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越野车引擎盖上，林峰第无数次捶向方向盘——三小时前，导航还显示“前方5公里青龙村”，现在屏幕上只剩一片雪花。

他摸出手机，信号格空空如也，只有父亲三天前发来的短信还亮着：“村里通公路了，回来帮爸搞旅游开发。”

“开发个屁！”

林峰踹开车门，泥水瞬间漫过军靴。

雨幕里，山坳深处隐约浮着一片黑瓦屋顶，像沉在水底的棺材。

他拽紧背包（里面塞着退伍时带的多功能刀和压缩饼干），深一脚浅一脚往那片“棺材”走。

越靠近，空气里越浓的腥甜让他皱眉——不是血腥味，更像陈年铁锈混着草药。

村口立着块歪脖子石碑，刻着“青龙村”三个字，碑座上盘着条没有眼睛的石龙，爪子被人敲掉了一只。

村里静得诡异，没有狗叫，没有灯亮，只有西头那座最高的建筑亮着盏昏黄的灯，飞檐上蹲的石兽在雨里张着嘴，像在哭。

“守龙祠。”

林峰认出那匾额上的字，墨迹早就被雨水泡花了。

祠堂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缕缕青烟，混着刚才闻到的腥甜。

他刚要推开门，手腕突然被人攥住——身后站着个穿粗布对襟褂的老头，左眼是个黑洞（像是被挖掉的），右眼浑浊地盯着他，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纸条。

老头不会说话，只把纸条往他手里塞，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纸条上是毛笔字，歪歪扭扭：“龙醒了，生人勿入。”

林峰还没反应过来，老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塞进他背包——触感冰凉，像是金属。

接着，老头转身就往祠堂里走，门“吱呀”一声合上，门缝里最后闪过的，是供桌上半人高的石匣，锁着锈迹斑斑的铁锁，锁孔形状和他背包里的东西隐隐重合。

“喂！”

林峰追上去推门，门板纹丝不动，仿佛刚才的老头和门都是幻觉。

他正纳闷，手机突然震动——不是信号，是背包里的东西在发烫！

他摸出那东西：巴掌大的青铜吊坠，龙形，龙鳞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文字，此刻烫得像刚从火里捞出来。

吊坠背面，赫然是个和石匣锁孔一模一样的凹槽。

这时，山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两道雪亮的大灯刺破雨幕，正往祠堂方向开。

林峰下意识躲到石龙后面，看见车上跳下来三个穿黑雨衣的人，为首的是个瘦高青年，冲着祠堂喊：“哑伯！

该‘祭龙’了，这个月的‘货’准备好了吗？”

祠堂门没开。

瘦高青年啐了口唾沫，从后备箱拖出个麻袋，麻袋里隐约有挣扎的动静。

他掏出钥匙——和林峰手里的吊坠形状相似，只是小了一圈——正要插进石匣锁孔，祠堂里突然传出狼嚎似的惨叫，接着是女人的哭声，凄凄惨惨，混着阴风从门缝灌出来。

瘦高青年脸色一变：“妈的，又来这套！”

他踹了门一脚，“明天天亮前要是不把‘货’交出来，别怪我拆了你这破祠堂！”

三人骂骂咧咧地上车走了。

林峰捂着发烫的吊坠，后背全是冷汗——刚才麻袋里的挣扎声，像个年轻姑娘。

他想起父亲的短信，想起老头的纸条，想起那石匣和吊坠……这青龙村，哪是什么“搞旅游开发”的地方？

雨小了些，他摸出吊坠对着月光看——龙鳞上的古文字在发烫时似乎动了动，像在写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猛地回头，手里的多功能刀己经出鞘。

月光下，一个穿冲锋衣的女孩举着相机，正对着石龙拍照。

她看见林峰的刀，非但没怕，反而眼睛一亮：“你也在拍‘无眼石龙’？

我叫苏晓晓，民俗学研究生，来查青龙村的‘龙祭’传说——听说每到月圆，村里人就会用活人祭龙，换‘龙气’保平安。”

林峰握紧吊坠，没说话。

苏晓晓却凑近了，压低声音：“你背包里有青铜龙坠，对不对？

刚才那伙人是村长儿子赵猛的人，他们在偷偷卖‘龙形信物’，说是能保发财，其实……”她顿了顿，指着祠堂，“石匣里锁的不是龙，是失踪的年轻人。”