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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3 04:36:07 
晨光刚爬上窗棂,秦婉柠就醒了。

她没睁眼,先摸了摸袖子里的铜钱——昨夜那玩意儿沉进药汁时泛起的黑纹还在脑子里打转。

她翻了个身,听见隔壁书房有动静,像是有人在搬书架。

秦婉柠起身穿衣,顺手把铜钱塞进裙摆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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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得留着,万一哪天要打官司,还能当“我被投毒”的呈堂证供。

秦婉柠推开房门,风里飘来一股味儿。

不是药香,也不是昨夜那根会爬的枯海棠散发的土腥气,而是一种极淡的檀香,混着点沉水木的冷味。

她脚步一顿。

这香,秦婉柠在西角门闻过。

婆子拎着药渣桶进去的小院,门缝里漏出来的就是这股味儿。

而那地方,据说是夜琛生母“静兰院”的旧址。

秦婉柠顺着味儿往书房走,门虚掩着。

一个少年正低头擦书架,动作规矩得像被尺子量过。

听见脚步声,他立刻侧身行礼,头垂得极低。

“夫人早。”

秦婉柠没应声,目光落在他袖口。

布料微卷,露出一截内衬,那香味正是从那儿飘出来的。

她不动声色,绕到书架另一侧,伸手去拿一本《灵脉考》,指尖一滑,整本砸在地上,墨汁溅开。

“哎呀。”

秦婉柠皱眉,“这书可金贵,你仔细清理,一页都不能漏。”

书童连忙跪下收拾,头都不敢抬。

秦婉柠站在旁边,看着他把书页一张张翻开,指尖在纸上蹭来蹭去。

她忽然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小的叫阿砚。”

“阿砚?

倒是个读书的好名字。”

她弯腰捡起一块碎墨,“可惜你不是来读书的,是来当眼线的吧?”

阿砚手一抖,差点把书摔了。

“夫人说笑了,小的只是奉命整理书房。”

“哦?

谁的命?”

秦婉柠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二房的?

还是……某个不想让三公子好起来的人?”

阿砚低头不语。

秦婉柠也不逼他,转身走了。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眼书架顶上那排蒙尘的古籍,慢悠悠道:“这些书虫蛀得厉害,回头你好好翻一翻,别让蛀虫把三公子的命根子都啃了。”

秦婉柠回房后,从妆台夹层取出一个小纸包。

打开一看,几粒灰褐色的虫卵静静躺着。

这是原主陪嫁时塞在诗集里的“防蛀秘方”,她早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防蛀?

防的是人嘴吧。

秦婉柠捻起几粒,包好,揣进袖中。

半个时辰后,她端了杯茶去书房,说是给三公子备着,万一醒了能润润喉。

阿砚正在整理《百草录》,听见动静立刻放下书行礼。

秦婉柠把茶放在桌上,走近书架假装找书。

阿砚低头拂尘,脖颈露出一截衣领。

她指尖一弹,虫卵滑进他后领,贴着皮肤落了进去。

“你继续忙。”

秦婉柠转身就走,临出门还叮嘱一句,“三公子若醒,记得来报。”

阿砚摸了摸后颈,没察觉异样,继续低头干活。

夜里,秦婉柠闭门静坐。

她没点灯,只把耳朵贴在墙上。

隔壁起初安静,后来传来窸窣声,像是布料摩擦。

接着是闷哼,短促,压抑。

她笑了。

“虫子咬人,总比人咬人干净。”

三更刚过,书房传来“啪”的一声,像是书掉在地上。

紧接着是衣服撕裂的动静,还有急促的喘息。

秦婉柠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

月光照在书房外的青砖上,映出一个人影——阿砚正背靠书架坐着,上衣半褪,肩背一片红肿,隐约有字迹浮现。

秦婉柠关窗,回床躺下,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早,她叫来小丫鬟,让她送碗安神汤去书房。

“就说昨夜三公子梦里念叨了两句,我怕他心神不宁,特意熬的。”

小丫鬟去了。

不到一盏茶工夫就跑回来,脸色发白。

“夫人!

那书童……背上全是红点,连成个字!”

“什么字?”

“像……像是个‘贪’字!”

秦婉柠眼皮都没抬。

“哦,三公子托梦说书房有不忠之人,果然应验了。”

秦婉柠立刻命人敲响内院铜钟。

钟声一响,整个主院都惊动了。

“昨夜三公子神识通明,梦见有奸佞藏身书斋,今日果然显罚!”

她站在廊下高声宣布,“天理昭昭,岂容欺瞒!”

话音未落,西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二房夫人披着外袍冲进来,头发散了一半,眼睛瞪得像要裂开。

“哪个贱婢血口喷人!

我孙子清清白白,怎会遭此妖术!”

秦婉柠站在台阶上,不慌不忙。

“夫人若不信,大可亲自去看。

昨夜三公子灵识未散,若有冤屈,自会还他清白。”

二房夫人咬牙,转身就往书房冲。

秦婉柠跟在后面,脚步轻快。

书房里,阿砚蜷在角落,上衣被扒了一半。

二房夫人冲上去一把扯开他后背衣料,看清那红肿的“贪”字时,整个人晃了晃。

“这……这是妖法!

是冲喜女下的咒!”

她猛地回头,手指首指秦婉柠。

“你!

你一个外来的贱婢,敢害我二房血脉!

我定要——”她话没说完,忽然僵住。

阿砚背上的红肿处,那些虫咬的痕迹正缓缓蠕动,像有东西在皮下游走。

那“贪”字的笔画微微扭曲,最后一捺忽然拉长,竟多出半撇,变成“贫”字。

秦婉柠眯起眼。

不是她动的手。

她转头看向主院方向。

夜琛卧房的窗纸轻轻一颤,仿佛有人在里面翻了个身。

一缕极淡的银光缩回帐内,快得像错觉。

二房夫人还在尖叫,声音尖利得能刺破屋檐。

“这是诅咒!

是夜家列祖列宗在罚我们!

一定是她——她勾结邪术,要害死三公子!”

秦婉柠没接话。

她盯着阿砚后颈,那里有一小块皮肤正微微鼓起,像是虫子在底下爬。

她忽然伸手,从袖中取出一根银簪,轻轻戳了下去。

“噗”一声,一只米粒大的黑虫被挑出,扭着身子,在簪尖挣扎。

虫身半透明,肚子里有细小的银丝闪动。

她盯着那银丝,低声道:“原来你不是普通的蛀书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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