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河畔惊魂叶栀在酉时挎着竹篮出门。竹篮里放着镰刀和布巾。她要去河边割芦苇。

深秋的风刮过堤岸。芦苇杆发出沙沙的响。叶栀蹲下身。镰刀割过芦苇根部。

断口处渗出透明的汁。她把芦苇放进竹篮。忽然听见水里有动静。叶栀抬头。

河面上漂浮着一个人。那人面朝下。黑色的头发散开在水面。叶栀丢下镰刀。

她脱了鞋踩进水里。水很冷。没过脚踝时她打了个颤。她走到那人身边。伸手把人翻过来。

是个男人。穿着深色的衣袍。衣袍上沾着水草。他的胸口有一道伤口。伤口还在流血。

叶栀摸他的鼻息。很弱。但还活着。她咬着牙把人往岸边拖。男人很重。叶栀的胳膊发酸。

终于把人拖到堤岸上。她解开他的衣袍。伤口在左胸。很深。像是被利器划开的。

叶栀从布巾里拿出草药。是她早上刚采的止血草。她把草药嚼烂。敷在男人的伤口上。

再用布巾缠紧。男人忽然动了动。眼睫颤了颤。叶栀停下动作。她看着男人的脸。

他的皮肤很白。嘴唇没有血色。男人睁开眼。眼神很浑浊。他看了叶栀一眼。又闭上了。

叶栀把男人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她从竹篮里拿出水囊。拧开盖子。用布巾沾了水。

擦男人的嘴唇。男人的嘴唇动了动。叶栀又喂他喝了点水。天色暗了下来。

叶栀知道不能再待在这里。她起身。想把男人扶起来。刚碰到他的胳膊。

男人忽然抓住她的手。力气很大。叶栀疼得皱眉。男人睁开眼。这次眼神清晰了些。

“别碰我。”他说。声音很哑。叶栀停下动作。“你伤得很重。”“我带你回去治伤。

”男人摇头。“不用。”他想推开叶栀。但刚一动。胸口的伤口就渗出血。他闷哼一声。

又倒了下去。叶栀叹了口气。她把竹篮里的芦苇倒出来。再把男人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

一步一步往村里走。男人的身体压得她肩膀疼。她走得很慢。月亮升起来的时候。

终于到了她的小屋。叶栀把男人放在床上。又去烧热水。锅里的水开了。她用布巾蘸了热水。

擦男人脸上的泥污。擦到下颌时。手指碰到一点硬东西。叶栀低头看。是一小块银色的鳞片。

嵌在皮肤里。她想伸手摸。男人忽然睁开眼。“别碰。”他的声音带着警告。叶栀缩回手。

“那是什么？”男人没说话。他侧过身。背对着叶栀。叶栀把布巾放在盆里。“我去熬药。

”她说完走出房门。灶房里。叶栀把草药放进陶罐。加水煮。药味飘出来的时候。

她听见屋里有动静。叶栀端着药走进屋。男人正坐在床上。他的衣袍敞开。

伤口上的布巾已经松开。叶栀把药碗递过去。“喝了药。”男人接过药碗。他没看叶栀。

仰头把药喝了。药汁很苦。他喝完皱了皱眉。叶栀接过空碗。“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江叙。”“你呢？”“叶栀。”叶栀把碗放在桌上。

“你怎么会掉进河里？”江叙没回答。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叶栀知道他不想说。

她拿起盆走出屋。第二天早上。叶栀醒的时候。江叙已经不在床上了。她走出屋。

看见江叙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他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叶栀走过去。“你的伤怎么样？

