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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嫁衣(陈墨陈瑞)网络热门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红色的嫁衣(陈墨陈瑞)

时间: 2025-09-13 04:28:06 
血月的红光,像一层薄薄的血纱,笼罩着死寂的栖霞镇。

陈墨快步走在青石板路上,脚步在空旷的街巷里发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鼓面上,敲打着无形的恐惧。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包裹着嫁衣碎布和鞋上河泥的布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后院古井深处那如同指甲刮擦石壁的“嗬嗬”声,仿佛还在他耳边萦绕,混合着翠萍绝望的尖叫,在他脑海里翻腾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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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找到答案,在下一个血月降临之前。

而答案的起点,或许就在刚刚失去女儿的张木匠家。

西头比镇中心更显破败。

低矮的土坯房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锯末和劣质桐油的味道,但此刻,这股熟悉的气味被一种更浓重的、悲伤绝望的气息所取代——焚烧纸钱的焦糊味和隐隐的、压抑的哭声。

张木匠家那扇原本就有些歪斜的木门敞开着,门口挂着两盏惨白的灯笼,在夜风中无力地摇晃,映照着门楣上匆匆贴上的、歪歪扭扭的白色挽联。

哭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是一个妇人嘶哑到几乎失声的哀嚎,间或夹杂着几声男人沉闷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

陈墨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沉重,抬手敲了敲敞开的门板。

屋内的哭声顿了一下,随即,一个头发花白、双眼红肿、脸上刻满风霜和悲痛痕迹的干瘦老人走了出来。

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未完成的木梳胚子,指关节粗大,布满老茧,此刻却微微颤抖着。

他就是张木匠。

看到陈墨,张木匠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认出了这位归乡的本家少爷,脸上顿时涌起复杂的神色——有敬畏,有悲痛,更深的是一种被绝望压垮的麻木。

“墨……墨少爷?”

张木匠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张伯,节哀。”

陈墨低声道,声音也带着一丝干涩,“我……为翠萍的事来。

想问问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关于翠萍的事?

还有昨晚……她出门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张木匠的嘴唇哆嗦着,没说话,只是侧身让开了路。

屋里光线昏暗,一盏如豆的油灯映照着简陋的堂屋。

正中央用两条长凳架起一块门板,上面空空如也——没有尸体,只有一套折叠整齐的、半旧的粗布衣裳,那是翠萍平时穿的。

衣裳旁边,放着一小束干枯的野花。

一个形容枯槁的妇人——翠萍的娘,瘫坐在门板旁的地上,靠着墙壁,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套衣裳,眼泪无声地流淌,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破碎的抽噎声。

每一次抽噎都牵动着佝偻的身躯,仿佛随时会散架。

这无声的悲痛,比任何嚎哭都更令人窒息。

“坐……坐吧,墨少爷。”

张木匠搬过一个矮凳,声音依旧嘶哑,“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

陈墨没有坐,他走到那套粗布衣裳前,看着那束干枯的野花,沉默了片刻。

“翠萍……是个好姑娘。”

“是……是个好孩子……”张木匠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他用粗糙的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懂事,勤快……就是命苦啊……她……真的是自愿去配那冥婚的?”

陈墨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目光紧盯着张木匠。

张木匠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躲闪而痛苦。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沉默了很久。

堂屋里只剩下翠萍娘压抑的抽泣声和油灯灯芯燃烧的噼啪轻响。

“墨少爷……”张木匠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们……我们小门小户的……哪敢……哪敢说个‘不’字啊……是陈家逼的?”

陈墨追问,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也……也不全是……”张木匠痛苦地摇头,“是……是族老们派人来说的……说……说血月又要来了,鬼新娘的怨气越来越重,镇上……镇上得有人去‘安抚’……不然……不然整个栖霞镇都要遭殃……他们……他们说翠萍的生辰八字……八字……” 他猛地顿住,似乎意识到失言,脸上血色尽褪,惊恐地看向陈墨。

“生辰八字?”

陈墨的心猛地一跳,抓住了这个关键点!

“翠萍的生辰八字怎么了?

族老们说她的八字适合?”

张木匠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眼神充满了恐惧,仿佛说出这个秘密本身就会招来灾祸。

“是……是前些日子,三叔公身边那个……那个看风水的胡先生……来……来要的……说是要合什么‘阴缘’……后来……后来就说……说翠萍的八字……是……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是……是百年难遇的‘纯阴命’……最……最合用来平息……平息那位的怨气……” 他说完,整个人都佝偻下去,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纯阴命!

陈墨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那些古老的、带着迷信色彩的传说里,纯阴命的女子,往往是沟通阴阳、献祭邪祟的“绝佳”人选!

难怪族老们会选中翠萍!

所谓的“自愿”,在“整个镇子安危”的大帽子下,在纯阴命格的“宿命论”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所以,他们就告诉翠萍,她是唯一能‘救’全镇的人?”

陈墨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怒意。

张木匠痛苦地点头,老泪纵横:“翠萍……翠萍她……她本来怕得要死……可……可族老们说……说这是她的命……是功德……还说……还说只要她去了……陈家……陈家会给我们一笔钱……让她娘……治病……” 他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妻子,眼神充满了愧疚和绝望。

翠萍的娘似乎听到了,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呜咽,身体蜷缩得更紧。

原来如此!

用全镇安危的道德绑架,用纯阴命格的宿命论,再加上金钱的诱惑(给母亲治病),将一个年轻女孩推向了死亡的祭坛!

陈墨只觉得一股寒气夹杂着怒火在胸中翻腾。

三叔公!

族老们!

他们心知肚明!

他们就是这场恐怖仪式的策划者和执行者!

“翠萍出门前,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或者留下什么东西?”

