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叶栖《月光缝补的魂灵契约》_《月光缝补的魂灵契约》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我是大业王朝的不败战神,一人一枪,镇守国门,屠戮百万。天子亲封,万民敬仰。今日,我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龙椅上的那位便迫不及待地给我指了门婚事,对方是全京城最娇柔的公主。我捏着御医们三缄其口的“喜脉”诊断,反手给自己倒了碗堕胎药。去他的公主,老子连自己肚子里这个孽种都容不下。
药碗刚凑到嘴边,脑子里却炸开一道声音:爹,新号,手下留情。我手一抖。
那声音又来了:爹,听我解释,这纯属技术性调整,上辈子我是个阎王……这把开局好像有点地狱了。---01我叫卫昭,大业王朝的镇北将军。十五岁从军,三十岁封帅,我手里握着的不是权柄,是百万将士的性命和王朝三十年的安稳。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怕我,视我为人形兵器;沙场上的敌人更怕我,称我为“活阎王”。可现在,这位“活阎王”正盯着三根手指,面色比殿外的冰雪还冷。“卫将军,您这脉象……滑如走珠,应指圆活,是……是喜脉啊。”太医院的王院判跪在地上,脑袋埋得几乎要塞进地缝里,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帐内的亲兵已经将手按在了刀柄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草药混合的诡异味道。喜脉。
一个男人,被诊出了喜脉。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卫昭就不是什么战神,而是天下第一号的怪物,是整个王朝的笑柄。我刚刚在北境浴血奋战,击退敌军三十万,龙椅上那位皇帝转头就给我和安阳公主赐了婚。现在,他最锋利的刀,他最想拉拢的将军,揣了个“喜脉”,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拖出去。”我淡淡地开口,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懒得给。王院判被堵着嘴拖走了,我没要他的命,只想让他永远开不了口。营帐内只剩下我一人。我起身,倒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这是军中用来给马匹打胎的烈性药,三碗下去,石头都能化了。我端起药碗,那刺鼻的味道熏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是敌国的巫蛊之术,在我卫昭的身体里,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将碗凑到唇边,闭上眼,准备一饮而尽。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我脑子里炸开:爹,新号,手下留情。
“哐当——”青瓷碗摔在地上,碎成几片。浓黑的药汁溅了我一裤腿。
我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剑锋闪着寒光,警惕地扫视着空无一人的营帐。“谁?滚出来!
”回应我的,只有风吹动营帐的呼啸声。是我征战多年,出现了幻听?我皱着眉,重新倒了一碗药。这一次,我不再犹豫,仰头便要灌下。爹,我真是你儿砸!听我解释,这纯属技术性调整,上辈子我是个阎王……这把开局好像有点地狱了。那声音又来了!
清晰无比,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调调,直接在我颅内响起。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这不是幻觉!“你是什么东西?”我压低声音,对着空气发问,像一头被侵入领地的野兽。我是你儿子啊,虽然现在只是个受精卵。
那声音听起来有点无奈,你三个月前在阴山沼泽是不是宰了个红毛萨满?
他临死前给你下了个‘子母同生咒’,简单说,就是让你体验一下当妈的快乐。阴山沼泽,红毛萨满……我的记忆瞬间被拉回三个月前那场惨烈的战斗。确有其事。那萨满临死前,的确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发出了一连串恶毒的诅咒,最后化为一团血雾钻进了我的身体。
当时我并未在意,没想到……我握着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荒谬!”不荒谬啊,爹。
你看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嗜睡,闻到荤腥就想吐?我沉默了。症状,一模一样。
我捏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我卫昭,顶天立地的男儿,北境的守护神,竟然被一个死人算计,怀上了一个……孽种。我再度端起第三碗药,眼神冷得能把人冻僵:“不管你是谁,都得死。”别啊爹!脑子里的声音急了,这咒歹毒得很,叫‘子母同生’,我死了,你也得跟着嗝屁!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啊!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02“一损俱损?”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手背上青筋暴起。对啊,就是买一送一,打包上路的意思。
脑子里的声音解释得理直气壮,你想想,你要是现在就挂了,皇帝老儿不得放鞭炮庆祝?