”江叙睁开眼。“好多了。”“我该走了。”他起身。刚走两步。又停下。“谢谢你。

”叶栀摇头。“不用谢。”“你要去哪里？”江叙没说话。他走出院子。叶栀看着他的背影。

直到消失在路口。她回到屋里。整理床铺的时候。发现枕头上有一颗珠子。银色的。

像眼泪的形状。叶栀把珠子捡起来。放在手心。珠子很凉。她把珠子放进衣袋里。

2 鲛人秘密江叙走后的第三天。叶栀去镇上卖草药。刚走到镇口。就看见很多士兵。

士兵们拿着画像。在问路人。叶栀走近些。看见画像上的人。是江叙。一个士兵看见叶栀。

走过来。“你见过这个人吗？”叶栀摇头。“没见过。”士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要是见到了。立刻报官。”“这个人是水怪。会吃人。”叶栀心里一紧。她点头。

“知道了。”士兵走后。叶栀加快脚步。她卖完草药。买了些米。就往村里走。

回到家的时候。看见院子里有个人。是江叙。他靠在门上。脸色很难看。叶栀跑过去。

“你怎么回来了？”江叙咳嗽了一声。“我没地方去。”叶栀打开门。让江叙进屋。

“镇上的士兵在找你。说你是水怪。”江叙坐在椅子上。“他们认错人了。”叶栀看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江叙沉默了很久。“我是鲛人。”叶栀愣住了。她听过鲛人的传说。

说鲛人有鱼尾。能织出不沾水的绡。眼泪会变成珍珠。“那你为什么会有腿？

”“我能化成人形。”江叙抬起手。他的手腕上。慢慢浮现出银色的鳞片。又很快消失。

叶栀看着他的手腕。“镇上的人为什么要抓你？”“他们想要我的鳞片。说我的鳞片能治病。

”江叙的声音很低。“前几天。我被他们追杀。掉进河里。幸好被你救了。”叶栀点头。

“那你暂时住在这里吧。我不会告诉别人。”江叙看着叶栀。“谢谢你。”接下来的几天。

江叙都住在叶栀家里。他白天很少出门。晚上会去河边。叶栀问他去做什么。他说要去换水。

叶栀不明白。但没多问。有天晚上。叶栀睡不着。她走出屋。看见江叙在河边。他站在水里。

月光照在他身上。他的下半身。是银色的鱼尾。鱼尾在水里摆动。发出微光。叶栀看呆了。

江叙忽然回头。看见叶栀。他的脸一下子红了。立刻从水里出来。鱼尾变回腿。他走上岸。

“你怎么来了？”叶栀低下头。“我睡不着。看见你在这里。”江叙走到她身边。“对不起。

没告诉你。”叶栀摇头。“没关系。”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近了些。江叙会帮叶栀割芦苇。

叶栀会给江叙做吃的。有次。叶栀去山上采药。遇到了狼。她吓得往回跑。狼在后面追。

就在狼要扑到她的时候。江叙跑了过来。他手里拿着木棍。朝着狼打过去。狼被打跑了。

叶栀扑进江叙怀里。她的身体在发抖。江叙抱着她。“别怕。我在。”叶栀抬头看江叙。

他的眼睛很亮。她的心跳得很快。江叙也看着叶栀。他慢慢低下头。吻了她的额头。

叶栀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推开江叙。“我该回去了。”她转身往山下跑。江叙站在原地。

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带着笑。回到家的时候。叶栀看见院子里有个女人。穿着蓝色的衣袍。

长得很漂亮。女人看见叶栀。走过来。“你是谁？”“为什么江叙会在这里？”叶栀愣住了。

“你是谁？”“我是湄珠。江叙的未婚妻。”湄珠的声音带着骄傲。叶栀心里一沉。

她走进屋。江叙正在看书。看见叶栀。他放下书。“回来了？”湄珠跟着走进屋。

她走到江叙身边。“江叙。我们该回海里了。族里还在等我们。”江叙皱了皱眉。

“我还不能回去。”“为什么？”“我要找一样东西。”湄珠看向叶栀。眼神带着敌意。

“是为了她？”江叙没说话。叶栀转身走出屋。她走到院子里。心里很难受。江叙追出来。

“叶栀。你听我解释。”叶栀停下脚步。“她是你的未婚妻？”江叙点头。“但我不爱她。

是族里安排的。”“那你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江叙沉默了一会儿。“是能救鲛人族的东西。

