊背，像此前在洞府中的无数个日夜。我想，我大概当他是至亲的。他大抵，也是拿我当需他照拂的小辈。可不自觉地，我会想起那个为救我性命渡妖气的吻。

想起他当时的眼神，和细密的睫毛。“小叶，想什么呢？”青遥胡乱揉我的脸，像对待孩童那样。“我适才查探过现场，处理得很干净。但不像人类所为。”我心念一动，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是...伤钟寒的那只妖物？

”青遥含着审视的目光扫过我的眉眼，眼眸中也失了笑意。“不一定，但可以这样猜测。

”他拉我起身，随意地帮我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太晚了，先回家吧。”我点了点头，还没待动作，忽传来一股烧东西的烟味，呛人得紧。青遥和我对视一眼，迅速循着烟雾找到了源头。那是烂尾楼外的一处空地，一个男人背对着着我们，正念念有词地烧着什么东西。他回过头来，是一张相当眼熟的中年人的脸。

10 无心“青遥大师，青叶姑娘，你们...你们大半夜在这儿干什么呢？

”赵先生眼角仍有泪痕，想来是在祭奠亲人。他先有此问，倒让我不知该怎么编了。

只得是下意识掏出手机指给赵先生看。“我们...刚才正直播呢。”我乱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