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林夏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屏幕上没有备注，只有一条短信：“别带警察，别告诉任何人，三点准时到。”

她盯着短信看了半分钟，指尖划过屏幕——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对方像是特意用了新手机，连一点使用痕迹都没留下。

从床上坐起来，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空木盒上，昨晚被偷的《秋灯杂记》、纸条上的警告、还有这条短信，像缠在一起的线，把她往“启明咖啡馆”的方向拉。

“去还是不去？”

她对着镜子里戴手套的自己问。

不去，可能永远找不到偷书的人，也不知道能力的秘密；去了，万一真是陷阱，她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

纠结到中午，她还是换了件带兜帽的外套，把手机、钱包塞进兜里，又在口袋里放了个小小的防狼报警器——是外婆生前给她买的，说“女孩子出门，总得有点防备”。

启明咖啡馆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青石板路凹凸不平，两旁的砖墙爬着青苔。

林夏提前十分钟到了，站在巷口往里看，咖啡馆的招牌是褪色的木质字体，玻璃门上贴着“营业中”的纸条，里面亮着暖黄的灯，和外面灰蓝的天形成对比。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

咖啡馆里人不多，只有两三桌客人。

林夏扫了一圈，没看到戴鸭舌帽的偷书人，也没看到穿黑外套的可疑人物。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想叫服务员，就有人在对面拉开了椅子。

“林夏小姐？”

是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点疲惫。

林夏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男人穿着黑色夹克，头发有点乱，下巴上有淡淡的胡茬，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笔记本，封面磨损得厉害，和她之前修复的《秋灯杂记》有点像。

“你是……”林夏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报警器。

“我叫陆则，”男人把笔记本推到她面前，“我找你，是为了我妹妹陆瑶。”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陆则，这个名字是那个丢了妹妹的私家侦探。

她盯着笔记本，封面上没有字，但她能感觉到，这是陆瑶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问。

“我查了图书馆最近修复民国古籍的人，只有你接手过《秋灯杂记》，”陆则的声音放轻了些，“而且，昨天在路口撞你的人，是我。”

林夏猛地想起昨天的事——那个撞掉她手套、让她听到陆瑶求救声的人，竟然是他！

“你故意的？”

她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不是故意撞你，是想确认一件事，”陆则的眼神里带着恳求，“我妹妹失踪前，也有过‘能听见旧物回忆’的症状，她跟我说‘摸到东西就能听到别人的事’，我当时以为她压力太大，没当回事……首到她不见了。”

林夏攥紧了手套，指尖有点发白。

陆瑶也有同样的能力？

这和《秋灯杂记》有关吗？

“你妹妹的笔记本，能给我看看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

陆则点点头，把笔记本打开。

里面写满了字，字迹娟秀，是陆瑶的笔迹。

林夏戴着手套，轻轻碰了碰纸页——没有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

“我试过很多次，都听不到她的回忆，”陆则的声音有点哑，“但我知道，她的秘密都在里面，包括《秋灯杂记》。”

林夏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像是很久没睡过好觉。

她突然想起昨天在路口听到的、陆瑶的求救声，还有她在日记本里听到的“穿黑外套的人”，心里软了下来。

“偷《秋灯杂记》的人，是你吗？”

她问。

陆则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是我。

我找你之前，己经去图书馆问过，他们说你把书带回家修复了，我正想联系你，就看到有人先一步偷了书——那个人穿黑外套，戴鸭舌帽，我追了一路，还是让他跑了。”

林夏的心沉了下去——偷书的人不是陆则，那发短信的是谁？

是偷书人，还是另有其人？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一阵冷风灌进来。

林夏下意识回头，看到一个穿黑外套的人站在门口，帽檐压得很低，正盯着她的方向。

“是他！”

陆则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笔记本。

穿黑外套的人转身就跑，陆则追了出去。

林夏也跟着站起来，刚想往外冲，就看到桌上多了一张纸条——和上次偷书人留下的纸条一样，用钢笔写着：“离陆瑶远点，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她捏着纸条，指尖冰凉。

窗外，陆则的身影己经消失在巷口，穿黑外套的人也没了踪迹。

咖啡馆里的客人还在悠闲地喝咖啡，没人注意到刚才的慌乱。

林夏坐回椅子上，看着桌上的笔记本、纸条，还有口袋里的手机，突然觉得自己像站在一个迷宫里——陆瑶的失踪、《秋灯杂记》的秘密、穿黑外套的人、还有她的能力，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地方，可她却看不清出口。

下午三点半，她离开咖啡馆，走在青石板路上。

风有点大，吹起她的兜帽。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防狼报警器，又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陆瑶的字迹在纸上跳跃，像是在无声地求救。

“我不会不管你的。”

林夏小声说，脚步比来时更坚定了些。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但她知道，她不能再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