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簪暗计暮春的雨，缠缠绵绵落了三日。

林晚坐在窗前，指尖捻着一方绣到一半的并蒂莲帕子，丝线在潮湿的空气里有些发涩。

檐角的铜铃被风拂得轻响，像极了昨日婆婆王氏拉着她手时，那故作温柔的语调。

"晚晚啊，你也知道，明远这官路走得不易。

"王氏戴着赤金点翠的护甲，摩挲着林晚腕间的羊脂玉镯，眼神却瞟向窗外廊下侍立的儿子张明远，"如今吏部尚书的位置空着，萧公公虽在宫中无实权，可他是当今圣上潜邸旧人，一句话抵得过咱们千辛万苦。

"林晚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萧辰，那个传闻中因断了子孙根而性情阴鸷的宦官，上个月在宫宴上远远见过一次。

他穿着石青色的内侍省官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却白得近乎透明，唯有一双眸子深不见底，扫过她时，竟让她莫名脊背发凉。

"婆婆的意思是..."林晚声音微颤，心头已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王氏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容越发慈和："明晚萧公公在城外别院休养，你替我送些滋补的汤药过去。

不过是见一面，说几句体己话，咱们明远的前程，可就全靠你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支赤金嵌红宝石的簪子，不由分说插在林晚发髻上，"这支赤霞簪是我当年的陪嫁，你戴着去，萧公公看了也会多几分情面。

"林晚望着镜中那抹刺眼的红，只觉得那宝石像一滴凝固的血。

她想拒绝，可张明远走进来，皱着眉道："晚晚，算我求你了。

我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带着一丝哀求，"就这一次，过后我一定好好待你。

"好好待你。

这句话，他说了三年，从新婚之夜到如今。

可他待她的好，不过是逢场作戏的温柔，是需要她时才会展现的体贴。

新婚之夜，他以醉酒为由宿在书房；后来又总说公务繁忙，两人虽同住一院，却从未真正行过夫妻之事。

林晚不是没有疑惑，可每次都被他温言软语搪塞过去。

如今想来，或许他从一开始就只把她当作攀附权贵的工具，连碰都懒得碰。

林晚闭上眼，将涌到眼眶的泪意逼回去，缓缓点头："好，我去。

"雨还在下，夜色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