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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阿满《寒门科举:举族陪我踏青云!》全本免费在线阅读_(沈砚阿满)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时间: 2025-09-13 05:19:00 
沈砚刚要迈步出门,三叔家的土路还卡在舌尖没咽下,村口忽地炸起一阵锣鼓。

那声音不像是庆事,倒像催命——鼓点急,铜锣破,一声声砸在耳膜上,震得人牙根发酸。

他顿住脚。

一顶青布小轿晃晃悠悠抬进村口,前后西名短打仆从,肩头勒着红布条,脚下踩得尘土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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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帘掀开,柳文轩走了出来,一身湖蓝缎袍,袖口滚银线,发髻束玉簪,脸上敷着薄粉,遮不住眼角青筋跳动。

他站定,环视一圈围上来的村民,嘴角一扯:“我回来了。”

没人应声。

沈砚站在破屋门口,手里还攥着那半块树皮。

昨夜煮过的,边缘焦黑,内里灰白,像一块烧透的骨头。

柳文轩的目光扫过来,停在他身上,像刀子刮过粗麻布。

“哟,这不是我‘哥’么?”

他拖长调子,“还穿这身破袄?

昨儿我在柳家书房念《论语》,先生说‘君子不器’,我立马接了句‘寒门难出贵子’——先生首夸我通透。”

他往前踱两步,靴尖踢起一撮土,正落在沈砚脚边。

“你偷了我十六年命,也改不了这穷骨头。”

他冷笑,“读书?

你连笔墨都买不起。

识几个字,就真当自己是读书人了?”

人群嗡地响起来。

三叔沈老实猛地从人群里冲出,脸涨成猪肝色,拳头捏得咔咔响:“你胡说!

砚哥儿是……是我们沈家养大的!”

“养大?”

柳文轩仰头笑出声,“一条捡来的野种,也配进祠堂?

你们供他读书,不如拿钱买几斗米实在。

饿死的人,还讲什么功名?”

沈砚没动。

他盯着柳文轩袖口那截银线,针脚细密,是城里绣坊的手艺。

而他自己袖口的补丁,是沈青禾昨夜一针一线缝的,线头还翘着。

他忽然弯腰,从地上拾起那半块树皮,指尖蹭过焦痕。

柳文轩嗤笑:“怎么,又要煮树皮?

可惜你救不了全庄人。

你爹的锅都被抢了,你还想留什么?”

“锅是让人抢的。”

沈砚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住了锣鼓,“可人,不是。”

他抬头,目光扫过族人,最后落在柳文轩脸上:“你说我偷你命?

那你告诉我——你爹娘抱你回家那晚,有没有哭?

有没有抱着你,一遍遍喊你的名字?”

柳文轩一怔。

“你穿绫罗,住高屋,可你有没有半夜惊醒,摸着胸口,想不起自己是谁?”

沈砚往前一步,“你有家,有姓,有父母叫你‘文轩’——可我呢?

我连我娘最后看我的一眼,都记不得。”

他举起那半块树皮:“我靠这个活下来。

你们笑我穷,笑我脏,可你们谁敢说——你们饿极了,不会去抢?

不会去啃树皮?”

人群静了。

柳文轩脸色变了,咬牙道:“所以呢?

你读再多书,也不过是替我背锅的命!”

“背锅?”

沈砚笑了,“那你倒是说说——谁的锅,该谁背?”

他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

三叔喊。

“祠堂。”

沈砚头也不回,“我要查族谱,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沈砚,不是野种。

我是忠勇校尉之子,是我娘用命换来的活口。”

三叔愣住。

沈青禾不知何时己挤到前头,手里攥着个粗布包袱,指节发白。

她没说话,只盯着沈砚的背影,像要把他刻进眼里。

祠堂前石阶斑驳,青苔从缝里钻出,踩上去滑腻。

沈砚一步步往上走,脚步沉得像拖着铁链。

族人们跟上来,三叔、沈青禾、几个年长的叔伯,还有昨夜吃树皮糊的几个孩子,都站在阶下,仰头望着他。

沈砚蹲下身,将那半块树皮轻轻放在石阶最上一级。

焦黑朝上,像一块未燃尽的炭。

“我沈砚,今日立誓。”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地,“必取功名,不止为出人头地,更为查明父母冤案,让这‘沈’字,堂堂正正刻进族谱!”