只有你的血能找到。”叶栀愣住了。“我的血？”“对。你的血里有一种特殊的力量。

能指引我们找到圣珠。”“圣珠能救鲛人族？”“嗯。族里的水源被污染了。

很多族人都快死了。”叶栀看着江叙。“那你之前接近我。是为了我的血？”江叙摇头。

“不是。刚开始我只是想谢谢你。后来才发现你的血有特殊力量。”叶栀没说话。她走进屋。

收拾自己的东西。江叙跟着进来。“你要去哪里？”“我不能帮你。”叶栀的声音很轻。

“我爹娘就是因为被人当成‘特殊体质’。才被抓去的。最后死了。”江叙看着她。

“我不会伤害你。”“我保证。”叶栀摇头。“我不信。”她拿起包裹。走出屋。

湄珠站在院子里。看见叶栀。“你最好离江叙远点。”叶栀没理她。走出院子。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能往山上走。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叶栀回头。

是江叙。“你别跟着我。”江叙停下脚步。“叶栀。我知道你怕。但我真的不会伤害你。

”“族里的族人快死了。我不能不管。”叶栀看着他。“那你找别人吧。我帮不了你。

”她转身继续走。江叙没再跟着。叶栀走到山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坐在石头上。

想起爹娘。眼泪掉了下来。小时候。爹娘总是把她护在身后。后来。

有人说她爹娘有特殊的血。能治病。就把他们抓走了。再也没回来。叶栀哭了很久。

直到月亮升到头顶。她才起身往山下走。走到山脚的时候。看见村里的方向有火光。

叶栀心里一紧。她跑回村里。看见她的小屋着火了。江叙和湄珠站在旁边。叶栀跑过去。

“怎么回事？”江叙摇头。“不知道。我们回来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

”叶栀看着燃烧的小屋。里面有她所有的东西。还有爹娘留下的唯一一件信物。

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江叙走到她身边。“对不起。”叶栀没说话。她看着火慢慢熄灭。

小屋变成了一堆灰烬。湄珠走到江叙身边。“我们该走了。这里不安全。”江叙看着叶栀。

“叶栀。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会保护你。”叶栀看着他。又看了看灰烬。她点了点头。

3 圣珠之谜江叙带着叶栀和湄珠。往海边走。他们走了三天。每天晚上都住在山洞里。

湄珠很少跟叶栀说话。偶尔说话。也带着敌意。第四天早上。他们走到一片树林里。

忽然听见脚步声。江叙立刻停下。“有人来了。”他拉着叶栀躲到树后。湄珠也躲了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一群士兵。领头的是个穿着铠甲的男人。他手里拿着画像。

正是江叙的画像。叶栀认出他。是镇上的将军。赵砚。士兵们在树林里搜索。

赵砚走到江叙躲的树附近。江叙屏住呼吸。叶栀的手在发抖。赵砚的目光扫过树后。

他停下脚步。“那里有人。”士兵们立刻围过去。江叙把叶栀护在身后。他拿出一把匕首。

是叶栀给他的。赵砚看着江叙。“终于找到你了。水怪。”江叙没说话。他握紧匕首。

“把他抓起来。”赵砚下令。士兵们冲过来。江叙跟他们打起来。他的动作很快。

但士兵太多。他很快就被围住了。湄珠想帮忙。但被一个士兵抓住了。叶栀看着江叙被打。

心里很着急。她忽然想起衣袋里的珠子。是江叙留下的那颗。叶栀拿出珠子。

她不知道珠子有什么用。但还是握紧了。就在这时。珠子发出银色的光。光笼罩住江叙。

士兵们的动作停了下来。江叙趁机推开士兵。跑到叶栀身边。“快走。”他拉着叶栀。

又解开湄珠的绳子。三个人往树林外跑。赵砚反应过来。“追。”士兵们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