你那些政敌不得把你家祖坟都刨了?还有那个安阳公主,怕不是转头就得改嫁给你死对头。
他说的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口上。我卫昭征战半生,仇家遍地,朝堂之上,不知多少人盼着我死。若我真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身后的卫家军,我年迈的母亲,又该如何自处?我猛地将药碗砸在桌上,震得整个营帐都颤了颤。“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咬着牙问。不想怎么样啊,就想活着呗。那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爹,你就当多个移动的智能军师。我上辈子好歹也是个管事的,虽然业务范围跟你不太一样,但论玩心眼子,你们这些凡人还真不够看。军师?一个在我肚子里,连形体都未有的东西,要做我的军师?我简直想发笑,但胸口那股翻腾的恶心感却提醒着我,这一切有多真实。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亲兵的通报声:“将军,宫里来人了,陛下急召您入宫议事。”来了。
皇帝的催命符。我闭了闭眼,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下,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古井无波。
“知道了。”我换上一身朝服,那繁复的衣带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我看着铜镜里那张依旧冷峻,但隐隐透着一丝苍白的脸,心中一片冰冷。这个孽种,就像一个绑在我身上的炸药,随时可能将我炸得粉身碎骨。入宫的路上,我坐在摇晃的马车里,脑子里的声音又开始不安分。爹,这皇帝老儿没安好心啊,刚打完胜仗就把你召回去,又是赐婚又是急召,这是怕你功高震主,想把你拴在京城,拔了你的兵权呢。“闭嘴。”我冷冷地回应。这些朝堂上的弯弯绕绕,我岂会不知?
只是从前我不屑于理会。别介啊,咱现在是命运共同体。他嬉皮笑脸地说,待会儿见了皇帝,你别硬碰硬。他问你北境战事,你就哭穷,说将士们连裤子都穿不上了。
他问你身体,你就装病,就说被那个萨满打了一掌,中了寒毒,时不时就畏寒呕吐,得静养。
我没理他,但这番话却像种子一样在我心里扎了根。装病,确实是眼下最好的托辞。
到了金銮殿,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庄严肃穆。我跪下行礼,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陛下万岁”。龙椅上的皇帝,我的那位好表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卫昭,我朝的定海神针,快快平身。”他赐了座,又假惺惺地关心了我几句,然后话锋一转:“北境一战,我军大获全胜,但朕听说,将士们也折损严重。不知兵部上奏的抚恤金和军备补充,是否已经到位啊?”来了,试探。
我刚要按以往的性子直言兵部克扣军饷,脑子里的声音突然尖叫起来:机会来了爹!快,按我说的演!拿出你当年断了一条胳膊还往前冲的狠劲儿,给我演!我心里一阵烦躁,但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转了个弯。我“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下来,重新跪在地上,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沙哑:“陛下……臣,有罪!”满朝文武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做出了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北境苦寒,将士们缺衣少食,全靠一股忠勇之气撑着。
臣无能,没能为他们争取到足够的补给。抚恤金……更是有不少将士的家属,至今分文未见啊!”说着,我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肺都咳出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feel!再来点细节,爹,你行的!我顺势捂住胸口,额上渗出几滴冷汗,脸色煞白地开口:“陛下,臣在阴山沼泽,被敌军萨满偷袭,中了他的歹毒妖法,如今寒气入体,恐怕……恐怕是时日无多了……”话音未落,我身子一歪,直挺挺地朝着金銮殿的地板倒了下去。03我当然没有真的晕倒。
在倒下的前一刻,我用手肘撑住了地面,头恰到好处地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整个金銮殿顿时乱成一锅粥。“快!传太医!
”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脸上那恰到好处的惊慌,演得比我还真。我趴在地上,眼角的余光能看到那些平日里与我针锋相对的政敌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爹,你这演技可以啊,奥斯卡都欠你个小金人。脑子里的声音还在贫嘴,不过你这身体素质是真牛,换个人这么摔一下,门牙都得磕掉两颗。我懒得理他。很快,几个太医连滚爬爬地跑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刚被我“请”出营帐的王院判。他看到是我,吓得腿肚子都软了,跪在我身边,手抖得连脉都摸不准。“如何?”皇帝沉声问道。
王院判哆哆嗦嗦地回话:“回……回陛下,卫将军脉象虚浮,气血两亏,确……确实是中了寒毒的迹象。”他不敢说实话,只能顺着我的话说下去。我“悠悠转醒”,撑着身子,虚弱地对皇帝说:“陛下,臣无碍,只是……只是这身体,怕是再也上不了战场,也……也配不上金枝玉叶的安阳公主了。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这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以退为进,既解释了身体的异常,又顺理成章地推掉了这门烫手的婚事。皇帝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猜忌,有关切,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他最怕的,就是我这把不受控制的刀。现在,刀“钝”了,他反而安心了。“爱卿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走下龙椅,亲手将我扶起,“你的身体要紧。朕准了,赐你在府中好生休养,婚事……日后再议。”一场风波,暂时被我用一场苦肉计平息了。回到将军府,我遣散了所有人,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爹,牛逼啊!
三言两语就把皇帝老儿给忽悠瘸了。那声音在我脑子里邀功。“这不是你的功劳。
”我冷冷地说,“这是我用命换来的威望,才让他不敢轻易动我。”是是是,你最牛。
他一点也不生气,不过爹,这只是权宜之计。你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总不能一直用寒毒当借口吧?到时候,咱俩都得玩完。这也是我最担心的。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阎王?神仙?”我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为什么会……会投胎到我身上?”唉,说来话长。他叹了口气,我上辈子确实是个小神仙,职位不高,权力不小,结果呢,喝多了跟人吹牛逼,说我能体验一把人间疾苦,了不起下辈子当个畜生。结果话赶话,就被一个对头给阴了,说要让我体验最极致的人间地狱开局。“所以,你就投胎成了一个男人怀的孽种?