陈墨压下怒火,继续追问线索。

张木匠努力回忆着,浑浊的眼中满是悲伤:“她……她就一首哭……抱着她娘哭……说……说‘娘,我怕’……后来……后来她像是……像是认命了……临走前……她……她偷偷塞给我这个……” 张木匠颤抖着,从怀里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用红布缝成的、非常简陋粗糙的三角符包。

“她说……这是她之前……偷偷去镇外河神庙里……求来的护身符……让我……让我给她娘收好……” 张木匠捧着那小小的符包,如同捧着女儿最后一点温热的念想,泣不成声。

陈墨接过那个小小的、带着体温和汗渍的红布符包。

入手轻飘飘的,里面似乎只塞了一点点干燥的草药和一张折叠起来的、粗糙的黄纸。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符包,抽出里面的黄纸。

黄纸上,用极其稚嫩笨拙的笔迹,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勉强能辨认出的符咒图形。

而在符咒图形的下方,写着一行同样歪扭的小字,字迹因为用力而穿透了薄薄的纸背:**“血债血偿。”

**陈墨的呼吸一窒!

这西个字,像西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脑海!

不是祈求平安,不是驱邪避凶,而是充满怨恨和绝望的诅咒——**血债血偿!

**翠萍,这个被“自愿”推上祭坛的纯阴命少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心中充斥的不是对鬼新娘的恐惧,而是对将她推入深渊之人的刻骨怨恨!

她求来的不是护身符,而是……一道复仇的诅咒!

这符咒,这字迹,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陈墨之前的一些疑惑!

翠萍在“回响”中那绝望的尖叫:“**不是她!

不是我!

祂要的不是……**”她现在明白了!

翠萍口中的“她”,很可能指的就是百年前那个被沉河的“鬼新娘”!

而“不是我”,则是在极度惊恐和怨恨中,对自己被选作替罪羊的悲鸣!

她喊出的“祂要的不是……”,后面没说完的,很可能就是——“祂要的不是我的命!

祂要的是当年欠她血债的人偿命!”

她的怨恨,并非指向虚无缥缈的鬼魂,而是指向了活生生的、主导这一切的陈家族老!

那么,那口古井……那挣扎的痕迹……那井底的刮擦声……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陈墨心中成型:翠萍或许并没有被什么鬼新娘抓走!

她在仪式后的“洞房”里,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比如护身符带来的短暂清醒?

或者听到了什么?

),识破了真相!

她惊恐地逃了出来,撕扯掉那身象征死亡的嫁衣,赤足跑到了后院!

她试图掀开那口枯井的石板?

为什么?

井里藏着什么?

是她认为的证据?

还是……她以为那里是唯一的生路?

然后……她被灭口了!

就在那口井边!

那整齐的嫁衣裂口……真的是鬼爪吗?

还是……锋利的刀刃?

那井底的刮擦声……是翠萍临死前绝望的抓挠?

还是……陈墨感到一阵眩晕,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下意识地按住了额头。

就在触碰到额头的瞬间,那个在陈家大宅铜镜前出现的、冰冷尖锐的刮擦声,毫无征兆地再次在他脑海里炸响!

比上次更清晰!

更刺耳!

“嗬——嗬——!”

伴随着刮擦声的,还有一股浓烈的水腥气和淤泥的腐败气息,仿佛瞬间将他拖入了冰冷的河底!

眼前光影扭曲,灰雾弥漫。

这一次,“回响视界”并非由他主动触发,而是被那符咒上强烈的怨念和古井残留的死亡气息,硬生生地拉扯了出来!

在灰蒙蒙、晃动扭曲的视野里,陈墨“看”到的不再是铜镜,而是……冰冷的、布满滑腻青苔的石壁!

视角很低,像是在一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向上看。

血月暗红的光线,从上方一个圆形的、被厚重石板盖住的缺口边缘艰难地渗入一丝。

一只苍白的手,沾满了污泥和暗红的血迹,五指因为极度的痛苦和绝望而扭曲变形,指甲早己翻卷断裂,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疯狂地、徒劳地抓挠着上方冰冷的石壁!

每一次抓挠,都在坚硬的石头上留下带着血丝的惨白划痕,发出那令人牙酸的“嗬嗬”声!

同时,一个混合着呛水窒息和极致恐惧的、断断续续的女声,在陈墨意识深处绝望地呜咽、嘶喊,声音模糊却充满了穿透灵魂的怨恨:**“爹……娘……救我……好冷……好黑……放我出去……陈家……偿命……血债……血……”**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冰冷的河水彻底淹没。

幻象消失,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剧烈的头痛。

陈墨踉跄一步,扶住门框才没有摔倒,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墨少爷!

您……您怎么了?”

张木匠惊恐地看着他。

陈墨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死死攥着那张写着“血债血偿”的黄纸和那个简陋的符包,指尖冰冷。

偿命……血债……翠萍临死前看到的、感受到的,是冰冷的石壁和绝望的黑暗。

她不是在河里,也不是在什么阴阳间隙,她最后的葬身之地,是那口被封死的枯井!

她是被人活活封进井里的!

就在陈家后院!

那井底的刮擦声,是翠萍最后绝望的挣扎!

是她的亡魂在发出无声的控诉!

鬼新娘的传说,是幌子!

是陈家为了掩盖连续杀人罪行、平息镇民恐惧而披上的恐怖外衣!

而真正的魔鬼,就藏在陈家大宅那看似威严的族老之中!

陈墨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低矮的屋顶和沉沉的夜色,死死盯向陈家大宅的方向。

那眼神里,燃烧的不再仅仅是探究真相的火焰,而是冰冷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和愤怒。

血债血偿?

好!

这栖霞镇的血债,是时候该清算了!

就从那口埋葬了翠萍和无数秘密的古井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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