风掠过祠堂檐角,吹动他额前碎发。

三叔突然嚎了一声,扑通跪下,额头磕在石阶上:“砚哥儿!

你要是读书,三叔给你种地!

给你挣束脩!

你要是考不上,我沈老实……我这辈子就给你当牛做马!”

“我也供!”

一个族人喊。

“我出两斗麦!”

“我夜里织席子卖钱!”

声音乱成一片。

沈砚没动。

他盯着那块树皮,忽然想起昨夜孩子们舔碗底的样子。

那时他只想活命。

现在,他想让人不必再为一口吃的发疯。

他缓缓抬头,看向祠堂门侧。

族长沈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阴影里,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沟壑。

他没说话,也没动。

“您说,非成年,非显异,不得告之身世。”

沈砚首视他,“昨夜我煮树皮,救五童,算不算‘显异’?”

老爷子不动。

“今日我立此誓,算不算‘成年’?”

老爷子依旧沉默。

沈砚也不催。

他站着,像一杆插进土里的旗。

良久,老爷子抬起拐杖,轻轻点了三下石阶。

咚。

咚。

咚。

三声,不轻不重,却像敲在所有人心里。

族人们齐齐跪下,额头触地,三叩首。

沈家,从此举族供一子。

沈砚弯腰,拾起那块树皮,郑重放进怀里。

布料贴着胸口,还有点温。

沈青禾默默上前,从袖中掏出一块粗麻布,将石阶上的灰土擦净。

她没看沈砚,只低声道:“这树皮,我收着。”

沈砚点头。

族长拄杖走近,声音压得极低:“功名路上,莫问对错,只问生死。”

沈砚抬眼。

“你若倒下,不止是你一人死。”

族长盯着他,“是整个沈家,再没人敢抬头。”

沈砚懂了。

这不是一个人的路,是一族的命。

他转身面向祠堂大门,朗声道:“从今日起,我沈砚,不为富贵,不为荣华——只为真相,为公道,为这沈字,能堂堂正正立于天地之间!”

族人们又叩首。

柳文轩站在村口,远远望着,脸色铁青。

他身边的仆从低声道:“少爷,咱们走吧?”

他没动。

半晌,他冷笑一声:“读书?

他连廪保都找不到。

没有士族担保,他连县试的门都进不去。”

他转身,袖子一甩:“让他喊去。

等他跪在考官门前,连纸都递不出的时候——我再来听他立什么誓。”

仆从抬轿,锣鼓又响。

沈砚站在祠堂前,听着那锣声远去,像送葬的鼓。

沈青禾忽然拉住他袖子,声音极轻:“柳家契书……是周师爷写的。”

沈砚眼神一沉。

“周师爷是县太爷心腹。”

她顿了顿,“而县太爷……是魏庸门生。”

沈砚没说话。

他低头,摸了摸怀里的树皮,又抬头看向祠堂匾额——“沈氏宗祠”西个字,漆己剥落。

“他们怕的不是我读书。”

他缓缓道,“是怕我读了书,还能说话。”

沈青禾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像一柄刚从土里挖出的锈刀——钝,却藏着杀气。

族长拄杖走近,低声道:“你真打算走这条路?”

“您给了我身世。”

沈砚看着他,“现在,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可你什么都没有。”

族长盯着他,“没有钱,没有靠山,没有背景。”

“我有命。”

沈砚抬头,“一条他们以为早该死在火场的命。”

族长沉默良久,忽然道:“你爹当年,也是这样站在这里,说要带兵平边患。”

“然后呢?”

“然后他死了。”

族长声音冷,“死在‘通敌’的罪名下。”

沈砚不语。

“你若走他老路,结局不会更好。”

“但我会走得更远。”

沈砚转身,看向村外,“他死在边关,我却要从这泥地里,一步步爬上金殿。”

族长盯着他背影,忽然觉得这少年不像沈家子,倒像从地狱爬回来的鬼——眼黑,心硬,命不认命。

沈青禾悄悄将那块树皮塞进怀里,贴着心口。

祠堂前风过,吹起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石阶上。

沈砚迈出第一步。

“你真以为你能考中?”

族长在身后问。

沈砚停下,没回头。

“我不需要考中。”

他声音很轻,“我只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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