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刺入鼻腔时，凌渊的第一反应是抬手凝聚灵力震碎这散发着异味的空间。

然而，预想中翻涌的混沌之力如石沉大海，指尖只传来一阵虚弱的发麻。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九霄之上的界主神殿，也不是撕裂界域的虚空裂隙，而是一片惨白的天花板，以及悬挂在上方、不断滴落透明液体的陌生器物。

“醒了醒了！

37床病人醒了！”

一个穿着粉色短袖、戴着蓝色口罩的年轻女子快步跑出去，声音带着明显的惊喜。

凌渊皱眉，试图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无力——体内那曾支撑他执掌三千小世界、威压诸天万族的本源之力，竟稀薄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细、苍白，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完全不是那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界主之手。

“夺舍？

还是残魂重凝？”

他低声呢喃，神识勉强探出体外，却只能覆盖这不足十平米的狭小房间。

窗外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人群嘈杂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从未见过的、混杂着燃油与尘埃的陌生气息，既无天地灵气，也无法则波动，怪异得让他心生警惕。

“小朋友，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夹着纸张的板子，身后跟着刚才那个粉色衣服的女子。

小朋友？

凌渊眼神微凛，周身瞬间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威压。

那中年男人和粉色衣服的女子莫名打了个寒颤，像是突然被寒冬冷风扫过。

“我在哪？”

凌渊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冽，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里是市三院急诊科啊，”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疑惑地打量着他，“你昨天在马路边被货车撞倒，幸好只是轻微脑震荡和擦伤，我们找不到你的家属信息，先给你做了简单处理。”

市三院？

货车？

凌渊心头一沉。

他搜索遍这具身体的感知，除了对“疼痛虚弱”的本能反应，竟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世界、这具躯体的记忆。

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在抵挡域外魔神、与对方同归于尽时，神魂被界域破碎的余波卷入了未知裂隙——如今竟出现在这样一个毫无灵力的陌生世界，还困在了一具孱弱的少年身体里。

“看来，这便是我的新生了。”

凌渊闭上眼，再睁开时己收敛所有锋芒，只留与这具身体年龄相符的平静，“我没事了，谢谢。”

中年医生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带着护士离开了。

病房内恢复安静，凌渊靠在床头，目光落在窗外那川流不息的“铁盒子”和高耸入云的“石塔”上。

“没有灵力，没有法则，却有这般奇特造物……这方天地，倒是诡异。”

他指尖摩挲着床单，感受着布料的粗糙质感，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轻轻握拳，他感受着体内微弱却未断绝的生命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域外魔神能奈我何？

区区无灵世界，又岂会困得住我凌渊？”

“待我重聚力量，先弄清楚这鬼地方究竟是何处——再让这天地，换个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