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坐在塑料板凳上，觉得屁股都要被硌开花了。

这板凳硬得像太和殿的地砖，还滑溜溜的，他总担心自己会从上面滑下去 —— 堂堂天子，要是当众摔个屁股墩，那可真是颜面扫地。

这地方叫 “救助站”，比他的御书房还小，光线昏暗，墙角堆着不知道多少人的行李，散发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刚才那个穿荧光绿马甲的人 —— 后来知道叫老李，把他们带回来就找了个穿蓝衣服的人过来，那人自称 “张干事”，拿着个小本子问东问西，那本子薄得还没他的奏折封面厚。

“姓名？”

张干事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 “沙沙” 声。

“萧景渊。”

“职业？”

“大雍皇帝。”

张干事的笔 “啪嗒” 一声掉在桌上，墨水滴在纸上晕开个黑团。

他抬头看了萧景渊半天，又问苏婉宁：“您呢？”

苏婉宁怯生生地说：“臣妾…… 苏婉宁，是大雍皇后。”

她下意识地想福身，结果被板凳腿绊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幸亏萧景渊伸手扶了一把。

张干事叹了口气，又看向萧谨礼：“小伙子，你也来这套？

你们是组团来的吧？”

萧谨礼看了眼父皇母后，低声说：“萧谨礼，大雍太子。”

他的裤腿还沾着垃圾场的泥，坐得笔首，像在太和殿上听政。

张干事放下笔，对着老李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门口嘀咕了半天，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三个面包和三瓶水。

面包包装袋上印着个笑盈盈的娃娃，看得萧景渊一阵皱眉 —— 哪有把娃娃印在吃食上的，成何体统。

“先吃点东西吧。”

张干事把东西放在桌上，语气缓和了些，“不管你们是拍戏的还是…… 别的什么，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面包是刚烤的，还热乎。”

萧景渊看着那面包，金黄色的，上面还有芝麻，倒有点像苏婉宁宫里的点心。

他拿起一个闻了闻，没什么怪味，就递给苏婉宁：“皇后，你先吃。”

苏婉宁摇摇头，又塞回给他：“陛下吃吧，臣妾不饿。”

她的凤钗早就被老李 “代为保管” 了，此刻头发有点乱，却还保持着皇后的端庄。

萧谨礼拿起一瓶水，研究了半天怎么打开。

他学着刚才张干事的样子，拧着瓶盖转了好几圈，“砰” 地一声，瓶盖突然弹开，溅了他一脸水，顺着下巴滴进衣领里。

“哎呀！”

苏婉宁赶紧掏出手帕给他擦脸，却摸了个空 —— 她的手帕早就不见了，只能用袖子代替，把太子的脸擦得像只花脸猫。

萧景渊看着儿子狼狈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他拿起面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松软香甜，比御膳房的点心还好吃，就是噎得慌。

“还不错。”

他含糊不清地说，又咬了一大口，结果面包屑掉了一胸口，粘在龙袍的盘扣上。

晚上睡觉的地方是个大通铺，十几个人挤在一起。

萧景渊缩在最里面，闻着旁边大叔的脚臭味，那味道比军营里三个月没洗澡的士兵还冲。

他第一次觉得龙靴底太厚不是好事 —— 根本睡不着，硌得他腰酸背痛，翻个身都怕吵醒别人，活像当年在太庙守孝时的规矩。

苏婉宁靠着他，小声啜泣：“陛下，我们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

瑾礼的算珠还在吗？

那是他母后留给他的念想……”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带着哭腔。

萧景渊拍了拍她的背，刚想说点 “朕乃天子，自有天佑” 的安慰话，就听见萧谨礼 “嘶” 地吸了口凉气，像被针扎了似的。

“怎么了？”

萧景渊凑过去，差点撞翻旁边的尿桶。

萧谨礼摊开手心，那串铜算珠正发着微弱的光，珠子上的纹路像活过来似的，慢慢浮现出几个字：“民生辅助系统启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