”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对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的语气里居然还有点兴奋,这可是独一份的体验!等我历劫结束,回归神位,这事能吹一万年!我不想知道他能吹多少年,我只想知道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这个咒,怎么解?”解不了。他回答得干脆利落,子母同生,顾名思义,只有‘生’这一条路。
等我出生,咒法自然就解了。生下来……我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我一个大男人,挺着个大肚子,然后在某一天……生出一个孩子?这比让我立刻去死还难受。爹,你先别激动。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崩溃,往好处想,这十个月,我就是你最强的外挂。
知过去,晓未来,虽然不是全知全能,但帮你在这京城里活下去,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不需要。”我拒绝了他。你会需要的。他笃定地说,你以为皇帝真的信了你的鬼话?他现在肯定派了无数探子,把你将军府围得跟铁桶一样,就等着抓你的小辫子呢。你那个未过门的公主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我的心一沉。
确实,今天在朝堂上,安阳公主的哥哥,当朝国舅,看我的眼神就跟刀子一样。我推了婚事,就是打了皇室的脸,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闭门谢客,每天在府中练字看书,一副心如死灰、准备等死的模样。我的身体却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我的饭量变得极大,而且口味也变得刁钻。从前我最爱吃的烤羊腿,现在闻到就吐,反而对一些酸甜的果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我开始控制不住地嗜睡,有时候看着兵法,头一歪就睡着了。最让我惊恐的是,我的小腹,已经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隆起。
我只能穿着更宽大的衣服来掩饰。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怪物。
而我脑子里的那个“儿子”,每天都在坚持不懈地给我“上课”。爹,吏部尚书那个老狐狸要参你一本,说你谎报军情,夸大战损。你得提前找人,把他儿子在城南养外室的事情捅出去。爹,户部要给你拨的抚恤金,被克扣了三成,你得让你的副将带人去‘讲讲道理’。爹,今天想吃糖醋排骨,多放点糖,要流口水的内种!我从一开始的抗拒、愤怒,到后来的麻木,甚至偶尔会按照他的“建议”去做。我发现,他说的每一件事,都应验了。他对人心的洞察,对局势的判断,精准得可怕。在他的“指导”下,我不仅没让那些政敌抓住把柄,反而还暗中给他们下了好几次绊子。我开始有了一种荒谬的错觉。或许,留下他,也不是一件坏事。直到那天,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脆弱的平静。安阳公主,竟然亲自登门了。04安阳公主,李心蕊。皇帝的亲妹妹,京城的第一美人,也是我名义上的“前未婚妻”。她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白裙,未施粉黛,却更显得楚楚可怜。
她站在我书房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眼眶红红地看着我。“卫将军,听闻你身体不适,本宫……心蕊特地为你熬了些参汤。”她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我坐在书案后,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公主千金之躯,卫某担待不起。请回吧。”哟,白莲花来了。
脑子里的声音啧啧称奇,爹,别被她骗了,这女人心眼比蜂窝煤还多。她今天来,就是来试探你病情的真假。李心蕊仿佛没听到我的逐客令,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参味瞬间弥漫开来。我闻到这味道,胃里顿时又是一阵翻涌。我强忍着恶心,冷着脸:“公主,男女有别,你再不走,休怪我无礼。”她抬起头,一双美目含着泪,泫然欲泣:“卫昭,我们从小一同长大,你为何要对我如此绝情?我知道,你不是真的中了什么寒毒,你只是……不想娶我,对不对?
”来了来了,PUA经典话术!我儿子的声音在我脑子里激动地现场解说,先给你扣个‘绝情’的帽子,让你产生愧疚感。爹,稳住,别上当!我当然不会上当。
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不假,但那是因为我父亲是先帝的伴读,我小时候常被带进宫。
我只记得她跟在一群皇子后面,像个骄傲的小孔雀,何曾正眼瞧过我这个武将之子。
现在她这副情深义重的模样,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我正要开口,她却突然绕过书案,朝我走了过来,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我的额头。“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她的动作太快,我下意识地向后一仰,想要避开。但就是这个动作,让我宽大的衣袍下摆被带了起来,腹部那微小的,却不容忽视的弧度,在烛光下暴露了一瞬。
李心蕊的动作,停住了。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我的小腹上,眼神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变成了极致的鄙夷和厌恶。仿佛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卧槽!爹!被发现了!我儿子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惊慌。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完了。李心蕊的嘴唇哆嗦着,她指着我,像是见了鬼一样,一步步后退:“你……你这个怪物!你竟然……”她的话没说完,因为我已经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